14. 第 14 章
作品:《失忆后深陷兄弟修罗场》 帽檐形成的阴影盖住眼,邢葵一动不动地紧盯着播放监控的屏幕,一滴晶莹陡然从眼眶落下。
她赶紧擦掉,反应轻微,手却几乎盖住了脸,没有停顿,她放手站直,诚恳地向肇事者表达歉意:“抱歉,我不知道有我的责任,我在事故后丧失了这段记忆。”
周镜感到意外地看了眼邢葵。
她毫不犹豫地道了歉,然而肇事者却仿佛占了理一样不饶人:“装什么逼,失忆?你当拍戏呢?欺负老实人?我莫名其妙被你讹——”
“但是。”邢葵打断他的叫嚣,认真地对着怒气冲天的肇事者,害怕但吐词清晰,“你也不冤吧,监控显示,你的确闯了红灯。”
“你什么意思?你他妈再赖我试试!我闯红灯我顶多扣分,要不是你跟你妈闹来闹去,我根本撞不到你!”肇事者如邢母猜想的那样毛起来,眼珠瞪得像魔鬼,无能,恐惧面对过错,故狂怒。
邢葵怯怯:“可是,你不闯红灯,我再跟我妈妈闹也不会被撞。”
“操!”肇事者唾沫横飞,粗壮的手臂一扬就要揍她。
阴影洒到脸上瞬间,邢葵心脏停奏,啪嗒,遮伤疤的鸭舌帽掉到地上,高高的人影护到她身前,周镜拦住了肇事者,肇事者的手只掀掉了她的帽子。
丑陋的、横贯额头的伤疤暴露。
“操!”吵吵嚷嚷的男人吓了一大跳,随即眼神游移,往后躲。
周镜不解地松开肇事者,扭过头,红到发黑的长疤穿过镜片,倒映进他的瞳孔。
他看过邢葵的证件照,他知道邢葵没有这条疤的样子。车祸,竟让一条狰狞的百足虫攀岩到了她额头。
“你……”周镜一怔,瘦削的女性手指忽地揪住他的灰大衣,指关节还有结痂的伤口,邢葵贴到他背后,一张因为惊惧唰白的脸从他肩附近探出来。
她躲着,向肇事者指她额头的伤,明明浑身上下无一不在发抖,眼眶红得要哭,仍旧出声:“看到了吗?这就是你违反交通规则造成的后果,你要我来这里跟你对质,而不是你来医院找我,不就是不敢见你把我撞得有多惨吗?”
说白了,就是怂。
“以为我能离开病床来到交警大队就没事了?以为这样你就能没有罪恶感了?不,人做错了什么就该为什么承担责任,监控拍得明明白白,我愿承担我的错,你也必须承认你的错误,你逃不掉。”
周镜少有波澜的眸里掠过几分惊异,肩旁的邢葵眼睛红得像兔瞳,嗓音软绵绵的,声线犹如鸣响的弦,抖得厉害,明显的畏惧,畏惧却不退却,坚定地为自身辩白,叫他意外地具备攻击性。
他误解了邢葵,邢葵不曾欺骗他,她反而是完全无辜的受骗者。
看完监控的邢葵表示愿意承担她的过错,然而事实上,车祸于她全然无妄之灾,真正该被问责的是邢母和肇事者。
“好了好了,都别吵吵。”交警厌烦地瞥了眼肇事者,后者亲眼见到邢葵被他撞出来的伤,这会儿怂趴趴的,“监控也看了,这事儿谁有责任很清楚……”
半个小时后,邢葵拿着责任认定书从交警大队出来。纸张上写着,闯红灯的肇事者负主要责任,致使邢葵意外坠入车道的邢母负次要责任,邢葵无主动过错,无需担责。
赔偿按六四分。
周镜在她后面迈出:“你脸部的伤疤超十厘米,足够定残向责任方索赔,需要过几个月去做鉴定。”
“不用了,我不想留着这条疤几个月,而且我也不想再和那人扯皮了。”邢葵折起纸张,放进装药的袋子里,“能收到六成的医药费我已经满足啦。”
其实她该收到十成,另外四成该向她的母亲讨要,周镜处理过数不清棘手的案子,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车祸案:“你母亲……”
“我妈妈没有撒谎。”邢葵转过脚步,正对着周镜,“我知道周律师想说什么,很抱歉我给了你错误的信息,但我妈妈没有撒谎。
我清楚我妈妈撒谎是什么样子,她会移开眼神、不断眨眼,但她这回没有,她没有撒谎。”
将同一句话重复三次,是情绪浓厚的象征。
邢葵笃定否认,“我听说,人在某些情况下可能会篡改自身记忆,一定是我妈妈在受到强烈惊吓后,接受不了现实,删改了她的记忆,她没骗我,她告诉我的是她以为的真相。”
阻止她来见肇事者,也是真的担心起冲突,她斗不过对方。
阳光下,邢葵面色很白,眼眶红得像被口红抹过,正常人见到那样的车祸真相都会当场崩溃,她却从始至终坚强站立,还从母亲的角度思考。
周镜一时怔住,他常年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擅长察言观色,能感觉到邢葵也许就站在崩溃边缘,她竟没越过去。
手机响起打断他们,邢葵接起来,挤出笑容:“喂,妈妈。”
她母亲?
“吃饭?我还没到租的房子呢。”
“嗯,路上堵车。”
“责任认定啊,周律师都弄好了,刚给我发的消息,没意外啊,闯红灯的那个人全责。”
“知道啦知道啦,我会照顾自己,中午我准备吃好的!”
“好嘞,拜拜~”
她不为难受惊的母亲,边说,边向眼睛扇着风,时不时地仰头,防止泪水不听话地滚落,周镜看了看,取出一包手帕纸,抽出一张递给她。
“谢谢。”邢葵接过,仰起苍白的脸,小心翼翼,“周律师,我能跟你商量件事吗?”
周镜示意她说。
“车祸是怎么发生的,你能烂在肚子里吗?就当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不要告诉别人。”她想保护妈妈。
周镜睫毛一颤:“厉乘川也不说?”
邢葵莫名:“当然,干嘛告诉他,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周镜默了一瞬:“我不会隐瞒兄弟。”
“那你学着会。”她下意识向前,凑近恳求,“周律师,我可是你的委托人,你能不能学着会……”
离得近的脸脆弱无助,周镜习惯和人保持距离,可邢葵看上去毫无危险性,令他松懈了戒备。
她走近,将一股“隐瞒兄弟”的念头无痛扎进周镜脑海,如若他不答应替她保守秘密的话,她会哭的吧?
厉乘川也不想见到未婚妻哭吧?
“好,我答应你。”
“拉勾?”
“拉什么勾?”
忽听厉乘川声音,周镜猛地后退一步,手伸进口袋,藏起要抬起的小拇指。
邢葵看向走来的厉乘川:“周律师同意之后去保险公司拿赔偿也帮我忙。”
周镜:“……”她居然随口就扯了谎,她比他判断得具有危险性。
其实邢葵也心虚,但正好她这会儿脸够白,心虚也瞧不出来:“那个,厉乘川,事情差不多结束啦,谢谢你这段日子的帮助,就不麻烦你送我回家了,那边有公交车,我坐去地铁站乘地铁就好。”
她考虑过要不要请病友吃顿饭表达感谢,可人家是总裁,还是算了,万一误解她想当灰姑娘。
厉乘川看了看邢葵,又看向周镜,他不怀疑邢葵撒谎,就是觉得好兄弟不该会那么好心,周镜温和绅士,却绝不好说话。
被厉乘川盯着,周镜颔了下首,并在邢葵走向公交站后道:“费用你结。”
要收钱厉乘川就放心了:“她在里面被人欺负了?眼眶那么红。”
“都解决了。”周镜许诺保密,扯开话题,“你和她怎么回事?看起来没撕破脸也没和好。”
“这是我和她的私事。”
“好,没事我就先走了。”他和她也有私事,周镜还没隐瞒过厉乘川什么,恐伪装得不好,礼貌道别。
奥迪车里,宾利车里,周镜和厉乘川各自看着邢葵上了公交车,各自启动车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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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下一站,邢葵抱着药下了车。
不想回家,家是租的,又小又破,半个月没住人,房间里定然都是潮湿发霉的气味。
她真正的家不在京江市,而在距离此四个小时远的甘临市,在妈妈的怀里。
她靠着墙,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没发觉身后有一辆行驶极慢的车,在悄悄跟着她。
有人打来电话,号码很眼熟,这不是那个骗子的号码?邢葵接通:“喂,又是你。”
身后车内,周镜张开的嘴闭上,原本想跟她约定去保险公司的时间,并解释下这个号码,但看着她孤零零扶着墙向前走,突然就说不出口。
“别挂断!”她喊,“骗子先生,反正你的目的是骗钱,我给你钱,你听我说说话可以吗?嗯……一个小时一百块?”
周镜不该同意,他应该开口坦明身份,说完他要说的,直接挂断电话。
修长的手指抓着方向盘,邢葵盯着监控落泪的那一幕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不回答我当你默认啦?谢谢你。”
邢葵向前走,她也不管手机那头是人是鬼,就是急需发泄。
“好奇怪,我有两个家,却待在哪个家都不会开心。
医生嘱咐我要保持心态平和,我很想回到妈妈身边,但我知道我回到老家,大概率会被气到血管爆炸。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一定要逼我结婚,她甚至说哪怕结了离也要结,结婚究竟有什么好的啊?”
邢葵抹了一把在说的过程中决堤落下的泪,“我生气了,我真的很生她的气,以后我再也不叫她妈妈了,以后我只叫她妈。”
周镜忍不住低笑一声,原来她有在生气。
“你笑什么!生养之恩谁能割舍,我不可能解决得了我妈,我只能解决催婚啊。”
那为何不和厉乘川结婚了呢?
“气死我了。”邢葵锤了下墙,把手锤痛了,可怜兮兮地呼呼,她真得找个男的合作结婚解决催婚,前方有个炸豆腐摊,邢葵扶着墙瘸过去,“老板,来一份大份,加辣。”
周镜听见,眉间微紧,上划退出通话页面,点进邢葵微信。
邢葵正在扫码付钱,一条微信跳上来,周镜律师:【最近别吃辣,你的伤不应吃辣。】
他怎么知道她在买辣的?邢葵吓得看看左看看右,又觉得是她多疑,歪歪头:“老板,不要辣了,我忘了我不能吃,算了老板,我不要了,炸的我也该少吃,对不住对不住。”
邢葵低头看消息,感觉周律师人还怪不错的,还特意提醒她饮食忌口。
肇事者挥手要打她的时候,周律师也很厉害地护住了她,职业十分,相貌十分,一个似乎很合适的契约结婚对象,“你说我要不要问一问周律师,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周镜:“?”
“不过我还是更心仪另一个人。”邢葵想到江玉鸣,“十五分钟啦,骗子先生,谢谢你听我发泄,一个小时一百块,我转你二十五,请你查收。”
通话结束,周镜坐在车里,盯着手机屏幕,总觉有哪里不对。邢葵不知道号码背后是他,怎么转账?
很好,她在骗他。
周镜一只手撑住头,少顷,弯了下嘴角,点开邢葵的微信,修改备注:债务人,欠债二十五。
挂断电话的邢葵长按周镜号码,也给他添加标记:好骗,已骗二十五。
车辆直至邢葵进了地铁站才离开,坐在地铁长椅上的邢葵拍了拍脸,打算现在就问江玉鸣,他真不举还是假不举。
只要他是真不举,他就是最完美的契约结婚对象!
她快速编辑了一段话,捏手指,这些年亲戚催婚的话术如魔咒往她脑子里钻,她勇敢伸出指腹,点击发送。
对方似不在手术室,一会儿功夫便发来回复。
【想知道答案啊?】
【那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