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初到伦敦
作品:《19世纪上流社会》 火车缓缓停靠在EustonStation(尤斯顿站),站台上人声鼎沸,各种口音的叫喊声、行李车轮的滚动声和蒸汽机车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令人眩晕的嘈杂。
对于坐惯了国内高铁的安珀而言,这老旧的蒸汽火车实在称不上舒适,但在威尔逊姐妹们的眼中却很神奇,两个妹妹将脸紧贴在车窗上,眼中闪烁着新奇的光芒。
“天哪!这就是伦敦吗?”年仅十一岁的艾米丽惊呼出声,鼻尖在玻璃上压出一小片白雾。
科琳紧紧揽住两个妹妹,生怕她们被人群冲散。玛利亚太太不得不抬高嗓门:“要下车了,这里人多,大家注意一点随身财物还有行李,跟着我——别乱走,别乱瞧。”
她们随着人流缓慢移动,穿过高耸的拱形站厅。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穹顶洒落在花岗岩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安珀仰头望去,那些纵横交错的钢铁支架宛如囚笼,将天空分割成无数碎片。
走出车站,三月的寒风迎面扑来。
安珀这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厚重的羊毛斗篷闷出了一身细汗。
车站外的景象让所有人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宽阔的街道上,马车电车川流不息,绅士们戴着高筒礼帽匆匆走过,女士们身着华美的臀垫裙扫过人行道。远处的天际线被林立的烟囱切割得支离破碎,砖红色厂房的烟囱正吞吐着灰黑色烟柱,与哥特式尖顶、巴洛克圆顶一同刺破湛蓝天空,这座古老而又工业化的国际大都市一瞬间鲜活起来。
伊丽莎白不自觉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洗得发白的裙装——是乡巴佬进城无疑了。
“这里比戈恩大十倍。"贝拉小声说,声音里混合着恐惧和兴奋。
“不,是一百倍!”伊丽莎白纠正道,但她的眼睛同样亮得惊人。
刚出火车站的母女几人带着期待与忐忑,站在路边守着各自的行李。
人心易变,十几年没见的朋友还能一如往昔吗?玛利亚太太自己的心里都惴惴不安。
“玛利亚——”一声呼唤穿透嘈杂的人声。
玛利亚太太循声望去,顿时红了眼眶:“黛拉!”
两位中年妇人激动地抱在一起,岁月在她们身上刻下截然不同的痕迹。前者骨瘦如柴,面容沧桑,后者穿红戴绿,保养得宜。
“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
玛利亚太太转身介绍道:“这是我的五个女儿。”
“多么漂亮的姑娘们。哎,可怜的帕特里克……”黛拉夫人用手帕轻轻掖了掖眼角。
两人交流均用的不是英语,安珀惊叹,原来自己这具身体居然还能听懂俄语。要是以后没饭吃,跑去当翻译倒也不错。
“谢谢你专程来接我们,黛拉。”玛利亚太太真诚地说。
黛拉夫人利落地收起手帕,安珀敏锐地注意到那绢布上并无泪痕。这位夫人妆容艳丽,举止轻佻,身上的香水味浓得让人眩晕,安珀几乎瞬间就猜到了她的职业。
“瞧我这记性!”黛拉夫人拍手笑道,“光顾着叙旧了。你们舟车劳顿,快随我回去吧。”
*
黛拉夫人租了一辆马车,霍尔先生和马夫帮忙把行李搬上车,也跟着坐到了前头。
五个姑娘也各自找了位置坐下,新奇地探头东张西望,追逐着街道上往来的行人与商铺橱窗里的新奇物件。
路上,黛拉夫人详细地给她们介绍了沿路的风景,她们下车的尤斯顿站位于伦敦北部,边上就是鼎鼎大名的Regent''sPark(摄政公园)——一座著名的皇家花园。
安珀对于这里为数不多的印象就是有一座大英博物馆和福尔摩斯博物馆。但按照目前这个历史节点,福尔摩斯博物馆应该还不存在。
此行的目的地在卡姆登区的布鲁姆斯伯里,黛拉太太称自己那边开了一家艺术性质的沙龙。
马车在蜿蜒的街道间穿行,两旁的建筑渐渐呈现出几个时代交替的独特风貌。
终于,车子停在一条安静的小巷里。眼前是一栋维多利亚风格的联排建筑。联排上下共四层,红砖的外墙上爬满常春藤,搭配着一座略显荒芜的小花园,铁艺栏杆上锈迹斑斑,却仍能窥见昔日的精致。
黛拉夫人率先下了车,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朝姑娘们招呼道:“请进来吧。”
今天是伦敦少有的晴天,明明外面艳阳高照。然而,当众人踏入屋内,室内却一片漆黑。
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的烟草味、劣质香水,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酒精气息。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让安珀不禁微微蹙了蹙眉。
黛拉夫人似乎察觉到了众人的异样,略显局促地走到窗边,用力拉开窗帘。刹那间,阳光如潮水般涌入客厅,终于照亮了客厅的全貌——发霉的墙纸接缝处爬满墨绿色的菌斑,脚下的波斯地毯上分布着可疑污渍,为数不多的几张扶手椅早已歪歪斜斜,要不就是缺胳膊少腿。坐垫也裂开了口子,露出里面发黄的棉絮。几座石膏摆件残缺不堪,上头落满了灰尘。一架老旧的立式钢琴静默在角落,琴键泛黄,像是许久无人弹奏。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客厅中央那张维多利亚式长沙发,上面艳丽的丝绸裙衫几乎都快堆不下了。
黛拉夫人正手忙脚乱地踢开地上的空酒瓶,嘴边不忘扯起一个笑容:“瞧我这记性,竟忘了叫她们打扫。”
这显然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所谓的沙龙,也不过是好听的说法罢了。
伊丽莎白有些错愕,她之前一直想当然地以为,既然妈妈可以傍上伯爵之子,那她的朋友应该也不差,两人十几年未见,肯定要用最高规格的礼遇来接待她们……怎么竟然只是个流莺。
安珀自然也不是很满意,住的是什么人先不说,整个环境都是乌烟瘴气的,但她毕竟比伊丽莎白的阅历多,不会什么都摆在脸上。
且她们初来乍到,有人愿意提供低廉的食宿,还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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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车呢?
想到这里,她还是真诚地说了一句:“谢谢您,黛拉夫人。”
黛拉夫人自然没有错过伊丽莎白脸上一闪而过的嫌弃,但听见安珀的真心道谢,脸上的笑容也热络起来:“玛利亚,这是你跟我提过的三女儿安珀吧,真是个可人儿!
“跟我来吧,你们的房间在四楼。”
众人开始搬运行李,箱子在地面拖动,难免发出一些响动。
就在这时,一间紧闭的房间里突然传来叫骂声:“大白天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吵死了——”
黛拉夫人眉头一皱,毫不客气地狠狠踹了两下门,大声回应道:“也没拉到生意,倒是睡得着觉!
四楼共三个房间,转角处有个小楼梯,可以通向塔楼,那里还有一个小房间。其中主卧是黛拉夫人自己的,玛利亚太太可以与她同住,剩下的房间则给了五姐妹。
“我这地方小,只能这么安排了。”
“能有地方住已经很不错了。”玛利亚太太开始帮着女儿们整理房间,试图让这个陌生的空间尽快变得温馨一些。
黛拉夫人看着玛利亚太太忙碌的身影,心中感慨万千,忍不住说道:“哎,我就知道他是个靠不住的,你还跟他过了那么多年,付出了……”
话说到一半,黛拉夫人便苦笑着打住了。
她又有什么资格说玛利亚呢?自己不也是混迹半生,依然一无所有嘛,起码玛利亚还有五个女儿,以后养老总是不愁的。
黛拉夫人找了个借口:“你们先收拾吧,晚餐我会来通知你们。”
安珀见众人忙成一团,好像也没她可以插手的地方了,便把家里带来的锅碗瓢盆拿了出来。
“谢谢您的收留,黛拉夫人。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帮忙准备晚餐。”
“你?奥,对,听说你以前在贵族府邸做厨娘?”
“是的,夫人。”
“行,那你跟我来吧。”
当她们下楼时,一个穿着睡袍的金发女子正倚在二楼露台上抽烟。她漫不经心地瞥了安珀一眼,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
厨房位于整栋楼的一层,眼下已经下午两点多了,看样子屋里的姑娘们也不打算吃午餐了,直接准备晚餐即可。
刚刚上楼时,玛利亚太太偷偷告诉她,黛拉夫人没有收取任何费用。
安珀心中更加感激,只是人家不要,她却不能不给,眼下她们一家子就是一群无业游民,还不知道要住到什么时候呢。
站在略显简陋的厨房里,黛拉夫人尴尬地解释道:“我们一向都是在外面解决的,底下的柜子里有黄油和面包,蜂蜜和茶叶被我锁起来了,钥匙在门口的花盆底下。”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安珀,你是个好孩子。我这里情况特殊,白天姑娘们要睡觉,所以你们得安静些,至于晚上……你们最好不要乱跑。”
安珀闻言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会告知姐姐们约束好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