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小曦辛苦了，明天我会去公司，那几个老伙计不留情面，我来亲自解决他们。”


    几人离开。


    宋辞朝跟苏曦说他去收拾一下，苏曦点头，等他刷完碗从厨房再出来，苏曦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宋辞朝轻手轻脚去关了房间的灯，从卧室的橱子里拿出一床新的薄毯子，又回到沙发旁，刚走一步，拖鞋发出一声极大摩擦地面的声音，他心下一惊，怕吵到苏曦，就干脆脱下拖鞋。


    他走到沙发边，给苏曦盖上毯子，只见她睡得很沉，完全没有被刚才的声音影响。


    宋辞朝给她掖了下毯子，让她从头到脚都被裹住。


    苏曦不由自主向着毯子蹭了蹭，像只小猫似的，满足微笑着。


    宋辞朝蹲下身子，看着她那白皙的小脸，这几天因为连轴忙碌长了颗红色的痘。


    她为了他，对抗赵意淼，没日没夜，思绪不宁。


    宋辞朝看得出神，自己也不知道借着窗户洒进的月光，在旁边看了她多久。


    直到腿都麻了，有些抽筋，他才换了位置，干脆坐在地毯上。


    他轻轻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大拇指轻蹭皮肤。


    “老婆，你是不是要走了？”


    宋辞朝语气很轻，轻吐出的字眼已然在空气里消散，轻得像是从未开口。


    世界又恢复极静。


    只有宋辞朝那双目，散出比这夜色中的明月还亮的光束。


    透露出贪恋，瞳孔倒映着那张恬静睡颜。


    宋辞朝承认，他那刻想的都是怎么留下她。


    如果真的留不住，就将她的样子永远印在脑海里，刻进心里。


    --


    苏曦早上醒来，想翻身，却触到边缘，她因突然的不安全而惊醒，才意识到自己睡在沙发上。


    正了下身子，却忽然对上一双满是血丝的眼。


    苏曦瞬间惊呼出声：“妈呀！”


    宋辞朝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后仰了仰，顺势轻柔了下眼睛，嘴边还不忘道。


    “抱歉宝宝，吓到你了。”


    苏曦震惊：“你怎么在这坐着？”，看他还穿着昨天回家随手套在身上的T恤，苏曦一顿，疑惑开口：“你一整晚都坐在这？”


    宋辞朝点头。


    “为什么？你怎么不睡觉？”


    宋辞朝摇头：“我说实话你会笑我。”


    苏曦眯起眼睛，完全不懂他在想什么：“你说。”


    宋辞朝支起身子，从地上站起来：“我怕你随时消失，所以我不敢阖眼。”


    苏曦显然没料到宋辞朝吞吞吐吐的，会是要说这么让她心疼的话。


    她愣了片刻，宋辞朝才低头，在沙发边蹲下，蹲在苏曦面前。


    “宝宝，这就是我的原因，你不准骂我。”


    苏曦哪还能说出什么责备的话呢？她抬手摸上宋辞朝的头。


    “我答应你，今天绝对不会消失。”


    宋辞朝愕然，苏曦这么说，显然是对自己离开的时间有模糊的预知，同时，她这句话也侧面印证了宋辞朝的猜想。


    “只能保证今天吗？”


    苏曦伸手捧上他的脸，抚摸他下巴上新生的胡茬，低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还有明天。”


    宋辞朝在苏曦的监督下，睡了三个小时，中午十二点，宋辞朝在车上接到宋庭的电话，说他和李龄玉已经出发，在去英格的路上了。


    宋辞朝挂断电话，加大油门，十分钟之后，他和苏曦也到达了公司。


    “那些人也都来了？”，苏曦跟宋辞朝在总裁专梯里站着。


    “嗯，我爸妈聚齐了他们。”


    苏曦跟着宋辞朝推会议室的门，宋辞朝在门口顿了下步子，才再次抬步走进屋子。


    宋庭已经坐在了会议室的最前面位置，李龄玉坐在他的左侧侧面，宋辞朝和苏曦落座李龄玉旁边。


    他们的对面就是昨天参与新品发布会的几个老股东。


    还缺席了两位，因为跟赵意淼涉及犯罪，已经被警方带走调查了。


    苏曦看了眼对面几位，全都深知自己是来领罪的，没一个人敢抬头看对面和宋庭一眼。


    王助送来几份文件，苏曦接过。


    宋庭便不再等待，直接表态：“友人一场，亦曾是战友，如今的局面，是你们的选择，所以，是你们主动，还是需要我出手？”


    苏曦暗暗在心里感叹，姜还是老姜，短短几句话，就直接强硬表态，翻译过来就是。


    “我给你们的选择已然是最后的退路，若是不接，后果自负。”，参考赵意淼。


    苏曦在心里翻译一遍。


    就听到其中一个沉声问道：“我们也是被迫的。”


    宋庭冷哼一声：“你们的股份自愿交出，我还会念旧老友一场的情分，不再对你们追责。”


    苏曦和宋辞朝早料到他们会说是受赵意淼的蛊惑，甚至是威胁，才走此极端之路。


    为了保全自己，显然是会编故事装可怜。


    宋庭没给他们机会，只是再次说道：“你们大可以权衡利弊。”


    坐在最远处的女人有些按捺不住了：“老宋，你也知道赵意淼的手段，我们也是无可奈何。”


    “是吗？”，李龄玉轻笑一声，随即，她抬头朝苏曦使了个眼色：“小曦，给他们看。”


    苏曦手指快速点击手机屏幕，接着一个视频出现在会议室的电视屏幕上。


    画面里，两个人正坐在咖啡厅，说着什么，但能从画面里看到赵意淼只身一人，与这个女股东坐在咖啡店有说有笑，接着她们互相交换了合同，还起身握了手。


    “这就是您说的无可奈何呀？”，苏曦笑了下，接着关掉了播放完的视频。


    “我还需要继续拿证据来证明您是主动联系的赵意淼，想要与她合作来谋利吗？”，苏曦倒是有礼貌，她俨然一副对待重要客户的姿态，展现出足够的耐心。


    “你。”，那女股东立刻哑口无言，她无奈低头：“我愿意签。”


    苏曦转头，看向宋庭和李龄玉，宋庭跟她对视下，接着继续道。


    “合同已经准备好了，将你们手上所有的股份都转回给我儿子，宋辞朝，就可以一身轻过完后半生。”


    宋庭此话一出，宋辞朝和苏曦都有些震惊。


    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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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里的股份都转给宋辞朝的话，那说明宋辞朝继英格之后，成为了美致宋的最大股东。


    宋辞朝将在整个集团独掌大权。


    听闻此言，最靠近宋庭的中年男人还想反驳什么，他用了搓了两下本就少得可怜的头发，犹豫再三，终于咬牙抬头跟宋庭对视上。


    可只是两秒钟，他就被宋庭那多年不见的陌生眼神击退。


    这眼神，还是年轻时大家一起创业时，身为没背景，从最底层开始一步步向上爬的人，宋庭在谈生意时才会露出的眼神，犀利审判。


    纵使有再多编造好的话语等着，此刻他们也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我们同意。”


    最终，在座的股东一起说出这句话，断断续续。


    宋庭点头，冲着宋辞朝道：“辞朝，你给他们在手机上发一下离开集团的事宜，散了会，挨个去办。”


    宋辞朝一脸冷漠，扫过他们，低笑了声：“这几位早就把我移除好友名单了。”


    宋庭和李龄玉都眉头一皱，表示对他们提早开香槟这件事非常不能理解。


    还没得到集团，就提前把宋辞朝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他们这是单方面觉得以后不会再有交集，宋辞朝也不会再有翻盘的机会。


    苏曦想到这，觉得有些气，又有些好笑。


    她思索片刻，还是决定怼出那句话。


    “呦！长辈还得是长辈，这早早就删了联系方式，省得辞朝你之后管理集团，工作太忙，忘记这件事，毕竟留着也是互相碍眼。”


    苏曦面无表情说完，语调还是阴阴阳阳的，她看向对面坐成一排的老古董们，已是一个个气得面红耳赤，瞪着她。


    苏曦眯起眼睛，笑得夸张又假意。


    一副“Sorry~说得不好听，但是这就是说给你们听了的意思。”


    这些被怼的股东本来还觉得这小辈是哪根葱，怎么有权利在这场合说话呢？


    他们本是等着宋庭和李龄玉出言教育，却没想到宋庭和李龄玉像听不见似的，特别是李龄玉还面带笑意。


    宋辞朝这时也说：“哎，还是长辈显得周到，省得麻烦，省得麻烦。”


    随即宋辞朝摆摆手，看着苏曦，低笑一声。


    这声低笑跟刚才有所不同，刚才是带着鄙夷的，这声则像是被逗笑了。


    苏曦站起身子，走到这些人面前，将王助早先拿给她的一沓文件挨个递过去。


    “叔叔阿姨，请吧。”


    股权交易转让合同，一个个面对着这份文件，都不约而同无奈闭了下眼睛。


    是啊，以后美致宋会分红几千万，甚至上亿的钱，就这样交出去了。


    拿起笔的手有千斤重，慢吞吞的动作像是开了慢动作特效。


    苏曦已经等到都有些不耐烦，这时手机在西装口袋里震动一下，她干脆站在一旁掏出手机看信息。


    当她看到信息的那刻，她本是面带着的微笑瞬间消失。


    宋辞朝的目光始终落在苏曦身上，他也看到了苏曦的僵硬。


    手机屏幕显示着那个神秘号码发来的信息。


    【恭喜，同时感谢，我们都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