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Chapter·当年

作品:《离轨[网游]

    宴云川看见消息已经是第二天了。在佛罗伦萨这段日子他的作息意外规律,几乎随着时和的作息同步。他看见消息的第一眼就知道时和受了白天濯清聊天的影响,想补偿他。


    而宴云川知道,让一个罹患心理障碍的人离开他所在的“安全屋”需要多大的勇气。所以他没拒绝时和,只是提醒:[宝贝儿,佛罗伦萨是旅游城市。]想提醒时和,外面的人很多。


    消息发出去,聊天框顶上立马出现了正在输入中,好像等了一晚上终于有了落脚点一样。正在输入的提醒一下出现一下消失,传递着纠结。


    宴云川翻了个身,打字道:[佛罗伦萨我来过,这次只想陪你。]言外之意不用出门也可以。


    这句话一进屏幕里,正在输入中就消失了。宴云川等了一会,起身准备洗漱。


    走到洗手台,时和终于发来信息:[宴云川,我想覆盖你曾经在佛罗伦萨的记忆,可以吗?]


    宴云川看着这句话,认真回道:[随时欢迎。]


    **


    今天是工作日,濯清一早就没了影子。敲定好出门时间,时和给濯清打去电话报备。


    原以为出门这样“勇于尝试”又能改善病情的好事濯清会兴高采烈的答应,结果,濯清听说时和要出门第一句话却是:“不行!”


    时和不理解:“为什么?”


    电话里的声音顿了顿,似乎自己也没想好答案。等到时和说:“宴云川后天就回榕城了,我之前答应了给他做导游的。”濯清才找到理由。


    “宝贝,你自己都没出过门怎么做导游啊?”濯清在电话里说,“再说你的——”她想说“你的病”,又担心时和对这个词敏感。


    最后,濯清说道:“如果小川需要,妈妈可以找专业的导游团队、或者1V1导游服务。”


    话音刚落,时和立马否决:“不行!”


    否决声音太快,濯清似乎没想到自家儿子会说“不”,反应了十几秒才问:“理由。”


    母子两人隔着电话陷入了“为什么”的漩涡,就跟旁边架着几台摄影机要演琼瑶剧似的有来有回。先是时和说:“不能言而无信。”又是濯清反驳:“怎么算失信?就结果而言,妈妈安排的导游比你带着小川闷头转向更好,不是吗?”


    涉及宴云川,时和脑子总是特别灵光。


    “那不一样!”时和说道。他拿出濯清平时教导的“待客礼仪”来回怼濯清,“妈,宴云川是我约来的,把他托管给一个陌生人,说出去……说出去别人还得说我不懂礼貌。”


    其实时和想说“会让人诟病”,又觉得有旧事重提的嫌疑,辗转了才变成“礼貌”。


    不过这样也够用了,濯清果然没了声音。


    时和知道这是有得谈的意思。他打铁趁热说:“我带着手表,手表设置了心率报警,手机也开了定位,保证半小时给您发一次位置信息。”


    没等濯清说话,他又软下声喊,“妈,我也想看看佛罗伦萨,过段时间回榕城,下一次指不定什么时候了。您就让我去吧。”末尾还加上一颗定心丸,“有宴云川在您还不放心吗?”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成功打散了濯清的强硬。


    至少时和是这么认为的。


    电话那边良久没了声音,时和又试探着喊了一声妈,濯清倏地问:“宝贝,很想回榕城吗?”


    时和愣了一瞬,以为濯清这是要回去的意思,语调不自觉扬了起来:“当然想!”


    电话那头又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濯清才问:“准备玩多久?”


    时和没反应过来。


    濯清又问:“跟小川准备玩多久?”


    时和赶紧说:“午饭前回来可以吗?”


    濯清:“具体时间。”


    时和看了眼手表,现在不到八点,家政通常十一点来做饭,十一点半吃午餐。他估摸了一个濯清可能同意的时间:“十点半回来。”


    “妈……”时和又喊了一声。


    濯清叹了叹气,还是同意了。挂电话前她不放心地叮嘱:“记得带上药,身份证在妈妈房间抽屉里,再带上医疗卡,还有水杯。今天天气凉,出门带件外套。”


    时和以为到此结束了,手机还没放下濯清又来一句:“对了,顾叔电话你背下来了吗?”


    等到他把濯清和顾泽宸电话倒背了一遍,濯清想不出其他问题,才勉为其难地挂了电话。


    电话一挂,时和就冲进房间用飞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抓上书包,卡着约定时间出现在了宴云川房间门口。


    宴云川正好开门,两人撞在了一块。


    宴云川扶了扶险些没站稳的人:“伯母同意了?”


    时和藏不住兴奋地点点头。


    不知怎的,同样是出门,同濯清出门的那天时和还带着心慌,见到人就想躲,可今天他只想快点儿拉着宴云川离开这栋公寓,门还没出就构造了一趟美好的旅行。


    **


    今天的佛罗伦萨天高气爽。虽然是旅游城市,可八点对于这座城市来说就像榕城的清晨。街上零星走着几个背包客,三两单车穿梭在街道之间。


    只是这里没有榕树,没有任何熟悉的街道,放眼望去所有的建筑近乎对称,一片暖橘。


    而且濯清说的不对,这座城市根本用不着“出过门的导游”。因为这里的每一个建筑、每一个雕像都是故事。


    托时熵在家里“日说夜念”的福,时和对这里大部分的建筑和雕像都能叫上个名儿,比较出名的几个还能做个介绍。只是他眼神不敢张望,只能介绍直线范围内的建筑。


    他说,宴云川就认真听着,偶尔做个补充。


    两人像在这座城市生活多年一样默契地往前走,没有目的,也不迷茫。


    走到广场,人逐渐多了起来。行人里偶见三两情侣,他们牵手搭背,或者互相分享对方的早餐,还有两对坐在河边接吻。


    时和看着眼热,好几次想把手伸给宴云川,又因为周围“炽热”的眼神望而却步。


    他发现他在和宴云川两个人的世界里待了太久,忘了外面的世界不是他们的。他们不能像正常情侣那样牵手,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拥抱。


    想到这一点,时和忽然又想回去了。


    冲动的想法刚上来,目光范围内倏地冲出一对勾肩搭背的男生。两人打闹着停在一家关门的商店门口,其中一个男生很是亲昵的把搁在另一个男生肩窝里,像极了情侣。


    再然后,男生身后走来一个短发女生,径直朝肩窝里的人接了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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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挽在一起,又朝他的方向望过来,眉飞色舞,好像看穿了他和宴云川的关系似的,目光带着嘲弄,眉飞色舞,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


    是在议论他和宴云川吗?


    还是在议论他?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时和想要的。


    “宴——”时和刚想说,宴云川,我们回去吧。他们身后猛地跑过一名拿着气球的男生。男生有些胖,跑起来左右摇摆。他跑到三人中央,印着生日快乐的气球随着手上动作微微摇晃。那些嘲弄、议论的目光也随之消失了。


    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时和松了口气。正想继续走,肩上忽然一重。宴云川的手臂直晃晃地搭了上来。他僵直了背。


    “亲爱的,”宴云川像刚才那个男生一样窝在他的肩窝里,小声说,“男生和男生可以做的事很多,他们可以牵手,可以搭肩,其实在佛罗伦萨接吻也可以,这里很多属于我们的角落。”


    时和已经紧张到没有情绪了,又因为这句“亲爱的”而心颤。


    “你看那边,”宴云川指了一个方向。时和望过去,那儿有两个男生同样搭着肩。


    而后,宴云川倏地在耳边说:“没有人看我们,只有我看你。”


    时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往下走的,好像遇见宴云川之后就有很多次的“解离”,那是一种全心全意相信这个人的“解离”,直到视线范围内再次出现那个“生日快乐”的气球。


    应该是女生生日,她被一群人簇拥在中央,像抛花瓣一样朝外边撒着糖果。糖果有的被行人接住,送上一句祝福,有的掉落在地上。


    像这样的热闹时和向来是不参与的,可今天,他看着那个生日快乐的气球却没有离开。


    就这样一个快乐的氛围,时和突然想到宴云川的生日。那个因为他的情绪而搞砸的生日。


    “宴云川。”时和喊了一声。


    现在回想起来,他甚至分不清是那天晚上是发病了还是酒精作祟,只感觉不像自己了。


    “对不起。”他思绪跳跃地说道。


    宴云川不知道时和怎么忽然道歉,他顺着时和眼神望过去,看见那个气球有了答案。


    “告诉你一个秘密。”他说。


    见时和瞥过眼神,宴云川继续说:“那天不是我的生日。”


    时和猛地抬起了头:“可是——”


    “沈停乱说的,为了让伯母放人。”


    这样的解释也的确说得通。


    这么一来,想到那天晚上自己的一举一动,时和口罩下的脸都红透了。


    他又想到宴云川庄园密码。


    “是五月七吗?”时和问。


    宴云川摇摇头:“四月份,四月十六。”


    “那……”


    那五月七是什么日子?


    时和没问出口,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一个值得问的话题。


    可宴云川还是听见了。


    “还记得我说,来到佛罗伦萨我就告诉你两年前发生的事么。”宴云川问。


    时和没说话。其实经过了这么些时间,他已经不想知道当年的事了。如果这块疤揭开会鲜血淋漓,那他宁愿一直看着。


    但宴云川却说:“五月七日,是凌岳去世的那天。他是我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