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的门打开后，一股热浪迎面而来。


    “我靠，沙漠？！”牛睿晨被吹来的沙子模糊眼睛，震惊。


    进入“迷宫”之前，负责人就说过“迷宫”可以模拟深渊其他层的环境，但亲眼看到，还是会被这种真实性慑住。


    金黄的天地一望无垠，沙丘起起伏伏，偶尔有几个地方长出仙人掌，更多的是荒凉。空气被热气吹变形，一团团地翻涌。


    慕朗山第一次见沙漠，比起震惊，更多的是惊喜：“好漂亮！”


    对于没去过沙漠的人来说，蓝天白云之下黄沙绵延，确实是道不错的风景，可在其他人看来……


    这小子疯了。


    “哥们你，没事吧？”牛睿晨一脸抽象，“我们没水，热晕在这里很麻烦的。”


    沙漠不像雨林有丰富的资源供人生存，假如找不到绿洲，他们这轮考核会非常难过。


    牛睿晨痛苦叹气：“早知道选左边了。”


    裴野：“左边要是是海洋就好玩了。”开门便能淹死人，“选都选了，走吧。”


    五个人进入沙漠，门自动关上，回头再看时，边界全部消失，只剩望不到头的沙漠。


    “我靠啊，这怎么做到的？！”牛睿晨叫起来，“联盟的全息技术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


    门和边界说消失就消失，像魔法一样！


    仅凭科技，真的有可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火壤三人知道异能的事情，对此心知肚明。慕朗山见火壤和裴野都不打算解释，所以也闭着嘴巴没吭声。


    “感觉自己进入了神的游戏！”牛睿晨跟在四人身后，还在喋喋不休。


    没人理他。


    光脑在这里失去了作用，他们没有导航工具，只能靠理论知识和曾经的经验离开沙漠。


    都是很少进入沙漠的人，才走二十多分钟就有人喊累了。


    牛睿晨欲哭无泪：“好热好渴！好想喝水！”


    还是没人理他。


    火壤走在最前面，她凭借超远的视线和判断能力带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走过重复的地方。


    从外观来看，“迷宫”很大，但不可能支撑多个如此辽阔的模拟环境——那么多考生，就算五五一组也有三百组，光是这片沙漠都这么大，更别说别的模拟环境。


    如果模拟环境的面积不等于真实面积，协会又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呢？


    真的靠异能或中深层的能量？


    不，不对，协会连异能的事情都要隐瞒，怎么可能大张旗鼓搞这么奇幻的考核场地，让人猜疑。


    所以……真是科技？


    “前面有绿洲，可以去休息一下。”火壤说。


    她不需要休息，但其他四个人需要。


    听到有绿洲，蔫了的慕朗山和牛睿晨顿时有了动力，连走路的速度都有所提升。


    袁诗儿皱着眉看火壤。


    那么远的距离，他们什么都看不见，她居然能看到有绿洲。


    迈着沉重的步伐，踩着滚烫的细沙，一行人总算看到了一片绿洲。走近，绿草围着一片湖水长出，几块巨石旁边甚至有三棵沙椰树。


    凉爽的风扑面而来，洗涤灼热的身体。


    湖水很清澈，碧绿晶莹，有种原始玉石的美感。


    有水喝，牛睿晨不顾形象了，一抔一抔舀起来往嘴巴里灌，喝爽之后又给自己冲了个凉。


    “舒坦了！”牛睿晨瘫在地上，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慕朗山本来想学他，一看自家裴哥优哉游哉不慌不忙地喝水，忍着内心的急躁，跟他学了。


    别说，在这种地方，裴野穿个花衬衫花裤衩人字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度假的。


    沙漠没有什么障碍物，按理来说很少遇袭，但保险起见，火壤还是到处走走看看，检查环境。


    这让袁诗儿逮到了找裴野的机会。


    “嘻先生，”袁诗儿走到他的身边，习惯性那么称呼，然后问，“能跟你单独聊几句吗？”


    慕朗山在裴野旁边，一听这话，登时警惕。他知道这个人对火壤有敌意，所以对她并无好感，但还是抱着打探情报的心思答应了对方。


    走到绿洲边缘，袁诗儿开门见山。


    “你知道你朋友是谁吗？白头发那位。”她问。


    又来了，又来扯这个问题了。


    奇了怪了，这些人怎么对火壤的身份那么感兴趣，感兴趣问她去呗，他都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袁诗儿道：“你不知道吧，也对，如果你知道，就不会跟她同行了。”


    裴野：“怎么，听你的意思，你知道？”


    “嗯，我有一个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


    闻言，裴野并没有直接询问，而是盯着袁诗儿。


    火壤说过，时机到了会告诉他她是谁，所以他不需要从别人那儿得知。


    不过……


    裴野问：“你怎么知道的？”


    连他都没告诉，裴野不信火壤会跟其他人说。


    “分析出来的。”这是最好的解释，毕竟袁诗儿也不能说自己先入为主，假定火壤是人工智能，然后找证据。


    何况，说多了有可能暴露组织的存在。


    “哦。”探不出什么话，裴野不打算跟她耗时间了，“不用告诉我，我跟她同行，与她的身份无关。”


    所以她是谁并不重要。


    见裴野要走，袁诗儿连忙道：“你只是不知道她是谁，如果知道了，你肯定不会这么说！嘻先生，你是个好人，我不希望到时候你因为用火壤而受到波及。”


    受到波及？什么波及？


    “谁要对付她？”裴野转身，脸色渐沉。


    自知说多了，袁诗儿一噎。


    “嘻先生，我直说了。”袁诗儿想好措辞，道，“你知道工会吗，他们因人工智能而失去工作，所以巴不得找到Emberth的机房，炸了它的主机。”


    “跟她有什么关系。”


    “因为火壤是Emberth的化身！”袁诗儿低喝。


    她比工会的任何人都恨Emberth，此刻提及这个名字，她的怒火在心底猛地窜出，仿佛要从双眼中喷出火焰。


    袁诗儿咬牙切齿：“工会找不到Emberth的机房，既然火壤出现了，那她就该承受工会的愤怒！如果不是Emberth，我们都可以正常生活！”


    是Emberth代替了他们，是Emberth害他们失去工作失去报酬，是Emberth让他们无法养家糊口……


    当初联盟打着“AI让人类不再辛苦”的口号，让人们以为有了AI后能够过得更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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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呢？


    上面的人的确更好了，他们支出同样或更少的钱，让AI取代人力，像永动机一样无止无休工作，赚更多的钱。可下面的人，他们丢了工作，没了薪酬，干什么都举步维艰，买什么都拿不出钱。


    “就是因为Emberth，我哥哥连残了都得不到救治！”袁诗儿捏紧拳头，想克制，却克制不住。


    听到嘶吼声，慕朗山和牛睿晨都朝这边看来。


    裴野没听她后面的话，他只听到了一句。


    Emberth的化身……火壤，是Emberth的化身。


    什么意思，火壤是机器人，是人工智能？


    如果是这样，好像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火壤知道每个人的信息，火壤很有钱，火壤体质特殊，火壤很重，火壤性格特征不像真人明显……


    还有，火壤很照顾他。


    Emberth的总工程师是裴谨文，火壤是Emberth的化身，裴谨文是裴野的母亲……


    “都是你在胡思乱想。”裴野及时收回视线，果断定义。他不再理会袁诗儿的愤恨，转身离开，一步也不停留。


    都是他在胡思乱想。


    在火壤亲口告诉他之前，他没必要偏听偏信一个陌生人的话，他只用相信火壤就好了。


    就在这时，火壤的声音突然响起。


    “所有人，赶紧离开这里！”她从巨石上跳下来，沉声道。


    原本还在看裴野和袁诗儿的两个人纷纷看向她。她的眉毛皱在一起，少见的紧张表情出现在脸上。


    为什么要走，她看到什么了？发生啥事了？


    没等裴野询问，一声嘶吼声响彻天地，沙椰树上的沙椰“簌簌”掉落，被慕朗山跑过去捡走。


    火壤逮住他的衣领就跑。


    “发生啥事儿了？！”牛睿晨接过慕朗山递来的两个沙椰，问火壤。


    “石头后面有角兽。”火壤言简意赅。


    角兽？！


    那不就是第一关考题里的生物吗？！


    慕朗山和牛睿晨怀里的沙椰“哐哐”落地。


    好了，别想着吃了。


    角兽，那可是危险的东西。它很反常态，体型庞大吃的却少，所以沙漠雨林雪原海岛，哪哪都可能碰上它。角兽见人就咬，在外的人大都避着它走，从不招惹它。


    这算什么，没有一道考题是白做的？说角兽角兽到？


    离谱！


    “赶紧走，别耽误。”火壤另一只手拽住裴野，带着两个人一路狂奔。


    可惜晚了，角兽已经苏醒，它冲出巨石，跑一步，整个大地都要抖一抖。


    “吼吼吼吼吼！”


    浑身土黄又带刺的角兽张开大嘴，震耳欲聋的叫声从它那深不见底的喉咙里传出。


    两条腿的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腿短的怎么可能跑得过腿长的，他们根本逃不出角兽的脚心。


    “角兽的弱点在下盘，你们掩护我，我去解决。”火壤放开裴野和慕朗山，从两只靴子里各摸出一把匕首。


    既然逃不掉，那就不逃。


    牛睿晨瑟瑟发抖：“姐姐，你是真的看不惯就是干啊！”


    在墨兰森林是，在这里也是。


    “看得惯也要干。”火壤说，“现在，所有人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