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玖玖的酒量只有那么一点儿。周阿婆的好酒她闻着味已经微醺。喝完一小杯，宋玖玖直接晕晕乎乎，回不了家。


    周阿婆很热情，“留我家住，我这有地方。晚上我给你们看炉子，保证暖和。”


    “不用。”封哲不喜欢住陌生人家里。客气的拒绝后，他带宋玖玖去了招待所。


    招待所的服务员看宋玖玖醉着，警惕的不断盘问封哲。“身份证、结婚证拿出来。说清楚你们为什么进城，又为什么喝酒。”


    “进城看朋友，在朋友家吃饭，喝了一杯。”封哲被问的有些烦。他冷淡的眉眼，和极具压迫感的语气，让服务员越发怀疑。


    “我作证，他们真是两口子。我本来想留他们在我家住，但哲哥不喜欢。”钟白及时跳出来打断服务员。“我不知道嫂子是一杯倒。早知道她不能喝，我肯定不劝酒。”


    一脸懊恼，钟白那张熟面孔，让服务员放松下来。“真的是你朋友？”再次确认，她自己准备放行。


    “真的！”钟白狠狠点头。


    “行，那进去吧。晚上别出来乱走。遇到查房，及时出示身份证和结婚证。”


    “嗯。谢谢。”


    封哲突然的礼貌，让服务员很不适应。跟钟白挤眉弄眼，她很好奇封哲是什么人。哪来的茬子？这人看着就不正派。


    钟白嘿嘿傻笑，蒙混过关。跟着封哲去房间，他还想好好表现。但封哲用过就丢，直接不客气的赶人。


    “明天早上别来送早饭，我们不早起。”


    “……好。”


    献殷勤失败，钟白小郁闷的离开。路上，他忍不住问黎天：“哲哥到底什么人？你说，他那些货到底是怎么弄来的？”


    “不知道。你小子收收好奇心。”自认为对封哲有一定的了解，黎天提醒钟白：“别自作聪明。哲哥本事不止这些。你想跟着喝汤，就管住嘴，别多事。哲哥是什么人我不清楚，但他讨厌麻烦是肯定的。”


    不是怕麻烦，封哲没必要找黎天合作。钟白明白这一点，只是他习惯了当小头头，忍不住想摸底。要是他能找出封哲的底牌，和封哲平等的合作，他不是更加赚翻！要是运气好，他能巴结上封哲的大腿，他马上飞黄腾达！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中，钟白别说摸底封哲，他连给封哲拍马屁都找不准方向。默默叹气，钟白压下一肚子小九九，继续跟黎天去黑市找买家。


    *


    终于过上二人世界，封哲黑黢黢的脸色，瞬间多云转晴。温柔的照顾宋玖玖，封哲被酒鬼折腾，也是乐在其中。


    “不能脱衣服。这边被子不干净。玖玖乖乖，我们就这样睡。”


    “不要。我热。”


    白酒的劲儿比葡萄酒猛多了。宋玖玖脸蛋红扑扑，身体很燥热。抱着封哲，她特喜欢往封哲的脖子上贴。


    “冰冰凉，你也脱。我要贴贴。”


    “……”


    这是考验也是折磨。痛并快乐，封哲决定以后不让宋玖玖在外边喝酒！这要是在家里，封哲不敢想象他现在会多幸福！


    默念清心咒，封哲强迫自己冷静。


    *


    “工宣队查房，开门！”


    凌晨三点，大家睡的正香时，招待所里响起邦邦邦的暴力敲门声。嗓门子嘹亮，查房的各位仿佛带着浓浓的怨气，势必要让所有人都难受。封哲刚把宋玖玖哄睡，被这么一搅和，瞬间清醒。


    轻轻拍宋玖玖的后背，封哲黑脸。这个一波三折的夜晚，封哲讨厌极了！冷着脸起身，封哲拿着身份证和结婚证去应付查房。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瘦瘦的眼镜男。他好像四眼的瘦子弟弟，两个人迷之相似。事实证明，他们确实是亲戚。这场突如其来的查房，找到就是封哲和宋玖玖。


    “帮楚佳看病？你们是她什么人？之前还有人举报，说你们帮人投机倒把。走吧，跟我走一趟，我怀疑你们是潜伏的坏分子。”


    冠冕堂皇，这人明显在公报私仇。仗着工宣队的特殊，他肆无忌惮。封哲本就烦，被这么幼稚的针对，他直接被气笑。


    干脆利落击倒小瘦子，封哲反口一个：“抓间谍！！”


    石破天惊，查房的和被查的全懵了。间谍？真的吗？梁楠看着不像啊。但没人敢说这是误会。万一梁楠真有问题，贸然帮他说话，会非常非常麻烦。


    梁楠被封哲打晕了。于是，现场很诡异的，成了封哲说什么就是什么都局面。


    “来人，把他绑起来。还有，派人去他家仔细搜。他家里应该有联络间谍的电报机。”


    语不惊人死不休。封哲越说越玄乎。


    梁楠的同事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封哲不管他们是什么心情，直接指挥。“带路，动作慢了，证据会被转移。”


    激灵一下，没人再犹豫。宁可信其有，没人敢赌。万一梁楠有问题，他们不作为，后果会很严重。听封哲的没损失。不信封哲放跑坏人，他们会罪该万死。


    忐忑着，大家快速去梁楠家。封哲火眼金睛，真的在梁楠家找到一间密室。密室中，没有封哲说的电报机。但这里的东西，也挺要命。梁楠在密室里藏了账本和日记本。


    上边清楚记录了他加入工宣队后，利用职务之便，排除异己的所有过程。更甚至，梁楠还保留了能证明别人清白的关键证据。


    这应该是他给自己留着的后路。没把事情做绝，他大概率想两头吃。可惜，他运气不好，踢到了封哲这块铁板。救命稻草变催命符，封哲很顺手的送了梁楠一程。


    “带过去好好审。楚佳的调动是保密的。他能知道，肯定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好。”


    下意识听指挥。等忙起来，梁楠同事才发现，封哲不是他领导。晕晕乎乎，方回根本不知道封哲是谁，又跟梁楠有什么过节？


    还有楚佳，她又是谁？为什么封哲和楚佳认识，就是潜伏起来的坏分子？又为什么梁楠关注楚佳，就是间谍？问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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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又一个冒出来，方回脑子乱成一锅粥。


    和方回一样迷茫的不在少数，更让他们费解的，是封哲的好本事。顺着封哲的指挥，他们真的找出了不少可疑人员。在某个不善言辞的裁缝店里，他们还找到一台电报机！


    做梦一样立大功，所有人都晕乎乎。


    唯一的明白人封哲，一句话都不想解释。他只想快点解决烂摊子，好回去陪老婆。不知道玖玖有没有踢被子？没有他帮忙暖被窝，玖玖会不习惯吧？雷厉风行做事，风风火火回招待所，封哲甘愿当活雷锋。


    他不想要功劳，工宣队却不能不给。梁楠是被封哲发现有问题的。要不是封哲发现及时，工宣队还不知道要被骗多久。


    “封哲同志，你能给我们讲讲，你为什么觉得梁楠有问题吗？这事关重大，我想你能去工宣队开一场讲座，跟大家好好聊聊。”


    “……不必了。”已经因此报废了一个晚上，封哲不愿意再为这事浪费一个白天。“其实很简单。我知道我肯定没问题。那么诬陷我有问题的梁楠，肯定有问题。知道他有问题，再在他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搜他老窝，他的问题我就清楚了。这不需要技巧，纯唯心。”


    “…………！！”


    万万没想到封哲会这样回答。工宣队来的代表，瞬间就蒙了。这报告要怎么写？总不能像封哲这么实在，说他纯自信、纯蒙吧？


    头疼的厉害，方回自觉不能白跑一趟，就按照他自己的理解，把封哲的话进行了二次加工。洋洋洒洒，他声情并茂的写了七八张。于是，等上边领导看报告时，认识的就是一个有勇有谋，火眼金睛的爱国封哲。


    在这份报告里，封哲调楚佳来河图县，是他的计策。目的就是钓鱼执法。楚佳背后的海外关系网，是间谍十分需要的。他们也知道楚佳生命垂危，随时可能殒命。时间紧迫，为了拿到情报，他们只能铤而走险。于是，急于求成的梁楠，被封哲抓到破绽，一举拿下！


    这报告不但上边领导满意，封哲看过，也挺满意。不愧是宣传部的人才，文笔真好。更妙的是，方回把楚佳的出现合理化了。有了这份报告，楚佳以后不但可以光明正大看医生。她为什么回来，也不需要封哲再解释。


    越看越满意，封哲主动结交方回。方回受宠若惊，高高兴兴被封哲套路。


    “封哲兄弟，你说得对，咱抓间谍就得灵活。谁规定间谍都是一个样？他们诡计多端，花花肠子多着呢。这次多亏你，不然……”


    一切尽在不言中，方回满脸唏嘘。谁能想到呢？和他朝夕相处的兄弟，说叛变就叛变！幸亏封哲让梁楠提前暴露了。否则，以方回和梁楠的关系，他肯定会被连累。


    侥幸逃过一劫，方回把封哲当贵人。封哲是因为宋玖玖醉酒，才去的招待所。所以，理论上宋玖玖也是他的恩人。


    恭恭敬敬，方回对宋玖玖更敬重。宋玖玖也是没想到，她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多个迷弟。新鲜又有趣，宋玖玖也觉得方回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