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花轿
作品:《今天师祖黑化了吗》 还好这会是白天,若是晚上猝然见到这一幕,可真是让人心肝都要吓出来了。
这十几个人围过来的时候,就仿佛一堵肉墙,衬得俞思州十分娇弱。
“哼哼,这疯妮子多少是被吓住,不敢走了。”这些人见俞思州这幅闲适的样子,一齐粗声笑了起来。
俞思州没理,只把手里的馒头小心收好揣进怀里——眼下这是她所有的干粮了,她得保护好它们,不能出意外。
揣完馒头,她便抬起头,用自己的大花脸同样扯出一丝笑来:“呵呵。”
这笑容落在这群人眼里,更显得她傻出天际。
“还笑的出来。”手里拿着麻袋的那个壮汉道,“赶紧抓回去给二老爷交差。”
他想也没想,把另一手的麻绳往旁边一塞,兜着那麻袋上来就要抓她头发,另外一个则接住麻绳围上来,一手把那碗口粗的绳子握住,准备把她捆上。
俞思州后退一步,偏头一躲,前面二人落空,但她的手腕又被身后第三个人攥住了。
她抬头瞄了一眼,在心中暗道,这么多人来抓一个姑娘,他们这什么二老爷还真是会欺负人。
抓她手腕的那位打了一个哆嗦,道:“我的娘,这傻子身上怎么冷的像具死尸一样。”
“管她死的活的,带走!”不知道哪个人喊。
“等等、我的娘哎——我拉不动她!”他叫道。
“你的饭是不是白吃了!”又不知道哪个人骂。
似乎是想证明自己并没有白吃饭,这人用劲勉力往外一拉,随即感觉不对——这傻子的身体像被烙在了地上一样,真真是一点都拉不动!
他抬起脸来,面对上那张笑的冒傻泡的花脸,一时竟然觉得这姑娘是不是被什么神仙上身了。
“你们说完了吧?说完了就轮到我了。”
俞思州道,她笑容满面,一手凝劲,另一手反手握棍,然后,原地跃起!
长棍挥出,破空的啸声之后,紧接着“咚”“咚”“咚”三声敲鼓似的闷响,她面前三人措手不及,一人脑袋上顶着一个硕大的肿包,颓然倒地,人事不省。
一时间,剩下的人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上一回抓她就像抓猫崽,这回这疯子怎么感觉像是被神仙上身了?!这么厉害?!
俞思州甩了甩棍子,望着剩下的人一扬下巴,眼中挑衅之意展露无疑:“喂,一起上哦。”
那样子,那语气,十分有八分讨打。
剩下的人被她这幅样子一下惹恼,猛冲上来,但俞思州并没有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迎面打上,反而往溪边街角扫了一眼,然后直接把棍子戳了出去,也不管接下来如何了,像条滑溜的鱼,撒腿就跑。
“哎呀——杀人啦!”俞思州边跑边扯着嗓子喊,“杀人啦——杀人啦——”
剩下的壮汉们看着她的背影愣了几息,才追了出去。
“站住!”“站住!”
长街之上便是这番盛景,俞思州身后缀着一大串人,跑得灰尘漫天,最前面追她的那个还用手捂着脸,是被她戳出去的棍子正面砸中了。
“杀人啦——”俞思州快活地喊。
“停下,休得无礼!”
一声百灵鸟似的轻喝,三个身着白衣的少年人登时从天而降,拦在了俞思州和这些壮汉之间,三把灵剑同时出鞘,将面前的壮汉逼退了四五步。
趁着这个当口,俞思州动作极麻溜地往边上的小巷子里一钻,反身贴着墙根站住了。
“道、道长……”眼见俞思州消失不见,十几个追着她的人面面相觑,一下子没了气势。
俞思州站在一边偷偷打量这三个少年人的白色衣装。
她早时便看见长街上这几位穿着白色道服、气质与众不同的少年,便想着把这些壮汉引过来甩开,还方便她一看究竟。
眼下过完眼,见到这三位腰间挂着的弟子牌,她就知道这确实是藏冥山的人。
这三位少年人都是十六七岁的样子,为首的那个说话声音十分悦耳,像只百灵鸟,但语气却毫不客气:“沈师兄吩咐,这几日武员外的家仆都不可出门,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几位道长,我们……我们不是武员外家的!”捂着脸的那个嘴硬道,其他人都附和着点头。
“最初在府上布阵的时候,师兄已在所有人身上留下了标记,有什么人员在场,我们全都清楚。”少年强硬道,“还请诸位退回府上,不要耽误了你家主人的正事。”
他不给对方一丝辩解的时间,马上示意身后跟着的两位弟子:“若虚、元远,送他们回去。”
“请。”那两位弟子往前一步,随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群壮汉像赶羊一样被往回赶,这少年见人都走了,便也抬步转向巷里,要去安抚一下刚刚那位逃窜的女子。
“嗯……人呢?”
他迈步进去的时候,那巷中已经空无一人。
*
俞思州此刻正作一个梁上君子。
她跟着那两个小弟子到了武员外家门口,那几个壮汉悻悻地从西门进了府,两个弟子则是走的正门。
俞思州没有跟进去,她在草丛里捉了只小虫,用身上还留着的阴灵气捏了个咒附在小虫上,把它放了进去。
小虫飘飘悠悠,顺着风一下子便消失了,俞思州在心中遥遥祝福它,不要太快就被人拍死。
这是她从前在外时爱用的小伎俩,自己发明的,只要将数不清的微小阴灵气附着在本就微小的事物身上,她就拥有了数不清的“眼睛”。
俞思州在外头,闭眼数着小虫飞行的道路,慢慢勾勒出了武员外家现在的格局。
这宅子靠山,背后是一个水潭,房屋之间较为紧凑,比起其他屋宅,会聚集更多的阴灵气,长久不利于人生活。
中庭的阳灵气最盛,应该是被藏冥山弟子设成了阵眼,俞思州估计,他们会先设阵驱一驱宅子中的阴灵气。
东边、北边……一间间看过,都十分正常,挑不出什么错来。
俞思州十分有耐心地驱使那只小虫,往最后的西厢房而去,但那小虫慢悠悠飞着,一落到西厢房墙上,在它身上附着的阴灵气便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抽走了。
这个“抽”的动作对于人来说很轻微,就好像微风吹动树叶,但对于这只小虫的感知来说,已经是非常要命的大动作。
小虫子瞬间就死了。
俞思州豁然睁开眼,抬头望了望月亮,又觉得有点饿了,于是掏出馒头啃了一口。
西边厢房有点问题,那群要抓她的壮汉也是从西门进去的。
于是,俞思州三两下吃完馒头,麻利地上墙,去扒了西边厢房的房梁。
此刻,月上梢头。
西厢房外,十几个壮汉排排站着,垂头听一个瘦骨伶仃、头戴小帽的人训话,角落里,被俞思州打晕的三个壮汉被搬了回来,还没醒。
“那个傻子,抓到了吗?”那训话的问。
“回周管家……没有,被外面那些道长给拦住了。”壮汉答。
俞思州认出来,这是被自己最后那一下棍子戳到脸的那个。
“上次也是,人都按吩咐塞进轿子里了,结果还是让她跑了。”周管家低声骂道,“这次叫你们偷偷去抓,不要大张旗鼓,这也能搞坏摊子,真是一伙猪脑,平时的饭白吃了。”
人群噤声。
“现在出去找!二老爷吩咐了,找不到她也要抓个活的女人回来。”周管家道。
“那群道长不是说可以帮我们……”壮汉结巴道,说得有些犹豫。
“帮什么?他们能降得住少爷化的鬼,可不见得能降住背后那个厉害的。”周管家讥讽道,“到时候等这群仙门来的愣头青一走,我们马上就要被报复,他们高高在上,还能救的了我们?不如按二老爷的意思,把那个人要的东西早点送过去,你们几个,不想死就手脚快点。”
俞思州看着这些人互相对视一眼,似乎很是信服的样子,又窸窸窣窣地由那管家领着,扛走了地上晕倒的人,从侧门一溜烟出去了。
看样子,这些人不是很信藏冥山的弟子。
俞思州从房梁上轻轻翻下去,站到厢房庭院前。
厢房门被一把崭新的大锁锁住,门口不像其他院子那般灯火通明,只在门廊上点了两盏有些暗淡的红纸灯笼,淡淡红光照射下,可以看见雕花窗棂已经落了灰尘。
俞思州欲上前去,刚抬脚走了两步便脚下一顿,脚下的感觉不对。
她低头一看,才看见这里满地都是各类小生物的尸体,小点的例如虫子,大点的有老鼠蝙蝠小蛇等等,星星点点散落在周围。
嘶,有这么邪?
她歪了歪脑袋,尽量挑着地方走,不踩到那些小东西的身体,待走到那大锁前,便停下来等着。
过了几息,中庭诸弟子便如她猜的那样,开始念诵除去阴灵气的令咒:
“太上敕令,敕咒八方。
鬼魅消散,邪祟灭亡。”
念诵令咒的声音在院中回响、犹如洪钟,俞思州在声音最大的时候,抬脚踹开了厢房门的那把锁。
门曼慢慢打开,里面黑漆漆的,只有俞思州身后的月光投射进去,她的影子被这月光拉的很长。
她的影子正后方,露出一小片艳红的布帘,上面有极精细的龙凤绣花。
俞思州迈步进去,面前赫然是一个方形的黑影,强烈的阴灵气聚拢在黑影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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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让人几乎无法忽视。
“这是他们说的……花轿?”她抚了抚自己的下巴。
眼前花轿整体藏在阴影中,浑身是像血一般的朱红色,色彩极其鲜艳浓烈,轿身四角上翘,都挂着铜铃,四周垂挂的红绸帷幔铺陈在地,绣线在光下斑斓闪烁。
轿门上朝外贴着一面银镜,那银镜照着俞思州的大花脸,让她忽然觉得自己现在这样走到这来,好像也挺应景的。
但是,一道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在离俞思州不远的地方响起:“劳烦武员外了,西厢房有未除去的阴灵气,我觉得应该去看看,云岚,一起吧。”
“是,大师兄。”一道百灵鸟似的声音答道。
俞思州头皮一炸。
这个叫云岚的应该就是她路上遇到的那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藏冥山弟子,至于这位“大师兄”,他的声音乍听起来温和,音调含笑,令人如沐春风,但俞思州一听,只在心中大呼倒霉。
虽然她猜的时候就觉得是沈砚清带队,但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境况下遇到他。
沈砚清此人,佛面蛇心,看起来温温和和一个人,其实心底里不知道藏着多少脏水,若是顺着他、合他心意,他便会拿出千千万万温柔缱绻,若是忤逆他,那真是像在草丛里突然踩到毒蛇,令人胆寒。
俞思州是体会过他这种两极反转的态度的,况且这人平生最恨用阴灵气施术的邪修,她现在出现在这里,保不准要被他一顿盘问,然后乱剑劈死,再拉回山门去鞭尸。
钥匙开门、锁头落下,谈话声已经近在耳畔,他们只要一推门就会看到她。
俞思州定神,一下掀开眼前花轿的轿帘,整个人藏了进去。
甫一进去,就能感觉到一阵刺入骨髓的冰冷,就好似整个人掉进了寒冬腊月的江水中。
轿子里面是黑的,一点光都没有,那冲天的阴灵气就这么毫无预兆、一下子全灌进了她的身躯里。
俞思州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自己醒过来的时候身上会有那么多阴灵气了。
这轿子里设了聚灵阵,只要有活物进入就会被积聚起来的阴灵气侵蚀,而她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受不了这样的侵蚀,好不容易逃了出去,最后还是死在了溪边。
但话又说回来,阴灵气灌体,对于普通人甚至部分根基不太稳的修道者来说是要命的,对于俞思州来说却不算很大的事。
这个原理非常简单,修道的都听过一句话,只要没被弄死,就是一种历练,从前被更多的阴灵气侵蚀过且活了下来,就会多生出几分耐力,不会再因为被阴灵气侵体而死,俞思州恰好就是有过这种经历的人。
轿子中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她一声不吭任凭那一大团阴灵气挤进自己身体里,没了阴灵气,这轿子四周的温度明显回升了,带着阴沉的气氛似乎一下正常了许多。
俞思州下手封了自己几个穴道,然后调了调息,让阴灵气能像普通气息一样,平顺地在经脉中流动,尽量不被察觉。
她到现在感觉还很良好,但外面似乎有人要喘不上气来了。
有人非常明显地倒抽了一口气,甚至还被这口气给呛着了,听声音,是个分外老的老头:“管家!这门是怎么回事?!”
周管家在一边颤巍巍地答:“二老爷,我也不知道啊,走的时候,门还好着呢。”
“有贼!肯定有贼!”二老爷叫道,“沈道长,你看看,这哪有什么阴灵气,都是放屁!周管家!你们几个,赶紧把门关上,给我去抓贼!”
“哎、哎。”周管家作势要上去关门,但被云岚拦住了。
“慢着,让沈师兄看过了再关也不迟。”他道。
真是个实心眼的孩子。
俞思州在心中默默道。
沈砚清从头至尾没有说话,俞思州听到一阵分外平稳的脚步声,慢慢向她这边走来。
一步、两步、三步,这个平稳的脚步声最后在轿帘前站定,就要掀开她的帘子。
正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几声极凄厉的哨响,像是有人在云中撕心裂肺地惨叫,令人头皮发麻!
这哨声……是鬼哨!
鬼哨,是一种用来驱阴尸的特殊哨子声,而阴尸是一种以大量阴灵气灌注死人尸首而产生的邪物,能被人驱策豢养,听声而行。
阴尸若听见驱使的鬼哨指令,会自行回应,若俞思州没蹊跷地在这具身躯上醒来,看原本尸身上阴灵气的量,想必听这一声哨响后马上就会尸变。
俞思州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抹红色的亮光,周围不断有声音在回荡,呜呜咽咽,似乎是有人一边哭一边在她耳边喊着:“大喜。”
武二老爷发出了一声仿佛被人卡住脖子般的尖叫:“鬼来索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