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聆往前走的步子骤然顿住。


    房间里没开灯，她依稀能看见明啸眉头紧皱，放在外面的手紧紧攥着被子一角，神色看上去很痛苦。


    做噩梦了么？


    温聆拧开床头的小灯，俯身想要看得更真切一些。


    被汗水打湿的黑色额发搭在明啸眉间，削弱了平时里锋利的眉宇。


    她凝视他片刻，缓缓伸手将他的额发撩开探体温。


    很烫。


    烧成这样还不自己吃药。


    温聆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打算把他叫起来。


    不料还未开口，明啸再次说了梦话。


    “别打姐姐......”


    温聆歪过脑袋，他应该梦到了童年的那段黑色记忆吧？


    不然他不会叫出“姐姐”这个称呼。


    看来是真的烧迷糊了。


    “明啸。”温聆在他的脸上轻轻拍打，试图将他从噩梦中唤醒。


    明啸的眼睫因为痛苦微微颤动。


    滚烫的皮肤忽然间接触到了一处冰凉，他骤然睁开眼睛，反手握住那只纤细的手腕往下拉，翻身将对方压在身下。


    温聆没有防备，整个人都倒在了床上。


    昏暗灯光下，在她身体上方的男人双眼赤红得近乎滴血，眼底布满了阴沉的戾气，似乎下一秒就要低头咬断她的脖子。


    明啸看清来人是谁后，这才卸下防备，松手倒向另一边背对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温聆保持平躺的姿势，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这是清醒了，还是没清醒？


    她侧目看过去，男人的后脑勺都透着一股倔。


    看上去更像是在生气。


    温聆坐起身，“先把药吃了再睡。”


    她拿了药和热水，站在床头淡淡地喊了一声。


    明啸不为所动。


    “那你待会儿吃。”温聆打算离开，“我都给你放床头柜上了。”


    说罢，她唇边勾起一抹狡黠的笑，转身朝门口的方向走，同时在心中默数。


    “三、二、一......”


    “我让你走了吗？”


    床上传来男人压抑怒火的低吼。


    温聆收敛笑意，回头故作惊讶，“啊，你醒着的啊，我还以为烧晕过去了。”


    明啸黑着脸坐起来，周身裹挟着低气压，“我看烧死了你才满意。“


    “那不会。”温聆站在原地，“我和你不是仇人。”


    “呵。”明啸低呵一声，心情并没有因为她的这句话而变好半分。


    他轻瞥放在床头的退烧药和水杯，“还不拿过来？”


    没手吗？


    温聆在心中嘀咕，重新走回去，一手拿药，一手拿杯子，耐心伺候着。


    明啸却不为所动。


    他盯着她摊开掌心上的药，嗓音沙哑，“喂我。”


    生病了还这么霸道！


    温聆深呼吸，要把药塞进他的口中，他却别过头去，凌厉的剑眉紧皱。


    “你！”


    他到底要怎样？


    明啸察觉到她神色微变，眉眼继而下压，“让你喂个药就不耐烦了，我是不是死在这床上你都懒得搬尸体？”


    他最讨厌“死”这个字，此时却把自己代入，看来真是气极了。


    温聆不想和他发生争吵，深呼一口气，“你会活很久，久到上千年。”


    明啸怎么会听不出她在拐着弯的骂人？


    他下颚线紧绷，大有一副今天要是不喂他，他就和她一直耗着的架势。


    温聆把药含在唇间，倾身揽住他的后颈，嘴对嘴喂。


    他的舌尖在她的口中横扫一圈，将药卷走后没打算放她走，反手扣住她的后脑，把滚烫的呼吸送进她的口中。


    “感冒要找个人传染才好得快。”


    明啸薄唇微勾，笑得邪气，丝毫看不出刚才是做了噩梦的人。


    他接过温聆手中的水杯喝了一口，随口问道：“玩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