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朗诵比赛时间紧任务重，魏眠栀几乎一有空就去和纪温对稿，凌珂怡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忍不住控诉：“你天天忙着搞这个破朗诵比赛，都没时间和我一起去吃午饭了。”


    魏眠栀见凌珂怡嘴巴撅得都可以挂油瓶了，连忙揽住她的肩膀安慰道：“我今天中午和你去吃饭好不好呀？”


    对方故作傲娇地哼了声：“就这样原谅了你会不会太轻易了。”


    魏眠栀从兜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小袋子，里面装着水果味的硬糖，包装纸被阳光折射出闪闪的光芒。


    “好珂怡，我知道你最好了。这个糖是我叔叔出差带回来的，我拿了一些给你。”魏眠栀左侧唇角显现出浅浅的梨涡，眼珠亮亮的像这一颗颗糖果。


    凌珂怡结接过这一捧糖，很有分量。


    “谢谢你眠栀。”


    魏眠栀摇摇头，又问：“那我们中午去吃点什么？”


    凌珂怡说：“吃点好的？去小食堂寻觅一下吧。”


    “好。”


    *


    一下课凌珂怡就拽着魏眠栀往外狂奔，风刮过她们的脸颊，扬起未扎起的碎发，耳畔的欢声笑语都变得模糊不清。


    “二食堂每天堵的水泄不通，咱们快点的过去，不然没位置坐了。”凌珂怡给她解释。


    魏眠栀懵懵地点点头，任由她拉着自己往前跑。


    齐朗看见前面那俩人嗖的一下飞出教室，忍不住给程砚驰说：“凌珂怡拽着魏眠栀跑那么快干嘛，后面有狗追啊。”


    程砚驰慢悠悠地起身，用脚把椅子往课桌下面踢了一下，回道：“一看就是要去二食堂吃饭的呗。”


    齐朗恍然大悟：“我靠，今天二食堂有奶油意面，程砚驰你陪我去吃。”


    “我是你爹么，吃个饭还让我陪。”


    齐朗也拽着程砚驰往外拖：“你也知道二食堂人多，我得需要你帮我占座位啊，我请你吃意面。快走快走再磨蹭一会儿就真赶不上了。”


    魏眠栀此刻正在某条不算太长的的队伍末尾排队，凌珂怡负责去占位置。她踮起脚往前望，嘴里数着还有几个人才能轮到自己。


    忽然肩膀被人大力撞了一下，魏眠栀一个趔趄跪坐在冰凉的瓷砖上，与此同时瓷盘跌落在地上摔成四分五裂，油腻的汤汁迸溅，周围的人连连退散。


    魏眠栀捂住发痛的膝盖，表情痛苦。


    撞人的男生身上也沾染了汤汁，有些不爽，从兜里掏卫生纸胡乱地往衣服上擦。


    “你没事东张西望的干什么啊，不知道食堂人挤人不好走吗？”男生感觉魏眠栀看起来好欺负，于是恶人先告状，眼睛瞪大警告她。


    魏眠栀发现自己的校服外套也脏了，散发着菜汤的味道，身边没有认识的人，又听见这个男生先指责自己，心里有一股莫名的委屈汹涌而出。


    “明明是你先撞的我。”魏眠栀声音不算大，咬字却很清晰，带着几分韧劲。


    “就是啊我在这个同学身后站着看的很清楚，你先撞的人你不道歉还倒打一耙，就因为见人家是个女生吗？”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女孩和她清亮的女声一起出现。


    她上前扶起魏眠栀，安抚性地拍了拍魏眠栀的肩膀。


    男生一看清这个女生的脸后立刻怂了起来，点头哈腰地说：“暮姐，不好意思啊，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知道还不快滚，滚去拿扫把把这儿打扫干净。”


    “是是是。”男生化身窜天猴，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包围圈里。


    见闹剧收场，其他人纷纷重新排队的排队，吃饭的吃饭。


    “谢谢你同学。”


    “没事儿，我看你刚刚那一下摔的不轻，我带你去医务室查看一下吧。”


    魏眠栀想起凌珂怡还在等着她买饭，下意识地拒绝：“不用麻烦了，我朋友等得时间有点长了，我得过去给她说一声。”


    对方也没再坚持，说道：“那好吧，那我先走了。”


    “对了，你叫什么呀？”


    对方露出浅浅的笑容：“林暮觉。”


    魏眠栀复念了一遍她的名字：“这个名字很好听呢。”


    ……


    齐朗手里端着一份奶油意面跟程砚驰说话：“幸亏啊，就这最后一份被我买上了，今天的运势指定是五颗星。”


    “你是五颗星了，我这个吃不上饭的几颗星？”程砚驰话锋一转，“魏眠栀。”


    魏眠栀本想去找凌珂怡的，结果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自己。


    她扭头，撞进程砚驰平静的眼眸里。


    “程……”


    程砚驰视线下移，定格在她的膝盖上，问：“你腿怎么了？”


    “摔倒了。”


    齐朗接过话茬：“没事吧？二食堂的地砖就是特容易滑，上次亲眼瞧见一个男的端着饭盘在我眼前翻车，啧啧。”


    魏眠栀抿了抿唇，说：“我先去找珂怡了，她等了我很久，还没吃饭。”


    “你俩还没吃饭啊？这个点儿二食堂应该没什么饭卖了，要不你们去一食堂看看？”齐朗提醒道。


    “好。”


    看着魏眠栀一瘸一拐的背影，齐朗说：“感觉眠栀摔的不轻啊。”


    “眠栀？”程砚驰将这两个字在齿间翻滚了一遍，似乎带着些许别样的意味，“什么时候跟她这么熟了？”


    齐朗嘁了声：“我又没不让你跟她这么熟。诶你干啥去不吃饭了？”


    “不吃了。”


    魏眠栀没找到凌珂怡，最后回了教室，在座位上看见了她。


    “眠栀你去哪了？买个饭怎么还买失踪了？我找了一圈都没发现你，只好回教室了。你的腿怎么了？”凌珂怡拉住魏眠栀的手腕，左看右看，发现她的校服也有些脏了。


    “不好意思啊，排队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魏眠栀抱歉道。


    “没事，我买了面包回来，你这腿没事吧？要不然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凌珂怡说着伸手去卷她的裤腿。


    魏眠栀的皮肤本身就挺白的，此刻一片乌青在膝盖上，显得十分明显。


    凌珂怡大惊失色：“我的妈啊还是去医务室看看吧，这得开点活血化瘀的药吧。”


    两人打算去医务室时，程砚驰出现在教室门口，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后，故作平静地朝魏眠栀走过来。


    他将一瓶药水放在她桌上，手重新插回兜里，神色淡淡。


    魏眠栀抬起头去看他，他额前的发丝都被风吹乱了。


    “这是？”


    “药。”程砚驰说，“往腿上抹的。”


    魏眠栀愣的瞬间凌珂怡果断接话：“谢谢你啊程砚驰，我们俩正打算去医务室呢，你帮了大忙了。”


    程砚驰回到座位后，凌珂怡帮忙拧开喷雾盖子，说：“忍住啊，我要喷了。”


    “好。”魏眠栀咬紧牙关，头也不自觉地往一旁去偏。


    呲——


    凉冰冰的感觉触及膝盖，接着是凌珂怡的手掌心抚上来，力道轻柔地揉着，可即便如此，疼痛感还是愈发强烈。


    “很疼吗？”凌珂怡关心。


    魏眠栀轻轻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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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


    “那我再轻一点。”


    凌珂怡的话如同暖流贯彻魏眠栀的全身，她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角，鬼使神差地又向最后一排看去。


    玻璃窗外的阳光被切割成两半。一半落在程砚驰的课桌上，另一半将他笼罩住。


    他懒散地靠着椅背，双手交叉在胸前。风偷跑进来，调皮地吹散了他的书本页，哗啦啦的，被魏眠栀听到。


    “看什么看。”


    魏眠栀看懂他的口型，撇了下嘴，转回去头。


    *


    晚自习的时候凌珂怡突然想到了什么，侧身偷偷问魏眠栀：“程砚驰怎么知道你腿受伤了？”


    “我回来找你的时候正好碰到他了。”魏眠栀手上写题的动作不停。


    “我去，那他还能这么及时的把药给你送来？”


    此话一出，魏眠栀的思绪彻底乱了，眼里的数字、符号一个一个都变得陌生起来。


    她握紧了笔，问凌珂怡：“我还没和他道谢，我该怎么做？”


    “眠栀你是不是摔傻了？直接过去给他说声谢谢不就得了，再不济请他吃点东西。”凌珂怡见魏眠栀呆呆的模样，就差动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了。


    “请他吃东西……”魏眠栀灵光一现，眼底浮出笑意，“我知道了。”


    ……


    今晚放学是程继哲来接。


    自从魏眠栀来到程家后，闵澜或者程继哲只要有时间就会来接她和程砚驰。


    这待遇，之前程砚驰极少有。


    凌珂怡扶着魏眠栀下了楼到教学楼外，见她瘸着走路，于是说：“眠栀要不我把你送到校门口吧，晚上有人来接你吗？”


    魏眠栀说：“有人来接的，你不用担心，我自己可以走过去。”


    凌珂怡皱眉，还是有些担心：“可是……”


    “我真的没事，珂怡，寝室不是到时间还会断电吗，你快回去洗漱吧，别耽误了。”魏眠栀晃了晃她的手，给她安心的眼神。


    “那好吧，你回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好，那你记得手机开静音哦。”


    见凌珂怡离开，魏眠栀才往校门口走去。


    校园里栽种了两排梨树，皎洁的月光从枝桠间漏出，乘着缓缓飘落的梨花瓣。就是这时，程砚驰冒了出来，像只无声的猫。


    魏眠栀被吓到了，脸上显出几分懵懂的神情：“程砚驰？你怎么在这儿？”


    “你说呢？”


    魏眠栀试探地说出心里的那个答案：“等我？”


    “今晚我爸来接，我不等你跟我一块走我等谁。”


    晚风难得变得温柔起来，携着并不凉爽的温度一起扑到魏眠栀的脸颊上。


    “哦。”魏眠栀低下了头，“今天的事情我还没有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买药。”


    “免了。你要是变成小瘸子，我就得做你的拐杖。”


    程砚驰伸出左胳膊，示意魏眠栀搭上。


    魏眠栀清楚程砚驰说的什么意思。


    她要是行动不方便，闵澜肯定会让程砚驰每天陪她一块儿上下学的。


    程砚驰才没时间，他也不愿意。


    “可是，还是要谢谢你。”魏眠栀将手虚虚放在男生的小臂上，隔着薄薄的衣料，她摸到了紧实的肌肉。


    “谢就谢，别捏我成吗？”程砚驰翻了个白眼，夸张地抖了两下胳膊，“你当揉面团呢？”


    “我……不是故意的。”魏眠栀方寸大乱，想要把手收回。


    “扶好。”


    “摔了我可不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