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顶层很安静，风从破旧的天窗缝隙间灌进来，拂起地上的尘土。


    谢聿晃着手里的钥匙，动作轻巧而得意：“说了吧，偶像的光环还是很有用的，我还可以靠刷脸拿钥匙。”


    苏乔跟在他身后，戴着口罩，神情冷淡：“对对对，除了能学习，什么都能干。”


    谢聿耸肩：“我最近真的在加油了，我假期里已经学到初三的内容了。”他顿了顿，忽然侧头看她，“不过你要是能教我，我肯定能进步的更快。”


    “油嘴滑舌。”苏乔翻了个白眼。


    教学楼顶层的“未来实验馆”已经被封存近两年了，学校说设备陈旧，有待升级。可门一打开，苏乔立刻感受到不一样的东西——这里不像废弃，更像是被故意掩盖的遗迹。


    展厅一共两排，左侧是旧式教学电脑，右侧是交互式投影屏和一面泛黄的墙报。


    谢聿绕到最深处那排设备前停下，伸手抚了抚一个落满灰的教学电脑：“我上次来拍宣传片的时候，听到他们说林澈经常出入这里。”


    “确实，很可疑。”苏乔点点头，开始挨个检查着每一台教学电脑的背面。


    她在放在边缘的一台老电脑的主机处停下来，电缆、供电装置、数据导口都已老旧，但其中一条被擦得特别干净——深绿色，电缆末端绑着一块几乎看不出的标识牌，上面用老式钢印打了一串编号：


    EXO-S-0.1


    苏乔心跳微滞。


    她指尖落在编号上，轻轻抹过，像在确认那不是错觉。


    “EXO……”她低声说。


    “什么玩意？”谢聿问，“偶像团体啊？”


    苏乔：“……”


    ？？？什么偶像团体啊？？？我饿了龙饿了龙饿了龙你？？？


    “啊？”苏乔扶着额头，笑着说，“什么偶像团体啊？？韩国男团啊？？咆哮啊？？”


    “所以不是吗？”


    “肯定不是啊！”


    “那是什么啊？”


    “这是……”苏乔收起笑意，语气一点点变得冷静，“是系统最初的原名——ExamXOptimizationSystem，应试优化系统·X版本。”


    谢聿听懂了她语调的变化，收起调侃的神情：“所以，这是主系统？”


    苏乔摇头，声音低下来：“不。这应该只是一个子脑，是本地节点，用来连接并控制整个校区的信号发射器。”


    她抬起头，视线落在整台机器的顶部，那是一块老旧的投影幕布，边缘泛黄，微微翘起。


    “如果这里是主机房，那它的数据记录里应该保留了主系统的部分路径。只要能解锁，就有可能查出主脑的位置。”


    谢聿闻言，立刻伸手打开了那台教学电脑。老旧的屏幕闪了两下，跳出一行字符：


    【请输入验证口令】


    他咔哒咔哒敲了一串：“YuXieishandsome。”


    提示音立刻响起：


    【权限错误】


    谢聿一脸遗憾地嘟囔：“啧，好家伙，连我长得帅都不认。”


    苏乔没搭理他，反而盯着屏幕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等等。”


    她伸手敲下一串字符：exoroot_0923


    指示灯随之微微一闪，下一秒，屏幕亮了。


    谢聿一脸震惊：“你这是什么密码？”


    “我生日。”苏乔说。


    “好经典，拿生日当密码。”


    屏幕刚一亮起，光标一闪，跳出了熟悉的界面。


    苏乔屏住呼吸，迅速输入指令，调出最顶层的数据模块目录。


    “这里面应该有核心路径图。”她低声说，“我一边提取数据，你帮我看右边那台投影屏——等一下提示窗口会弹出。”


    谢聿“嗯”了一声，刚要走过去看，就听见“咔哒”一声轻响——


    屏幕忽然全黑了。


    紧接着，一串字从终端跳了出来：


    【警告：EXO-S节点遭入侵，已启动防御协议】


    【身份核查失败，触发追踪反应】


    【入侵IP反向定位中……】


    苏乔脸色骤变：“不好，林澈在系统里埋了追踪锁，我们被识别成‘外部破坏者’了！”


    “……等等，我以为你是系统原始用户啊？”谢聿傻眼了。


    “是的，”她咬牙，“但他加了生物信息识别，需要他的指纹或者声音才有权限，我绕不开。“


    她迅速敲下断连代码，试图强行退出。


    可界面像被什么锁住一样，光标一动不动，屏幕上红色字符像病毒一样疯狂跳动：


    【连接主脑请求中——】


    【传输同步模块验证失败】


    【定位中···信号源：教学楼顶层··】


    谢聿低声爆了句粗口，二话不说拉开她的背包，从里面翻出一只剪刀。


    “强行结束。”他说。


    “你干嘛？”苏乔诧异。


    “我们把线剪掉总行了吧！”他半蹲下来，在老旧主机后面一阵乱拔，最后也没搞清楚哪根是哪根。


    “别管了！直接剪未来实验馆的主电源！三、二——”苏乔说道。


    啪。


    谢聿手起一剪，切掉电源开关，屏幕瞬间熄灭。


    整个实验馆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剩风声还在吹。


    两人屏息等待了几秒，没有警报响起，也没有人冲上来。


    谢聿：“……成功了吗？”


    苏乔紧紧盯着黑屏，过了好几秒，才缓缓点头：“应该没来得及同步位置信息。”


    “但我们也没拿到主脑的位置。”


    “没关系。”她低声说，“至少确认了一件事。”


    --


    当天下午，就在高中那几节为数不多的体育课上，谢聿和苏乔刚松一口气，楼道外忽然响起广播。


    “——叮咚！各位同学请注意，有学生擅自进入未来实验馆并破坏实验设备。”


    “教学楼顶层总电源已被人为剪断，目前学校房正在抢修。”


    “请相关责任人——立即前往教务处登记说明情况。”


    谢聿：“……”


    苏乔：“……”


    两人对视了一眼。


    沉默三秒后，谢聿说道：“这……我让借我钥匙那个人不要说出去，这应该不会查到我们……”


    “那总不能让借你钥匙的那个人帮你背锅吧……”


    苏乔话还没说完，远远就看见了林澈走了过来。


    他一身浅灰色西装，袖口别着一枚银色纽扣，眼神沉静，步履从容。


    林澈的视线在两人身上停了两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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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不咸不淡地落在苏乔身上，然后又慢慢转向谢聿，就像顺手翻了一页书。


    “你们两个。”他微笑着，“好巧啊。”


    苏乔：“……”


    巧在哪里呢？这不是我们班上体育课吗？您是专门等在这里逮我们的吧？


    苏乔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


    林澈轻描淡写地说：“今天实验馆出了一点意外。”


    “恰好有同学反映，你们今天上午都没出现。我在想，也许你们知道点什么？”


    谢聿这时的反应倒是快，咧嘴一笑，整个人从容得像刚打完一盘球：“林副校长——啊不对，林校长，您说这话太吓人了。”


    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用手摸着后脑勺：“我们就是逃了两节课出去买个奶茶，您说的什么实验馆我也不知道啊。”


    林澈眼神轻轻一动，像是在捕捉话缝里的漏洞。他一步未动，却凭空给人一种无声的压迫。


    “哦？”他语气淡得几乎听不出起伏，“买奶茶？”


    谢聿张了张嘴，还没想好新理由，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熟悉又有点凶的喊：


    “干嘛呢干嘛呢！！！”


    顾绾像一阵风似的冲过来，校服敞着，袖子挽到手肘，左手还拎着两根跳绳，一看就是刚跟人比完赛跑。她一抬头，看到站在两人面前的林澈，脚步猛地顿住了。


    林澈微微侧头，像是顺势挡了一下她那铺天盖地的气势。


    “顾绾同学。”他声音温和，“你上午是否见过苏乔同学和谢聿同学？”


    “见过？”顾绾眉毛一挑，扫了他身后一眼，“什么意思……”


    苏乔眼睛一亮，立刻拉住她的胳膊，低声飞快地说：“绾绾，我上午给你带奶茶那事，记得吗？”


    顾绾：“……啊？”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瞄了林澈一眼。


    电光石火之间，她眼神一变，秒入状态。


    “哎哎哎，你们能不能有点分寸？”她一边挥手一边装作生气地嚷，“副校长还在这儿呢，你们买奶茶的事别当众说啊！”


    “还有，别把我拉进去行不行？”她说得特别大声，一脸无奈地摊手，“我就是让你们顺路帮我带一杯，是你们自己非要逃上午的课的，副校长，我可一直在学校里好好上课、跳绳锻炼，你罚他俩就好了，千万别罚我。”


    谢聿：“……”


    苏乔：“……”


    可以的，演的真好，影后级别的。


    林澈神色不动，但目光已经明显冷了几分。


    就在空气要凝住的那一刻，操场方向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哨音：


    “高二高潜一班集合——来来来，准备接力！”


    体育老师的嗓门跟空袭警报似的，炸得人耳膜嗡嗡响。


    林澈刚开口：“你们——”


    “哎哟林副——林校长！”谢聿一手拉住苏乔，一手拽过顾绾，笑得那叫一个阳光，“集合了，我们先走一步，体育老师那脾气您知道的，迟到罚跑五圈。”


    话音未落，三人已经一溜烟跑了，逃得比谁都快。


    顾绾边跑边回头：“所以到底发生啥了？你们是不是干了什么大事？”


    谢聿气喘吁吁地答：“不大，也就剪了根线。”


    顾绾：“？？？”


    “合着广播里说的就是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