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hapter 19

作品:《蓝泪瞳与潮湿夜

    “时间不早了,要去休息吗栀子?”岑濯羡问。


    “那你……”练琴还需要我吗?


    “我一个人练琴的时候更心无旁骛。”沈栀钰的话刚到嘴边,他抢先解释道。


    “行,那明天见?”她说。


    “冰箱有水果和牛奶,你就当是自己家里好了。”他向她介绍。


    “记住了,放心吧我不是会讲客气的人。”沈栀钰回答。


    而后岑濯羡目送她自旋转阶梯走上二楼,身形在阴影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返回书房,一遍遍摩挲着书架上她的创作,在彼此分开的这几年里,他反反复复翻阅着她的每本作品寻找慰藉,每一个故事他都能倒背如流。


    他独自在书房里怀念从前,伤怀过后走出书房拾级而上,将自己关在寂寥的夜里练习钢琴曲目,钢琴房里唯一的光源来自窗外如流水般倾泻的月光。


    柔和清淡的月辉洒落在他的侧脸,将他的身影连同施坦威钢琴一起映照在墙壁上。


    钢琴几乎伴随了他目前为止的全部人生,即使是用布条蒙住他的双眼,他也能流利顺畅地盲弹他所会的每首曲目。


    迄今为止的二十几年,唯有窗外的一轮明月是他最忠诚的听众。


    他将双手置于钢琴之上,美妙动人的旋律便自然而然流转而出。


    ·


    沈栀钰站在大露台向下望去,偌大的花园令人赏心悦目,她迎着柔风注视着整座庄园良久这才走进房间。


    她新书的名字叫《浮雕缪斯》,灵感来源于她备注为“声”的那串号码的主人。


    一年前的某晚她除了收到那串号码发来的短信外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间复古欧式奢华的房,里面有条不紊地摆放着许多石膏像,大多数无非被雕刻成动物或植物,最引人注目的是两座人像雕塑,女性雕塑被白纱笼罩全身,恰巧她的手部被塑造成要揭开白纱的动作,漂亮而肃穆。


    另一座男性雕塑身体已然残缺,他神情悲悯,断臂的他将唯一的右手伸向半空,俨然一副渴求的模样,在落寞里哀嚎与颓败。


    房间里散落着零零碎碎的玫瑰花瓣,艳红而落败。


    这张照片给了她极强的视觉冲击,明明是静态的照片,她却觉得每座雕塑活灵活现,都有滔滔不绝的话语要倾诉出来。


    于是灵感悄然而生。


    女主角曲蒂出生于上世纪落后封建的农村,那是个极为典型的东亚家庭,她曾有过一个夭折的姐姐,其下她有个弟弟,童年遭受到严重的家庭创伤和同村人的欺凌后她选择背上行囊出走。


    男主角于青在小县城里长大,他的父亲患有精神类疾病,全家唯一的顶梁柱母亲在长期高压工作下不幸患上绝症,眼看着托举出了一个具有绘画天赋的孩子,他却在二十出头的年龄被错判入狱十年整。


    整本书的背景定于2000年千禧年,以曲蒂漫游世界后故地重游,与出狱成为画家的于青相遇相识为开篇,从而展开了一系列故事。


    这篇文弱化了爱情的存在,更多的是同病相怜的两个人与命运抗衡的成长历程。


    正如引言里说:


    “他们说我软弱怯懦,所以出逃妄想远走高飞,可我说如果我卑躬屈膝接受命运荒诞不公的剧本那才是背叛自己。


    我从泥泞里站起来奔跑、挣扎,从此我不在梅雨季里伤春悲秋。


    我不再恨你了,腐烂的世界。”


    趁着夜色未深,沈栀钰抓紧时间存稿,幸好她提前拟好了大纲,行文较为顺畅,然而今夜她正写到本文的第二个较大的冲突点时,却有些卡文了。


    她思来想去,双手无力地搭在手提电脑,紧蹙着眉趴在桌子上。


    平日在家行文卡顿时,她要么就平心静气放下码字的手去做些别的事情,顺其自然反而能等来灵感,要么就小酌一两杯,酒后她总有千言万语要表达。


    尽管每到第二天她都会觉得自己酒后写的东西宛如镶了金边的垃圾,但也能从中汲取一些关键词然后散发思维,也能收获意想不到的效果。


    一不做二不休,此刻沈栀钰蹑手蹑脚打开房门,她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来到一楼。


    她轻车熟路地走向厨房,才发现旁边有个调酒台,她向来除了爱写作最喜欢的事莫过于给自己调一杯漂亮酒,于是她索性就着现有的材料给自己调了杯“蓝色孤岛”,顺便从制冰器里取了几个冰块放进去,一个人坐在吧台慢酌起来。


    正为卡文发愁,她又想起那张照片,当时那个陌生人将照片发来时,她莫名其妙觉得眼熟,仿佛她曾经早已看过,但思来想去,她的确没有任何印象。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那个陌生号码是她认识的人整蛊自己,可她身边哪有这么闲来无事不正经的人,后来也就作罢。


    奇怪的是,沈栀钰对那个人的只言片语有极其猛烈的感同身受,看完那几则陌生短信之时她的心猛颤,犹如那是她的亲身经历。


    如果不是那个陌生人的短信以“阿声”起头,她都会误以为自己曾经真有这么一段爱恨情仇。


    说罢,她抿了口酒,将那个陌生号码翻出来,她点开两人的聊天框,上一则信息还停留在去年,她将那张照片放大缩小,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随后退出聊天界面。


    她的当务之急是解决卡文的事,她的手指有一搭无一搭敲着吧台,若有所思。


    殊不知,岑濯羡在黑暗里盯了她许久,他眸光暗沉,不知所想。


    他不动声色走到沈栀钰身后,早就对他幽灵般登场免疫的她这次没有被吓一激灵。


    “栀子你怎么不开灯?”岑濯羡发问。


    “我习惯了,在家我也经常这样。”沈栀钰笑道。


    “你不困么?”他又问。


    “哦,我在写文,还不困。”沈栀钰回答,“抱歉,擅作主张动了你的酒。”


    “没关系的。”岑濯羡的目光落在她调的那杯酒,他好奇地说,“你学会调酒了啊栀子。”


    “是啊,别人的兴趣爱好都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来着,我净学调酒去了。”她自己调侃道。


    “能给我也调一杯吗?”他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没问题。”她起身就朝调酒台走去。


    边调酒她边找话题:“你呢也不困?”


    他坐在吧台边说:“弹得久了有些找不到感觉,就想着下来休息。”


    事实上,他是从手机监控里看到了她在一楼的身影,这才跟着下来的。


    除了睡觉的房间,别墅每一隅都被岑濯羡安上了监控,他能清楚掌握她的动向。


    明暗交织里,沈栀钰背对着他调酒,他用灼热的视线凝望着她。


    “栀子上次在你家楼底下出现的那个男人是谁啊?”他故作轻松地问。


    沈栀钰动作停顿,她在脑海里思量起来。


    上次?


    他应该是说一起出去玩的那次。


    “哦,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他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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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大学时的学长,也是我的好朋友。”沈栀钰如实回答。


    过去这么多天了,岑濯羡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许檐青。


    沈栀钰疑惑询问:“他怎么了吗?”


    “没事,你不是说想把你的朋友引荐给我吗,我就想起来那天看见过他,所以随口问了一句。”岑濯羡心里很不舒坦。


    认识很多年?


    他就是个横插别人感情的伪君子。


    “前段时间我工作室有个员工她像你一样有个认识好几年的男性朋友,突然某天跟她告白了,她苦恼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不知何时,岑濯羡竟站到她身后,他云淡风轻地说。


    沈栀钰摇了摇头说:“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我也不会处理这个问题。”


    “你……你就代入刚刚提到的那个男人。”岑濯羡死气沉沉盯着她。


    “嘶,如果是我的话,我或许会答应吧,毕竟认识很多年,彼此知根知底,但前提建立在我也对那个人有好感。”


    其实沈栀钰是瞎说一通的,她的心思根本没放在他的问题上,而是想方设法要调出一杯好喝又漂亮的酒,话没过多思索就脱口而出。


    主要是让她拿许檐青当例子完全不成立,她对许檐青没任何男女之间的喜欢,况且据她所知许檐青对她也只是亲情。


    “你是说你会答应?”岑濯羡靠近她追问。


    “昂,也许。”她斩钉截铁地说。


    “你怎么能……”他急得差点质问出口。


    “你刚刚有在说什么吗?”她提着酒转过身问,险些撞了个满怀。


    “抱歉,我就是太好奇了。”他后退两步。


    他显然已经气急败坏,紧攥着手心,强制让自己平复心情。


    “你有不一样的见解吗?”她问。


    “人都是会伪装的,万一那个人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呢,谨慎些是不是更好。”他一字一顿地说。


    “你说得对。”沈栀钰认可他的话。


    “所以你的答案会变吗?”他不服气地问。


    “爱情不是必需品,我随遇而安啊,但比起相识不久的人,我更愿意选择自己熟悉的人。”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心有不甘。


    不过也好,听到她这样的答案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他不会让这一切得逞。


    这下他不会再因为许檐青是她的朋友而顾虑了。


    沈栀钰正准备将调好的酒递给他,他不知什么时候给自己倒了杯利口酒,一饮而尽。


    “喂你……”她目瞪口呆,“这个酒度数不低的。”


    “这么一小杯,我不会醉。”岑濯羡摇晃着小酒杯说。


    “那你还是别喝这杯酒了,我自己喝。”沈栀钰缩回手,她酒量不差,喝这两杯最多也就微醺。


    “不可以,这是你调给我的。”他从她的手里夺回酒杯。


    他又是一饮而尽,沈栀钰好险没惊掉下巴。


    “你这……”她不知所措。


    “你没有心,你没有心,你没有心……”他趴在吧台自言自语,声音微小,如果不凑近听,不会知道他嘴巴在叭叭些什么。


    她心想:这是醉了没醉?


    沈栀钰听了好几遍,似是听清了他说的话。


    她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疑惑道:“你……是在说我么?”


    岑濯羡没有回答她的话,他站起身牵住她的手腕,凑到她耳边嗫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