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冷潮
作品:《余温》 夜风寒凉,阳台上一株夹竹桃,叶片细长似柳叶刀形状,近十月份了,枝叶间还有几簇粉色的花,花瓣聚拢,瓣尖朝下,几近枯萎。
手机屏幕闪烁着微弱的光,通话分秒还在增加,听筒里汇报工作的男声还在继续,夹杂着专业术语的英文,句子很长,一段也需要叙述很久才结束。
香烟燃过半,烟灰撒了点在夹竹桃的叶片上,男人垂着手,修长指尖距那叶片不过几厘米。
薛茉注意到,挪了挪位置,想让他站过来些,温声提醒,“小心。”
一扇落地玻璃窗外,他们的手还挽着。
应伽城抬手将香烟摁灭在花盆中,指节处剐蹭到了叶片,皮肤被划出伤口,有血珠浸出,蜷了下手指,手背青色血管蜿蜒向上,脉络清晰延伸至小臂。
“夹竹桃,是有毒的。”女声温温柔柔的,却又带着疏离感。
薛茉替他收了烟盒,掌心放着一枚新款的银色打火机。
女人乌黑长发挽成低发髻,几缕垂落在腰侧,简单的素净白裙,一张天生漂亮的脸蛋没化什么妆,有新中式风格的温婉感。
眼底冷潮如汲取了一阵呼啸的暴雨,冰冷至无一丝温度,应伽城不处理手上的伤口,隔着玻璃,注视她。
目光更像是冷漠,锁住她。
未名,沈芙礼感受到心悸,他和他的初恋女友就在前面不远处,阳台上有花,漂亮却有毒的花,身后是繁华至璀璨的城市夜景,他们好像什么都拥有。
轻易的,按照小说剧本应有的故事走下去,破镜重圆,抹不去的白月光,毕竟是年少喜欢的人,青春都偏爱,就算因为遗憾分手,可多年以后彼此成熟再续前缘不也是佳话一桩。
毕竟她太不一样,和她见过的他之前身边的女人都不一样,她穿着不昂贵,头发梳理得也不精致,脸上的妆都几乎看不见,应该只是简单的眉毛和口红,皮肤白里透红,就算眼神疲惫,在夜色里与他的长相相配得仿佛都是天作之合。
老天爷就是那么不公平,在她面前,将这个世界的男女主角展现给她看,说,他们是命定的,而你和所有人都是npc。
抿了抿唇,沈芙礼挽宋朝的手更紧了些。
“Ethan,你在这儿忙?”宋朝心情愉悦得说话的句尾尾音都上扬。
玻璃窗半开了个缝隙,烟味散了些进来,很浓烈的,辛烈的类似雪茄的味道,余调是冰凉入骨的薄荷。
有风吹,沈芙礼手臂上起了细小的一层疙瘩,她看着他,眼眸清澈,依旧沉默,安安静静的。
可黑色短裙和微微上挑的眼线,又让这份真纯显得不乖起来,带着叛逆。
“这是,沈芙礼,你们认识吧,她刚刚有个很酷的英文名,Fury,我挺喜欢的。”宋朝介绍她给自己的好友。
“Ethan。”他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女人。
薛茉一手抱肩,白裙素净,什么多余的装饰都没有,她看了眼宋朝,“你好。”
“你好,宋朝,可以叫我Song,也可以叫我Sam。”宋朝挺郑重的,毕竟面前这位女士,实在气质太干净,又带着未名疏离感。
“好,Sam。”
垂下眼睫,沈芙礼不再去看应伽城的眼睛,她忽然感觉讽刺,她没有比较的资格。
“薛茉。”女人言简意赅。
“沈芙礼,你好。”薛茉伸手友好的想要与她握手。
沈芙礼伸出右手与她轻轻交握了下,“你好。”
“这是你师兄。”薛茉一手搭在阳台扶栏上,扬了扬下巴,指向应伽城。
女人鹅蛋脸,眼底藏着戏谑,她好整以暇观察他们。
“……师兄。”沈芙礼声音很小,听上去有些不情愿,也不看他。
进来以后这么久,才肯叫他。
“suspend.”挂断语音会议,手机屏幕光亮熄灭,指骨折了折,应伽城盯着他们还挽着的手,冷冷开口:“还要挽到什么时候?”
宋朝被这语气里的冷意吓了一跳,“应总,怎么这么凶,吓到妹妹了。”
沈芙礼抿了抿唇角,垂着眼睫,注视玻璃窗外那盆夹竹桃叶片的根茎。
手上没有动作,手指仍旧虚虚的搭在宋朝的小臂上。
隔着西装布料,是男人的体温,可她心底不起一丝波澜。
“需要我动手分开?”男人嗓音低沉,带来压迫感。
室内的人往这边看来,有些人听不懂,却也好奇Ethan会为谁反应这样大。
宋朝有点怵了他了,却也有脾气,“Ethan,你什么意思。”
夹竹桃划过的伤口还浸出血,眼皮也不眨,长指按住指节,他并不理会宋朝。
“沈芙礼,松开。”冷淡而显得具有命令性的一句。
眼睫颤了颤,抬眸,一双杏眸安安静静的看他,沈芙礼对上他的眼睛,“为什么不可以挽呢,师兄。”
女孩声音脆生生的,漂亮外表下,却又单纯得无辜模样。
可说出来的话,句句刺人,“我是成年人,我有选择的权利吧。”
“你只是我的师兄,有什么立场来干涉我的选择呢。”
“你可以沉溺于温柔乡,与喜欢你的人共度时日,就不允许我寻找自己的幸福吗?”
灯光下,女孩身形纤细,一袭黑色小礼裙,长发微微卷,刘海垂落在脸颊,眼睫纤长,眼影的闪点多了一抹灰咖色,杏眼无辜,本来没什么攻击性的,可眼神却倔强,冷冷清清的,没什么表情的时候,也会让人感觉到薄情。
“寻找自己的幸福?”应伽城重复了一句,气得笑了,“可以。”
上前一步,应伽城抬手大手直接拽住她手腕,一把将她拉过来,与宋朝分开,冷冷道:“和他,我不准。”
手腕与他手指接触的皮肤带来一阵灼热感,他的指节修长有力,黑色西装外套往里是肌理分明的手臂,拽的那一下,沈芙礼手腕一阵吃痛,被抓住手腕动弹不得,挣也挣不了,她才感受到他的力气几乎是压倒性的压制。
被迫站在他身边,手腕皮肤相接触的地方体温升高到灼热,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沈芙礼感受到身侧凛冽的男性气息,靠得近了,才辨别清晰,一直是一种古松木掺杂一点沉香的气息,还混杂着雪茄的苦涩和辛烈。
女孩腰肢纤细,长发柔软得似海藻,散落在肩侧,一张白皙小巧的脸,澄澈杏眸里却全是倔强。
身后他的初恋女友还在,目光游离在他们之间,像审视。
而宋朝手中落空,刚刚那么一遭,脸色也变得不是很好,盯着他们俩人。
手心有汗,手腕被他抓着,手指只能虚虚的伸在空中,沈芙礼感受到一种屈辱,她抬起头,一张漂亮的脸,眼线微微上扬,耳坠亮晶晶的,樱粉的嘴唇动了动,然后开口:“你以为自己是谁?”
“有资格管我吗?”
“你可以抓着我的手在你挚爱初恋面前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干涉我的自由,应伽城,我们有熟到这种地步吗?”
女孩声音清脆,掷地有声,一字一句都带着刺。
“放开,应伽城,我受够你了。”所有暗恋你,喜欢你,在苦海里自渡,在隔岸旁观你与他人甜蜜温情的时刻,都令她感受到无法言说的苦楚。
凭什么,他能那么坦然,那么自以为是的在自己寻找到想要的幸福后,以长者的姿态告诉她,他不允许她和这个人谈恋爱。
因为说过把她当妹妹,所以时刻就要以兄长的态度对她的工作,学习,恋爱把关吗?
她想要的喜欢,想要的爱,想要的关注,从来不是他是师兄,是学长,是哥哥的喜欢关注和爱。
橘色灯光下,女孩仰着头,纯净干净一张脸,杏眸澄澈,眼神倔强,眼底却泛着泪光。
开口的是伤人的话,语气已极尽冷漠,可眼底委屈受伤尽显。
怔了怔,应伽城看着那双眼睛,一瞬间,心有些慌,在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伸手去擦她的眼泪。
男人指节粗粝,虎口处有很厚的茧巴,带着体温,触在眼角柔嫩的肌肤上,干燥又温暖
沈芙礼想自己为什么没出息的哭了,她埋怨自己,她偏过头去,伸手抹了把眼角,拍开他的手,“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应伽城,我很久之前就说过我讨厌你。”
“是吗。”手里落空,指腹还有湿热的残留,应伽城看她像只小兔子一样眼睛红红的,一手挡着侧脸,不看他还在放狠话。
“对不起。”不要哭。
男人身形挺拔,黑色西装西裤,宽肩窄腰,站在落地窗口方向,身后是浓郁夜色,夜空里星星只有廖少几颗。
他微低着头,黑色碎发被头顶灯光晕了一层橘黄,安静看着她眼底,刚才的冷硬少了,仿佛又有温柔。
咬着牙,沈芙礼不让眼泪再流出来,也不再看他。
她不回应他的对不起。
薛茉拢了拢衣袖,开口打破平静,“降温了,有点冷。”
“不过沈芙礼师妹,你好像误会了一些事。”
“初恋吗”,她笑了下,“我和你师兄的确是,不过我们不可能会在一起。”
揪着手指,沈芙礼看向她,眼眸温和平静。
女人很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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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常笑,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眼底有疲惫,也似乎藏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她揉了揉手指,“我有我的puppy了”,说这句话的那刻她眼底闪过的是冷漠。
“他离不开我,当然我也不会放过他。”她笑笑,安慰小孩一样看沈芙礼,“我恨他。”
“你这样的小妹妹不会懂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沈芙礼一直在观察应伽城的情绪,漆黑眼底淡漠,一点情绪波澜也没,听她谈论另一个男人,也没一点在意。
的确不是那样的剧情。
“还不放心啊,我直接说了吧,当时我们就谈了名义上的十来天吧,手都没牵过呢。”她那时那么骄傲一个人,根本不会爱任何人。
而应伽城也只是顺水推舟答应她一句提议,那时候他的纵情风月已经初见端倪,反正谁也不会爱,所以对象是谁都可以,什么初恋,他从没放心上过。
消化了会,沈芙礼意识到自己又因为那不甘和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嫉妒干了什么蠢事,她又错怪他,可是听到初恋那两个字,谁都没有办法不多想。
眼睫颤了颤,沈芙礼开口,“好,薛茉,祝你和那个人幸福。”
薛茉站累了,走进来,拉了把小藤椅坐下,觉得她天真得可爱,“他要是听见了,可能会发疯吧,说什么凭什么以为我会爱你还会和你幸福之类的话。”
沈芙礼:……
他们情况果然还是很复杂。
喉咙有点干,沈芙礼调节好了,跟在薛茉身后走过去,她还是不看应伽城,刚刚不看是因为生气心碎,现在则是没有脸。
当然对宋朝也是,她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怎样合理且不失可爱的表现把宋朝当成哥哥一样对待的行动。
“薛茉姐,你说的那个他是什么样的人啊,我很好奇你们的故事。”两个女生之间总是熟悉得很快,他们就坐在桌边聊天。
薛茉给她倒了杯龙舌兰基调的鸡尾酒,沈芙礼尝了一小口,有甜甜的柑橘味,就忍不住一直喝。
揉了右手指节,应伽城看了眼她的背影,长指点开手机,戴上蓝牙耳机,走到阳台上去,继续视频会议。
宋朝一直忍着没吭声,也跟他一块出去。
关上玻璃门,宋朝坐在藤椅上翘着二郎腿,“伽城,你什么意思?”
听着耳机那边人的汇报,应伽城抬手点了烟咬着,随手丢给他,“你找女朋友,换个人。”
“紧张她啊。”拢烟点火,宋朝开口,“你不放心,只是因为她是你师妹?”
“嗯。”他嗓音很淡。
“哥说真的,我看不懂你。”宋朝看向远处高楼,“没见过你真心喜欢人,你会爱人吗?”
应伽城用流利的英文回复对方,秒针走过五圈,会议结束。
爱,这么虚伪的东西,他从来不相信。
香烟燃过指尖,应伽城淡淡开口:“重要吗?”
宋朝笑了下,“当然重要,你不喜欢沈芙礼,我追她,你没有立场阻止。”
“而且,我有点想安定下来。”
白色烟雾飘散在空气里,挑了挑眉,应伽城捏住火柴盒,划动的动作停了下。
宋朝继续开口,语气里带了认真:“我觉得跟她不错,刚刚她挽我的时候我竟然想过了未来,这种感觉太不可思议,我想可能是遇见真爱了。”
火柴擦过纸盒边缘,一□□味散开,一簇火苗在指尖跃动,照亮男人修长冷白的指间,中指的银戒寒凉如水。
水波漾开,男人嗓音很低,“错觉。”
“宋朝,你的记忆或许不好,还是你所交往过的众多女朋友,给了你比我更会爱人的错觉。”
“你们不合适。”他下了结论,嗓音一直淡漠,狭长眼眸里没有波澜。
“可我喜欢她啊应哥。”栗色卷发微微被微风扬起,宋朝仍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你看看怎么样,等成了我也喊你师兄,您算我俩家长。”
“滚。”冷冷一声,这声不客气,火柴快熄灭,照得夜色更冷了,应伽城直视他,“她还叫我师兄,你就不可能有机会。”
宋朝也不恼,笑得露出一排牙齿,“哟,你要以身入局啊。”
他吹了个口哨,“人我追定了,毕竟是真喜欢,大不了我以后不玩了不成嘛。”
“以后在一起,你来喝酒就行。”
“你身边的女人不够你挑吗。”应伽城冷冷问。
宋朝思索,“没有妹妹这种类型的,而且我一见钟情懂不懂啊,可能我就适合年下养成系。”
他隔着玻璃欣赏了会,赞叹,“妹妹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