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泠吐掉泡沫，撩起水撒唐宝一身。


    “看我比你厉害，你就羡慕嫉妒恨吧。”


    “？”


    “？！”


    唐宝很想上去叨她两口。


    可仔细想想，羡慕、嫉妒、恨，形容总结的真准确。


    真不公平。


    同样一个人，怎么宋泠就那么好运。


    嫉妒像是又在唐宝心里生根发芽，等回过神，就发现自己又被宋泠用手帕包起来。


    它挣扎着问，“你要干什么！”


    “上班去，顺便检验一下你存在的作用。”


    宋普许久没见。


    宋爷爷远在一线。


    唯一方便接的任务只有三伯。


    宋泠很想知道唐宝怎么设计路线，让她领所有任务。


    宋泠锁好门，抱着唐宝问，“怎么走？”


    唐宝：“左转，直走，第二个胡同口右转，出胡同，过马路……”


    四九城胡同小巷碎碎的。


    七拐八绕，宋泠成功被领到一片陌生的地方。


    她卡着鸟脖子问，“我现在十分怀疑你，到底还要多久？我上班要迟到了。”


    唐宝：“我有登记你值班表，今天不归你全班，周瑞云和董婕也都在，晚点去也没关系，还能顺利躲开其他人。”


    它一脸‘我都没让你谢谢我’的傲娇表情。


    宋泠挑眉，盯着唐宝多看两眼。


    唐宝抖抖羽毛，突然挣扎着飞出手心，落在一处大杂院虚掩的大门上。


    嘴巴一张。


    “呱呱呱。”


    “快来追我呀。”


    “……”宋泠额角青筋直跳，“快下来，这是别人家，不能乱闯，你不能不要鸟脸。”


    “谁啊。”


    住前院的人听到动静，探头一看，眼前顿时一花，毛絮乱飞中连连倒退。


    “什么东西！”


    宋泠趁乱抓住作怪的唐宝，捏住它鸟嘴才不好意思地道歉，“同志，你没事吧，没抓到你吧。”


    小蒋挥了挥空气，烦躁地喊道，“你看我像没事的样……！”


    待看清楚宋泠，整个人顿时愣在原地。


    “同志？”


    “没！”小蒋恍然惊回神，红着脸把头摇成拨浪鼓，“我能有什么事。”


    他看一眼唐宝，“你喂的牡丹？刚养的吧，最好栓几天，不然飞跑就再飞不回来，要不要我教教你？”


    态度转变过于热情。


    宋泠正要摇头，被唐宝小爪子抓了一下手指。


    宋泠：？


    唐宝：上！


    小弹窗三秒后消失。


    宋泠皮笑肉不笑地打量唐宝一样，还是摇头拒绝。


    “不用，打扰你了。”


    “不打扰不打扰，同志你不是附近的人吧，我就住这，周边就没有我不认识的，我……”


    “小蒋。”


    不耐烦地声音有点熟悉。


    前院门房隔的小屋门被猛地拽开。


    “你在外面墨迹什么墨迹，看看几点了，还想不想睡。”男人拉着脸，靠在门框上表情十分不耐烦。


    宋泠瞪圆眼睛，嘴巴微张。


    小蒋讨好地回头，“刀哥，我做好人好事呢，有女同志迷路，我帮帮忙，一会儿就回去。”


    “你哄谁。”


    男人眯着困倦的眼睛，视线越过小蒋，看清门口站着的人，瞬间站得笔直。


    “你怎么找来的！”


    宋泠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这不巧了，哥哥。”


    哥哥两个字被刻意咬着，加重语气。


    宋普立刻将随意套着，咧开怀的衬衫裹紧，手忙脚乱地挨个扣扣子，余光发现宋泠看热闹的表情，凶巴巴地威胁她。


    “把眼睛闭上！”


    宋泠撇撇嘴，委委屈屈，“这么久没见，一见面你就凶我。”


    小蒋抓抓头，感觉气氛不对。


    “你们认识？”


    小蒋很失望，他好容易碰见个心动的人。


    想到这，忍不住拿眼神控诉宋普。


    长得浓眉大眼，平时看着洁身自好，没想到啊没想到。


    宋普打他看过来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呼向他。


    “别逼我戳瞎你眼睛，赶紧回去，就等你了。”


    “哦。”


    小蒋走着走着，不对，“那你呢？”


    “我是你……”宋普瞥见宋泠，把爹字憋回去，“事事都要我来，留你们吃干饭啊，滚进去。”


    一脚踹屁股上，等人踉跄进屋，立刻拉上门，扯了扯衣服，心虚地转身看向宋泠。


    “你怎么来这片的，谁带你来的，这个时间怎么没上班？”


    唐宝：“看看他心虚的样子。”


    宋普：“？”


    他视线下移，目光同一只鸟对上，清清楚楚地看到圆溜溜的鸟眼里浮现的瞧不上。


    不是，他这是被只鸟嫌弃了？


    宋泠重新捏住唐宝小嘴，问题全丢回给宋普。


    “哥哥怎么在这片，住在这里吗？这个时间还在家，不上班的吗？”


    “说来话长。”宋普打哈哈，将视线从鸟身上收回，“你是来给它置办家伙事的吧，正好我有认识的人。”


    宋普第一时间要把人带走。


    同一时间，宋泠刚刚领取完宋泠笑相关的副本任务。


    看宋普那心虚想要遮掩的样子，安安静静跟着他离开大杂院。


    一路上了不少邻居打招呼，见到宋泠也满眼好奇。


    能看出宋普人缘不错。


    兴许是他不习惯安静，主动介绍起附近来。


    宋泠这才知道，这片属于罐头厂的家属院，和钢厂隔着一个饴糖厂。


    再往北是学校，以前是大学，66年停课，70年改夜校复课。


    大学背靠着一条护城河分支，过了河是一片荒废的小树林。


    宋泠这会就被带进小树林。


    枯枝上的鸟窝略显萧条，枯草被雪水泡了一整个冬天，暄软易陷。


    最终还是宋普没忍住，停下脚步转身质问。


    “你怎么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宋泠打量四周，“你准备把我骗去卖掉吗？”


    宋普一噎，“那你还跟着我。”


    宋泠甜甜地问，“我值多少钱？”


    “对了，还有它。”唐宝被举起来。


    宋普：“……”


    唐宝：“……”


    一人一鸟皆无语的表情，在某个瞬间十分相似。


    宋泠瞧见，忍不住笑了。


    “开玩笑嘛。”


    “刀哥。”不远处有人裹着棉袄从树后走出来。


    宋泠刚刚就注意到，小声问宋普，“他们为什么叫你刀哥？”


    “这不重要。”


    敷衍。


    宋泠左看右看。


    宋普视线顺着宋泠小脸打量一圈，有些忧心。


    干脆伸手将宋泠的衣领竖起来，往上一拎，遮住大半小脸，只剩一双骨碌碌转的眼睛露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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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显眼了。


    啧。


    “刀哥？”人越靠越近。


    宋普转身将宋泠整个遮挡在身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钱扔过去。


    “俩人，老金今儿在不在，我买鸟笼子。”


    “在，新养出来一头金刚鹦鹉，毛特漂亮，刀哥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就在西北拐。”


    对方收了钱，试探性地打量了眼宋普身后，被警告后，老老实实地缩回树后。


    再走两分钟，视线陡然开阔起来。


    树林中央被清理出一片空地，不少人推着自行车，车后挂着小篮子，围巾包全脸，小心翼翼地对外兜售。


    酱油、罐头、劳保手套。


    粮食量少，反倒是猪牛羊肉能碰见点。


    宋普遇见一头卖羊的，要了条后腿，用蛇皮袋裹着抗在肩膀上，最后才走到拐角处。


    四十来岁的男人单脚杵地，坐在自行车上，车把头一左一右挂俩金属笼子，一个刷红漆，一个刷金漆，都是圆顶平底半米高的大笼子。


    二八杠上挂着两个小笼子，车后座挂着袋子，装什么看不见。


    男人此刻手腕上扣着细皮带，皮带连着细链子，另一端稳稳锁住鹦鹉脚脖子。


    金刚鹦鹉色彩鲜艳，昂首挺胸特别精神，离老远一眼也能看见。


    车边围着几个年轻人，正拿着草根逗鹦鹉教它说话，嘻嘻哈哈的声音毫不收敛，不同于前面那些人的谨慎。


    像他们老远就看到金刚鹦鹉。


    老金也早早发现宋普带人过来，等靠近一定距离后，早早举起打招呼。


    “小刀，早啊，今天怎么有空自个过来。”


    宋普手向后伸，宋泠还没说什么，唐宝自己就跳到对方掌心上。


    “我妹养了只鹦鹉，来给它置办点家伙事。”


    老金扫一眼被挡住脸的宋泠，半点不好奇，收回视线看向唐宝。


    “我看看。”


    手帕在半路就被剥开。


    围观的人好奇地打量一番，只看那杂毛就有些嫌弃。


    不好看，就硬夸。


    “这点子真精神，多大了？”


    没等宋泠开口，老金摸摸爪子，看看喙。


    “毛才开始褪，有半个月没？”


    宋普回头看去，宋泠点点头，“差不多吧。”


    老金得意洋洋，“我就没看走眼过，这样，小刀你买笼子，栖木、食盒、鸟食这些我送你。”


    “我要现在能带走的。”


    “啊？这儿东西不算好，好东西我没带，不能等等？”


    老金问的是宋普，视线却看向一直很少说话的宋泠。


    宋泠不回答，完全把自己当个吉祥物，乖乖地看向宋普。


    宋普决定，“就要现货，小杂毛要那么好的东西浪费。”


    唐宝：“呱！”


    “嚯。”老金笑开花，“嗓门够亮的，好好养差不了。”


    老金见宋普兴趣不高，三两下就把需要的东西配好，全部塞进笼子里，最后用个化肥袋子给套上。


    “拿着吧，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找我。”


    “谢了。”


    宋普给宋泠打个眼色，一肩扛着羊腿，一手拎着笼子离开林子。


    临走，宋泠看见了元啸。


    唐宝：“好啦，走吧，上班去。”


    宋泠：“元啸那有没有可能触发副本任务？”


    唐宝：“领过了。”


    宋泠：“？”什么时候！


    唐宝：“你看他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