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娇纵

作品:《我赠夫君绝子汤(重生)

    明公公鹤发童颜一副慈祥模样,笑眯眯地揽着避尘走在队伍最前方。


    而他身后身着玄色锦纹长袍的青年信步走来,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半分受过伤的虚弱痕迹,迈步稳健,直奔她而来。


    景姚忽觉心擂如鼓,震声不断。


    百里文赋笑脸相迎带着身后手下微微躬身请安,但那笑容里却没有几分真意:“参见太子殿下。”


    司裴没在意百里文赋的假笑,挥手后便转过身去,眼里只有一旁神色懵懂的景姚。


    两两相望,竟半句话都说不出。


    “嗯……”


    “你……”


    景姚太久没有给司裴正经问安过,如今就呆站原地,等她反应过来要屈膝请安时司裴一把扶住了她的手臂:“这些虚礼就不必了。”


    景姚看着青年苍白指节分明的手,抬眼对上司裴那双格外流露关切情深的丹凤眼,点点头:“好。”


    司裴眼眸微动,意识到什么似的飞快收回了手。


    景姚看他神情便知道,司裴这是怕自己嫌弃他的触碰。若是换成前世这时候还不明事理的她大抵会无比嫌恶,甚至出言讥讽,司裴根本连手搭上来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但现在的她已经全想明白了。


    重活一世若想活得舒服,继续走逃离东宫这条路光和司裴纠缠就能耗去大半光阴,实在是太累人。这一世,就当是圆了司裴的前世痴愿,也算放过自己。


    前世多少人说她是仗着司裴宠爱才横行霸道,那这妖妃她景姚是当定了。


    想到这儿,景姚变了表情,神色愧疚,水灵灵的大眼睛低垂着隐隐含泪:“你的伤……是不是很痛?”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皆一脸震惊。


    唯有太子殿下内心喜出望外,抑制住狂喜淡然回道:“姚姚我…我没事。真的,一点都不痛。”


    景姚看着司裴表情没太多变化,心想是不是态度软化得还不够?


    也是,说不定现在司裴还没反应过来。


    于是她一狠心,直接扑进了司裴怀里哭:“太好了……我真的好怕……”


    “嘶—”


    司裴咬牙忍住痛,景姚这才发现自己没仔细看扑到他受伤的那边肩膀了。


    刚想不动声色地转到另一边,司裴却抬手抱住了她:“别怕。”


    明公公在一旁笑得满脸欣慰,甚至忍不住悄悄鼓掌,只有邢枫和百里文赋心情复杂。


    太子肩上那一刀确定是景姚自己捅的吧?


    怎么看着他俩好像没有一个人把这当回事儿呢……


    “殿下,臣还要带景娘子到大理寺审讯……”


    百里文赋微笑着提醒司裴,他和身后一帮弟兄还在这儿候着呢。


    景姚闻言从司裴怀里钻出来,背过身子,有些迟来的羞涩。


    太子意犹未尽地看着空怀抱,抬眼目光扫过百里文赋一行人:“此事只是误会,大理寺不必再查了。”


    百里文赋本就不想真审,太子殿下金口玉言,他下了命令大理寺自然不能忤逆,只便应是告退。


    临走前百里文赋的目光在景姚身上停留片刻,他隐隐觉得她与之前有些不同,尤其是对待司裴的态度。


    是冲动后的一时愧疚,还是她真的已经被感动要接受司裴?


    不管是哪一种都好,至少,面前的小姑娘都已经成熟了,知道该怎么应对。


    景姚冲百里文赋眨眨眼示意不用担心她,转过头就撞上眼神直勾勾盯着她的司裴。


    “姚姚……”


    “先回去吧。”其余人走得差不多了,景姚也累了,“我想沐浴。”


    宴会上沾了血气又牢房待了一晚,身上都臭了,得赶紧回去沐浴换套衣服。


    司裴见她不抗拒回东宫自然是一万个答应,立即安排了马车过来。


    车里铺着厚厚的软席,景姚刚陷进去便禁不住昏沉沉的犯困。


    “昨夜都没怎么睡…”她微微努嘴,尽管有些疲惫还是撑着睁开眼,“司裴。”


    “怎么了,姚姚?”司裴就坐在马车另一边离她最远的角落里,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下一秒就到了景姚身旁。


    司裴知道她被抓进诏狱之后心疼得无以复加,晓得是皇祖母下令也没再多斥责身边亲卫,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接她。


    景姚眼前景象有些朦胧,只隐隐约约看得见青年脸上怜爱珍视的神色。


    “有些话我想了很久,却总不知道要如何同你说。”


    景姚半梦半醒地说着真心话,司裴面上听得认真,攥着的手无意识收紧。


    他在紧张。


    “没事,你说。”


    看他慌神模样,景姚既觉得有趣,又隐隐心痛。司裴堂堂一国太子,现今西京真正的掌权者,在她面前似乎永远格外小心翼翼。


    她鲜少在意过司裴的情绪,而今不过她态度微微软化,司裴就能如此开心。


    景姚合上双眼偏头,似乎有些睡熟了。口中呢喃呓语:“等我醒了再说吧……”


    说罢,她竟就这样睡着了。


    马车的香炉里燃着昂贵的梨蘅香,袅袅轻烟飘忽即散,余香弥漫整个马车。


    司裴久久凝视着面前少女恬静的睡颜,没有惊扰她的好梦。


    景姚想说什么?


    司裴不敢,也不想深思。


    他知道那不会是他想要听到的话。


    司裴替她掖好毛毯,手指无意中擦过少女肤若凝脂的脸颊。


    景姚睡相并不算太好,刚一会儿便翻身想找东西抱在怀里。


    毛毯不够,她如葱削般嫩白的手顺势攀上了司裴腰间。


    少女满足的发出几声梦呓,抱着司裴不肯撒手。


    司裴先是一惊,片刻后呼吸平复了下来。他看着景姚被挤出鼓起的脸颊肉,心也软成一团毛团。


    此般美好的场景,自姚姚十四岁以后,就只在他梦中出现过。


    司裴只求这一刻能久一点,再久一点。


    诏狱到东宫的路途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而司裴恍惚觉得过去了千万年,又似白驹过隙,转眼间就到了。


    马车停在东宫外,邢枫低声提醒:“殿下,到了。”


    司裴示意他拉开帘子,轻轻将景姚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移开到了脖子上,俯身拦腰将熟睡中的少女抱在怀里。


    景姚个子不算矮但很轻,抱在怀里似柔软无骨。佳人吐息如兰温香在怀,司裴微微低头便能擦上她的额发。


    少女真真是极美的一张脸,阖眼熟睡也能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司裴抱着她步子迈得很快,走得却很稳。


    景姚的寝殿在东宫西侧,是除太子寝殿以外最大最豪华的一间。司裴把她接进来之前便特意按她喜欢的风格将这里布置成了一座华丽的宫殿。


    侍卫推开门将两人迎进去,入目就是琳琅满目的宝石装饰,连灯盏都是琉璃锻制的,点亮时流光溢彩好不精致。


    殿中守着的是他当初安排给景姚的两个贴身侍女。未开门前两人正靠在一起啜泣,听到脚步声连忙抹掉眼泪迎过来,看见太子殿下怀里的主子更是喜出望外:“拜见殿下……”


    “免礼。”司裴轻声吩咐,“景娘子要沐浴,你们去准备吧。……动作轻些。”


    “是。”


    侍女领命出了门,寝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司裴一步一步地走近景姚的床榻,动作极尽轻柔地将她放在榻上。


    “姚姚?”


    司裴试着轻轻唤她,景姚似乎是听见了但并不想从睡梦中醒来,皱着眉头翻身背对司裴。


    司裴便放弃了叫醒她的想法,只是将人扳正躺回床上。


    因着俯身的姿势,司裴的脸与她贴得极尽,呼出的气息都能彼此交融,他不由得有些出神。


    平心而论,他并非什么正人君子。


    可此刻看着面前自己心心念念了多少年的意中人,他却连多看一眼都怕是玷污。


    “阿姚……令伊……”


    他下意识轻轻唤了两声,睡梦中的景令伊听不清,只是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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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边有东西在叫,轻轻哼了两声。


    “别闹了…小梨……”


    她无知觉的梦呓让司裴心弦一动,眼神中都带着几分惊喜。


    “小梨”是少时景姚因着他出生三月末梨花花期,表字又叫“离鸿”而给他起的花名。她那时性格娇憨蛮横,天真地以为给他起这种昵名就能激怒司裴,不知司裴偏生就喜欢她这样叫他。


    只是他很久没有听过景姚这样叫了。


    他忍不住去想,景姚在梦中下意识喊他…是不是,是不是也有一丝丝的心软了?


    今日她的态度比过往好太多,好到让司裴不太敢相信。


    就当这是梦吧。


    他抬手温柔地覆上她双眼,俯身在少女唇上落下一吻。


    仅是轻轻地两唇相贴就足够让司裴心中躁动,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比擂满的鼓还响亮,眼皮带连着眼睫毛都微微颤抖。


    司裴怕景令伊醒来,并没有深入,只是虔诚献上一个亲吻,而后立即板正地起身。


    景令伊还在熟睡中,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人“轻薄”了。


    司裴面容端肃,临走前又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侍女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隔着层层薄纱帘帐只能看见两个靠得极近的人影。


    若是偷偷抬眼便能看见,那个在外人眼中冷漠刚正的太子殿下此刻正无比珍视地俯身亲吻爱人的额发。


    就算只能看见模糊的身影,也能看出来那一吻中饱含的情意。


    司裴撩开床帐走出来,热水桶已经准备好,侍女卑躬屈膝地伏在门边。看了看还在梦乡中的榻上人,他低声嘱咐:“尽量别弄醒小姐。”


    “是,殿下。”


    —


    入夜,太子寝宫里长明灯明亮,太医正小心翼翼地给司裴肩上的伤口换药。


    伤口不算深,只是当时处理得有点晚导致现在恢复得会慢些,等用新的纱布缠好伤口,司裴继续批改手上的奏折。


    自宫变皇帝气急至旧疾复发瘫痪在床后,朝政便都由太子司裴代理。


    说是代理,但朝中谁人不知司裴就是未来新帝,甚至不少百姓已经直接把他当成了皇帝。


    司裴继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只不过司裴以“朝政未清”“社稷未稳”为由暂时推迟了继位的事宜,还是以东宫太子自居。


    而且因为景令伊的事情,朝中已有大臣不满,认为太子是在明目张胆的偏袒罪臣。


    司裴不以为然,直接将此类奏折打了回去。


    这举动也惹得部分大臣愈发喜欢跟他对着干,在朝堂上没少难为他。奈何司裴公事上从无错处,他们挑来挑去也是自己站不住脚。


    “殿下,太医说了您要静养,今夜还是先不批了吧?”


    明公公实在不忍心看他这么辛苦,想劝他去休息,司裴望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小姐那边如何?”


    明公公给他续上墨:“那边的丫鬟说景娘子还在睡,怕是累极了要好好休息呢。”


    说罢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分不清受伤的究竟是谁了。


    司裴点点头,突然想起来件事:“吩咐膳房做些清淡的汤羹备着,说不定她半夜会饿。”


    “是。”


    景姚今日还没吃过什么东西,司裴心中很是担心。


    想起今日,他又不由得回忆景姚扑进他怀里的模样。那样娇柔…那般的温香软玉……


    景姚极少主动亲近他,这么一回就够他开心很久。


    司裴想得出神,不小心扯到了肩膀的伤口,下意识吃痛闷呼一声。


    “殿下……”明公公心里默默叹气,试着劝说他,“您不觉得,您对景娘子过于纵容了?这样或许更难以让她改变心意。”


    “有吗?”司裴皱眉。


    明公公内心惊叫,殿下您连她捅您一刀都既往不咎毫不在意,这还不叫纵容?!


    面上却只是笑笑不说话。


    司裴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肩上的伤口:“好像,是有些娇纵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