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出机场,弟和妹抢先钻入车里占了两个舒服位置,薄鹤声在两人期待的目光替他们关上了车门。


    “哎?哎哎!”


    季蘅立刻爬起来钻出车窗,“哥?你不跟我们回家吗?姑姑和姑父听说你把未婚妻带回来了,都想看看嫂子呢!”


    “丑媳妇也得见公婆。”薄昀舟坐在另一头,哼道,“再说了,现在喊什么嫂子?要是我大伯他们对这女人不满意,她就别想嫁进薄家。”


    笃笃两声——薄昀舟吓得一激灵。


    薄鹤声屈指敲了敲车窗,他弯下腰,对司机道:“何叔,这趟先别回家,直接带薄昀舟去剃头。他封建余孽的小辫子又长出来了。”


    “薄鹤声你有病吧!”那天,薄昀舟又想起了被他哥支配的恐惧,又想起了夕阳夕阳被剃成的锃亮光头。


    他抱头扯嗓:“回家回家,立刻回家!”


    季蘅白了他一眼,扭头:“哥哥,你真的不回家吗?未来嫂嫂,姑姑包了很厚很厚的大红包哟~”


    高岭毒花薄鹤声顶着一张无波无澜的脸,说:“不回。我要过二人世界。”


    “……”青黛差点被薄鹤声的理由给呛死。


    不过,不回薄家是好事。她虽然是真黎小姐,但她现在在扮假未婚妻。在其他人面前撑撑场子就算了,哪能真去见薄荷叶父母。


    她看了眼兀自抓狂的薄昀舟,嘴角低垂,伤心掩唇:“谢谢伯父伯母的好意,可连弟弟都……我想他们未必会喜欢我……”


    “怎么会呢!”季蘅看看她,又看看薄鹤声,急得都要站起来了,“你别理会我旁边这头蠢猪!”


    她越想越气,转身又给了薄昀舟一拳:“你知不知道我哥他……你要敢搞砸我哥的终生大事,我们薄季两家都不会放过你的!”


    “谁不放过谁?死丫头,我还大你一岁呢!”薄昀舟掐住季蘅的肩,“  有这么严重?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这个吹了,重新再找个女人不就好了!”


    “你懂什么!”季蘅是真生气了,她下了死劲儿,对方一边鬼叫,一边用力掐回去。


    眼看弟和妹逐渐开始自由搏击,薄鹤声眼不见为净:“何叔,把这两只斗兽运走。”


    “还有,既然薄昀舟这么喜欢动手,给他报几节摔跤课。对了,一定要请那个200斤的国际重量级摔跤大师戴维斯一对一授课,让他好好锤炼我们家小少爷。”


    何叔发动车子,向后视镜中的小少爷投以同情的目光。


    “?”薄昀舟的双手还掐在季蘅脖子上,“哎?哎?哎!哎!”


    “薄鹤声你个杀人凶手!!!”


    和两百斤猛男摔跤,那不纯挨揍吗!


    “活该!”季蘅抹平炸毛的头发,眼巴巴看薄鹤声:“那哥哥,你叫个车吧,让人来接你。你…你刚下飞机,也累了,就别自己开了噢。”


    小姑娘语气不太自然,薄鹤声淡淡垂下眼,他说:“嗯。”


    目送黑车远去,青黛欲言又止。她张嘴,抿紧。她抬眼,垂眸。


    薄鹤声侧目,只看着她的各种小表情,便又想笑了。他道:“翠花想问什么?”


    “什么都可以问?”


    “不回答更喜欢爸爸还是更喜欢妈妈。”


    青黛:“那你情商很高了。不是,谁问你了!”


    她挺直腰杆,诚恳道:“快八点了,我们该吃早餐了。老板,提供工作餐吗?”


    “临京物价这么高,有用餐补贴也行。”


    薄鹤声似笑非笑:“我以为你听见了我看似乐观开朗的外表下千疮百孔的心声,所以心疼得想聆听你老板原生家庭的痛苦。”


    “……”青黛敬业道,“我听见了啊。”


    “听见了什么?”


    青黛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薄鹤声的肚子:“这个点还吃不上早餐,它苦啊。它太苦了。”


    薄鹤声挑眉:“少不了你一顿。餐厅已经订好了。”


    “餐厅?”青黛说,“我看顺路买个包子油条就可以了呀。”


    “哦——”薄鹤声从上衣口袋抽出一张烫金贵宾卡,“是谁在直播里说想吃御品春的早茶,又因为不想早起,不想排队,遗憾一次都没吃上的?”


    青黛眼神跟着贵宾卡移动,她都忘了自己说过这种话,估计只是某次一闪而过的念头而已,薄荷叶居然这也记得?


    她是真馋了。


    这时候,来接他们的车也到了。薄鹤声说:“请吧,忧郁公主李翠花。”


    青黛脸热,她一个矮身躲进后座:“谁让你线下喊网名的,电疗没给钱跑路了。”


    司机师傅警觉转头看他们。


    青黛:“…..我们坐车给钱的。”


    薄鹤声笑得挺开心,他跟着挤进来,对司机师傅解释:“别害怕,我们不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司机的眼神依旧古怪。


    两个长得这么好看的娃子,叽里咕噜在说什么东西。


    ……


    吃完一顿心满意足的早餐,青黛跟着薄鹤声去了阆云别院。据说,这是他名下的私人住宅,只有他有入户权限,连父母都不知道这儿的密码。


    没有驻家保姆,也没有管家和助理。他不在家,物业会盯着负责打扫的钟点工按时来,按时走。他在家,则没人会过来打扰他。


    眼前一整片西式大宅,都是薄鹤声的。青黛站在门口,苦兮兮假笑。


    “怎么了?”薄鹤声特自然:“来,翠花,录个指纹。”


    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有点太暧昧了吧。青黛誓死捍卫自己的手指,她说:“不是,老板,这不合适吧?你其实可以随便给我定个酒店的。”


    “随便的酒店没有最好的直播设备。”


    “不录指纹也行。”薄鹤声低头看电子锁,“那我把密码改成你生日,也省得你背密码。”


    青黛那个问号还卡在喉咙里——


    “滴滴滴——密码修改成功。”


    “请输入新密码解锁。”


    啪嗒,门开了。


    青黛:“?”


    青黛扣扣脑门:“老板,我是真想问问你当初药没停为什么全倒垃圾桶了。”


    薄鹤声惊奇:“哦呦翠花,你终于愿意倾听你老板破碎的心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