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主她不是女巫”，露西娅愤懑道：“安娜小姐的话并不可信。”


    “可你刚刚明明说过安娜小姐就在现场”，国王质问露西娅。


    露西娅指着安娜小姐对国王说道：“一个指控自己救命恩人的人说的话，根本就不值得相信。”


    “救命恩人？你是说温瑟救了安娜？”国王明显不信。


    安娜白了脸庞。


    露西娅将那天安娜遇险的场景一五一十描绘。


    “陛下，如果不是公主殿下，安娜小姐根本不可能活着站在这里，但公主救了她之后，她不仅站在这里，还在这里指控她的救命恩人，这是不是有些太过荒唐。”


    “连自己救命恩人都能指控的人说的话怎么值得相信呢？”


    露西娅这一席话掷地有声，听得温瑟想为她鼓掌，艾德琳应该在这里的，得让她知道她们的露西娅成长得还是很快的，她完全不用太过为此操心。


    不义之人和不忠之人同样可恶。


    安娜的指控，力度一下弱了下来。


    “可是妹妹将狮子杀死是事实”，德里安看向温瑟，“这怎么解释？”


    国王看向温瑟，等待她的解释。


    温瑟看向德里安，用一种很疑惑的口气问道：


    “如果那狮子真的死了，它的死很难理解吗？难道那头狮子是一头无法被杀死的狮子？”


    是德里安给温瑟的武器，这是国王和王后没想到的。


    德里安对温瑟说道： “它当然可以被杀死，但是你怎么可能能够杀死它”。


    温瑟伸出手：“有手有武器，不就可以了吗，它都匍匐在我身上，就要咬上我的头了，而我手上又有匕首，我不用武器反抗，难道还等着别人来救吗？”


    温瑟看向德里安：“当晚那些呼救的女宾也没等到人来救她们啊，哥哥，明明你离我那么近，为什么不及时来救我呢？”


    温瑟把德里安问哑了，他难道承认自己没想过救她。


    “我亲爱的陛下，那种危险的情况下，我相信没有一个手拿匕首的人不会将匕首刺进狮子身体里的，至于能不能因此存活，纯粹是运气问题。”


    “我只是运气好一点，恰好刺入狮子心脏，如果我运气不好，今天我就不能站在这里了。”


    “陛下，您今天为此来审问我，难道是因为您本就希望我今天无法站在这里？”


    “胡说什么”，国王厉声斥责温瑟，“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希望你好好活着。”


    温瑟冷哼一声，望着国王：“那您还听信别人对我的诬蔑。”


    国王被温瑟的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得将视线投向安娜，此时的安娜脸上血色全无。


    “来人，把安娜小姐送回家”，国王道。


    德里安出声：“父王，安娜小姐只是说了实话，她无罪。”


    王后带着慈祥的微笑问德里安：


    “安娜小姐的实话就是她猜测你的妹妹是女巫，而且这种猜测是在完全没有证据的基础上？”


    “德里安，你妹妹宴会上刺伤狮子那边匕首还是你送给她的，正是因为你对你妹妹的爱，才让她有机会利用匕首在狮口脱险，这不是奇迹，这是爱的力量，德里安，我为你们兄妹的感情感到感动。”


    “你在得知安娜小姐的指控后考虑到王国和你父王的安全，忍痛同安娜来向你父王将一切怀疑如实坦白，并没有因为温瑟是你的妹妹就偏私，你是公正的，负责任的，我和你父王都为你感到骄傲。”


    “我知道，你现在是担心安娜小姐因为她的指控受到处罚，但是那是她为她的选择应付出的代价，你不必因此而责怪自己。”


    德里安：“.......”


    国王不再看德里安，而是语气不善地对温瑟说道：


    “温瑟，身为公主，你要注意你自己的言行，遇见危险，只要像一个淑女等待救援就好了，用匕首刺伤狮子不是一个淑女应该干的事情，应该交给勇士”。


    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还要像一个淑女一样等待勇士来救援？


    温瑟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没有说话。


    “虽然你的解释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你的行为严重影响了王室的颜面，你必须参加淑女培训和测试。”


    “只有经过培训成为真正的淑女，你才是我最优秀的女儿。”


    淑女培训和测试？不用细想就能猜到那不是什么好事。


    德里安主动请缨：“父王，不如把这个事情交给我，我一定会为妹妹制定一套合理的淑女培训和测试方法的。”


    王后说道：“温瑟是个女孩子，对她的培训和测试还是交给我来办会相对方便一点，况且她礼仪不周也是我这个当母亲的没把她教好。”


    面前的几人争着抢着，没人问问她同不同意参加什么淑女培训和测试。


    没人问她愿不愿意。


    温瑟又一次意识到规则制定者是个多么重要的角色，重要到能决定一个人、甚至很多人的行为，甚至生死。


    国王和德里安离开后，温瑟让露西娅出去等他，自己转身在王后寑殿里找了个小沙发坐了下去，将两只手自由的搭在扶手上，头背靠在软软的沙发上。


    温瑟忍不住闭上双眼，想在这里就这么睡过去。


    “要休息，回你自己的房间去睡”，王后下逐客令。


    温瑟摆摆手：“我不睡觉，我就是坐会儿。”


    屋里的脚步声匆匆往外泄去，温瑟旁边主红色沙发上有人卧了上去。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夕阳之后的一点点余光也渐渐湮灭，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来打扰，这里似乎短暂的离开了一下这个世界。


    王后打量着沙发上闭着双眼的女孩，问道：“淑女培训和测试你打算怎么应对？”


    “以后再说吧，近期我还不打算应对，我可能要去王宫外面的世界看看。”


    “你想去看什么？”


    温瑟淡淡道：“既然有人指控我是女巫，那我倒是想看看真正的女巫是什么样子的。”


    “我看你疯了，想找死”，王后嫌弃说道。


    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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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不以为然，在黑暗中举着自己的右手静静欣赏，月光打在莹白的手臂上显得漂亮极了。


    “听说女巫会魔法”温瑟说道：“如果真的会魔法的话，也太有意思了。”


    王后眼神复杂：“你不会觉得女巫很可怕吗？”


    “为什么可怕，她们不也和我们一样都是女人么。”


    王后嗤笑，觉得温瑟单纯无比：“在世人眼里，她们是该死的女人。”


    “在这个王国，女人分两种，该死的女人和不该死的女人，不该死的女人就是那些美丽漂亮甘愿钻入婚约牢笼，成为男人所属物的女人，该死的女人就是不愿把自己归属于某个男人所有的女人，她们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可惜，不同就是怪异，怪异就是不和谐，不和谐就该被消除。”


    ......


    露西娅脚步匆匆跟在公主身后。


    “公主，今天好危险，差点就让那个安娜诬陷成功了，她真是太可恶了。”


    温瑟道：“今天你做得很好，你已经开始学会真正的思考，我很欣慰。”


    露西娅很不好意思地说道：“之前艾德琳惩罚我，我其实很委屈，后来稍微理解了点，今天算是彻底明白艾德琳为什么嫌弃我笨了。”


    “我真是一个一点也不聪明不机灵的人”，露西娅有点沮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如果大家都很聪明很机灵，那么人与人之间更多的是算计，我不喜欢复杂的关系，我觉得我们接受自己的特别，也尊重别人的特别就可以，所以露西娅你不用成为别的什么聪明人，成为更好的自己就够了。”


    露西娅有些动容，公主的话让她心中的郁闷扫清了些，平时的她其实很沮丧自己的迷迷糊糊和不聪明，但是公主的话让她明白她可以做更好的自己，只要一直在进步，这就够了。


    温瑟问道：”露西娅，你知道女巫是什么样的吗？”


    话题转换太快，露西娅有些懵，然后慢慢反应过来，女巫是什么样子的吗？她想她是知道的。


    因为她的表姐和姑姑，被认定是女巫，已经被烧死了


    她的表姐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她很温柔，懂得很多草药知识，还会帮忙治愈小动物，后来她成了村里的疗愈师，很多女人都去找她看病，因为她很温柔很认真。


    露西娅的姑姑是个很奇怪的人，每天都在看书，她看了很多很多书，祖母说姑姑就是看得书太多了，忘记了自己该嫁人了。


    姑姑说，她不想嫁人。


    家里面的人就说姑姑疯了，姑姑不理她们，自己一个人生活。


    但是她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她们怎么可能是女巫，她们不可能是女巫。


    女巫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女巫就该死吗？是不是女巫到底是由谁来认定的？凭什么那样认定？露西娅曾经无数次在心中发出质问。


    可是没人能回答。


    或许真正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根本就不在意女巫的死活，他们要的是实现自己的目的，哪怕因此会让另一部分人失去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