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逐渐进入了白热化，双方的体力都在逐渐被消耗。


    陆奥兄弟两人在空中的飞行轨迹不再像开场时那般行云流水，急停变向时有了微小的迟滞；地面上的网球部员们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汗水浸湿了运动服在舞台灯光下反射出晶亮的光。


    但不管是陆奥兄弟还是网球部的成员们，他们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愈发灼热起来。


    双方的比分交替上升，每一次的攻防成功都会引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观众们——不管是扮演舞台剧中的仙境生灵的表演者，还是舞台下的真实观众——都已经完全沉浸在这场超越常识的较量中，他们为陆奥兄弟展现出来的精妙绝伦的飞行技巧而喝彩，为网球部成员们匪夷所思的救球而惊叹，为每一个得分鼓掌，为每一次失误叹息。


    雾岛将晖的旁白在恰当的时机响起，声音沉稳而富有穿透力，如同一个专业的体育解说向观众们展示舞台上的场景：“看，门协君的这一次救球是在完全失去重心的情况下，仅凭手腕的细微抖动，将球从不可能的角度救了回来，这是千锤百炼的身体记忆，是超越视觉的本能！”


    “陆奥兄弟的交叉掩护！悠步的佯攻吸引了三名防守队员，悠马从盲区切入！完美的双人配合，这就是飞天扫帚带来的三维战术自由度！”


    “网球部的三角联防！注意他们的站位，始终保持着一个可以互相支援的三角形，无论球从哪个方向来，总有一人能在最佳位置拦截！这是将网球双打中的防守阵型立体化了！”


    雾岛将晖的解说不仅描述着赛场上的情景，更在为观众们解读战术、分析技术、烘托氛围，在他的话语引导下，即使是不懂网球或者是这场魁地奇规则的观众也能感受到这场较量的精妙之处。


    感谢魔女们和巫师们的倾情教导，也感谢他们在面对我的白痴问题时能够不厌其烦的为我解释甚至亲身上阵表演。——在舞台剧表演前努力补课的雾岛将晖，背景是被他烦的受不了的魔女与巫师们


    终于，这场比赛的决定性时刻在漫长的缠斗后猝然而至。


    陆奥兄弟两人在一次高速盘旋后做出了一个精妙绝伦的假动作配合，陆奥悠步在右侧高位全力冲刺，扫帚尾端拉出长长的光痕，他身体大幅度后仰，双臂高举，做出一个标准的、充满力量的投掷预备动作——任谁看了都会认为这将是一记势大力沉的直线重击。


    地面防守就这样被吸引了注意力，两名部员本能地向那个方向移动了半步，门协悟的视线也被陆奥悠步那夸张的预备动作牵引。


    但就在陆奥悠步挥臂的最后一刹那，他的手腕做出一个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细微调整，不是抽击，不是投掷，而是一个轻柔到极致的点拨。


    魔法网球没有像其他人预想的那样化作白光疾射而出，而是轻飘飘地、旋转着飞向了一个看似毫无威胁的方向——陆奥悠步身体的左后方，一个空无一物的区域。


    这是陆奥悠步的失误吗？


    不，很明显不不是这样的。


    因为陆奥悠马如同早已预知到这个传球的方向一般，在陆奥悠步传球出手的瞬间从他的正下方、利用哥哥身体作为掩护的死角处以近乎垂直的角度迅速上升。


    陆奥悠马启动的时机精准到毫秒，速度也瞬间飙升到极致，扫帚在空气中撕扯出尖锐的声音，但就算有这么多的干扰因素，他依旧在上升过程中接住了那颗轻柔的传球，没有丝毫停顿，借着冲势直接挥臂。


    “咻！”


    这一次，球真的化作了一道白光，但它不是射向最近的金环，也不是中距离的，而是直飞最高处、口径最小、在舞台灯光映照下仿佛一颗小太阳的那个三分金环。


    这一球的运动轨迹角度极其刁钻，几乎是贴着看台边缘一根装饰性石柱的内侧，一条理论上不可能被拦截的线路。


    这一切发生的速度也太快了，从陆奥悠步的假动作到陆奥悠马暴起接球射击，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地面的网球部员们甚至还没完全从悠步的假动作中调整过来。


    “完了。”观众席上有人喃喃自语道。


    可门协悟在陆奥悠步手腕微调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异常，那种发力前肌肉的紧绷感与真正击球前的微妙差异只有对运动姿态有着野兽般直觉的人才能分辨，他几乎是凭借本能启动了，朝着预判的方向全速冲刺。


    但门协悟离那里太远了，物理距离在这一刻成了难以逾越的鸿沟，陆奥悠马射门的角度太过刁钻，球速过快，而门协悟的起跑位置让他即使全力冲刺也赶不到最佳拦截点。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了。


    门协悟仿佛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搏动的声音，感受到汗水从额角滑落滴在睫毛上的触感，看到那颗发光网球在空中旋转着划出的白色轨迹，听到观众席上传来的、混合着惊叹与惋惜的嘈杂声响。


    他的大脑在电光火石间计算着一切：直线冲刺来不及，变向绕行更来不及，跃起拦截够不到……，但门协悟的身体已经先于他的思考做出了反应。


    在全力冲刺已经无法赶到最佳击球点的瞬间，门协悟猛地向着侧后方蹬地，也就是背对球门的方向跃起，他的这个动作完全违背了常理，就像是他已经完全放弃了拦截，任由自己的身体向着无关的方向坠落。


    观众席上的观众们因为他的动作传来惊呼，但门协悟的眼神冷静的可怕，在身体腾空的瞬间他闭上了眼睛。


    视觉被屏蔽，其他感官被提升到了极致，门协悟听到网球撕裂空气的独特“咻”声，感受到气流被球体扰动产生的细微变化，闻到舞台上模拟草皮的气味，感知到自己身体在空中的旋转姿态，然后在他的身体即将达到抛物线最高点、即将开始下坠的那一瞬，他动了。


    纯粹凭借着感觉，门协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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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腰腹肌肉在瞬间绷紧如铁，身体在空中强行扭转了四十五度，持拍的右臂以一个极其别扭、几乎反关节的角度伸向身后——不是常规的挥拍动作，而是类似羽毛球中“背后救球”的那种姿态。


    门协悟的手腕在不可能发力的情况下，凭借前臂那些细小肌肉群的爆炸性收缩，做出一个幅度极小、却精准到毫米的切削动作，拍面在触球瞬间有一个细微的倾斜，然后手腕向内轻轻一裹。


    “嗤——”一声轻微却又十分清晰的摩擦声在突然寂静下来的礼堂中异常明显。


    那颗原本笔直射向最高金环的发光，在被球拍接触的瞬间仿佛被施加了某种诡异的魔力，它没有反弹，也没有被击飞，而是凭借着强烈的、不规则的旋转粘在了拍面上片刻。


    球离开球拍飞向空中，但它的轨迹完全违背了常理——既没有射向球门，也没有飞向场外，而是以一个又高又飘的弧线，看似毫无威胁地飞向金环的外侧。


    按照这个轨迹，它会从金环右侧至少半米外的地方飞过，这是一个圈外人都能够看出来的、明显的出界球。


    飞在空中的陆奥兄弟已经开始减速，陆奥悠马的嘴角甚至浮现出一丝胜利在望的轻松与喜悦，但在他的笑容刚刚浮现出来的下一秒却异变突生。


    那颗在空中飞翔的球就像是突然间被一只无形的手从侧方狠狠推了一把，它的运动轨迹在最高点出发生了诡异的弯折，球体在空中划出一道违背物理常识的锐角折线，仿佛训练有素的回旋镖，在即将错过金环的最后一刻猛地向内一拐。


    “唰！”


    随着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声响，那颗发着光的球就这样精准无比地穿过了那个最高、最小、最远的金色圆环正中心，甚至穿过时球体还因为与金环内侧的轻微摩擦迸溅出一小团魔法光屑，现在正在舞台上空缓缓飘散。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然后——“哗！！！！！！！！！”


    掌声、欢呼声、惊叹声、口哨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剧场。


    观众们从座位上站起来拼命鼓掌，许多人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不仅仅是一个得分，这是一次对物理规律的挑衅，一次将运动技艺提升到艺术乃至“魔法”层面的表演。


    舞台上的陆奥兄弟操控着飞天扫帚缓缓降落在球场中央，他们的脸上早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轻松与戏谑，取而代之的是运动后的真实的喘息——他们的胸膛起伏，汗水在舞台灯光下闪闪发亮。


    陆奥悠步甚至抬手用手背擦了擦下巴滴落的汗珠，这个细微的动作打破了角色与演员的界限，让这一刻的真实感无比强烈。


    陆奥悠步与陆奥悠马动作一致的望向从空中落下、单膝跪地缓冲、然后缓缓站起身的门协悟，这个少年此刻也在剧烈喘息，身上穿着的运动服完全被汗水浸透，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但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