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茅草屋裂隙时,江月瑶正用纳米缝合线在男子腰腹打结。


    仓鼠系统戴着显微镜造型的头盔,爪子捧着虚拟止血钳吱吱叫:“宿主,第七针要避开他腰间的龙鳞胎记!这可是重要身份标识!”


    白虎突然用尾巴扫开染血的纱布,琥珀色瞳孔里映出男子锁骨处陈年箭疤。


    江月瑶剪断羊肠线的手微颤,她是农学生,不是医学生。


    让她拿手术刀止血钳和缝合伤口,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仓鼠立刻弹出个【完美缝合】的烟花特效:“恭喜宿主达成【华佗再世】成就!奖励积分5000分!”


    “小白呢?”她转身时发现巨兽已不见踪影,唯有空落落的大地在雨后散发出阵阵泥土腥味。


    “抗生素配七叶莲汁,倒是中西合璧。”她捏开男子下颌灌药,男子还处在昏迷状态之中。


    不过昨夜吸了一晚上的氧气,加上及时打了一针抗蛇毒血清,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已经恢复了许多。


    灶上铁锅咕嘟作响,江月瑶今日特意熬了皮蛋瘦肉粥。


    毕竟男子重伤刚愈,只能给他提供一些高热量高蛋白但却口味清淡的稀粥。


    江月瑶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皮蛋瘦肉粥,她兑换了几颗皮蛋,再炸二十几根油条,就足够今日早晨的膳食。


    四个小崽崽还有江长庚都睡醒了,眼见江月瑶站在窑炉旁边都纷纷靠了过来。


    五双小靴子踢踏声由远及近,大郎的布鞋尖堪堪停在染血纱布边缘。


    大郎掀开帐篷的刹那,手里的匕首砸在泥地上。


    少年古铜色的脖颈暴起青筋,五指深深掐进粗桐油布。


    二郎忽然捂住嘴干咳,指尖却精准拦腰搂住兄长,生生压下他踉跄的脚步。


    二郎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大郎猛拽弟弟衣袖,两双稚嫩手掌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交叠,比画出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手势。


    “哇!好俊的公子!”四郎像只欢脱的雀儿扑到草席前,沾着泥巴的指尖戳向男子高挺的鼻梁,“像个神仙似的。”


    他忽然被三娘揪着后领提起,绣鞋尖勾起染血的锦衣下摆,“娘亲,你从哪里捡了个男人回来?”


    江长庚杵着木棍立在晨雾里,窑炉里的火星衬得他神色忽明忽暗吗,喉结滚动着咽下声叹息。


    他忍不住想姐姐这是又捡了一个麻烦回来。


    “娘亲,这是你从乱葬岗捡的夫婿吗?”四郎语出惊人,被三娘用帕子塞了满嘴桂花糖。


    小仓鼠突然从江月瑶发间探出头,顶着“八卦记者”的电子名牌跳到四郎头顶:“小可爱,你希望有几个新爹爹呀?”


    江月瑶无语凝噎,四郎自然是看不见柚宝的。


    一个是自己自带的系统死不正经,一个是自己带的崽崽语出惊人。


    “四郎,这不是娘亲捡的夫婿,娘亲不要夫婿,娘亲只要你们四个就够了。”


    她揉了揉额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男人,是我昨夜守着窑炉,在溪边发现的。见他身受重伤命不久矣,我只是顺手救下他而已。”


    大郎猛地劈开柴垛,斧刃嵌入木纹的声响惊得众人噤声。


    少年脊背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汗珠顺着下颚砸在玄鸟纹衣角,晕开深色痕迹。


    二郎忽然笑着打圆场:“这位……公子倒像是……像是……”


    “像什么呀二哥?”三娘突然接话,绣鞋尖碾碎地缝里钻出的蜈蚣,“你认识他吗?”


    大郎指尖骤然发力,将二郎的腕骨捏得咯咯作响。


    少年后颈浮起细密汗珠,江月瑶瞳孔微缩,她察觉到自家崽崽的异常,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像……像是戏文里的白袍将军!甚是好看!”二郎尾音发颤,四郎蹦跳着要扯男子束发玉冠,却被江月瑶拦住。


    五名赤膊工匠抬着镇上采买的琉璃瓦当走过来,为首的张九看见窑炉前支了个帐篷,带着工人们好奇地走了过来。


    “东家,这位……”匠人张九喉结滚动,独眼死死盯着男子锁骨处的金鳞纹,“这位公子是?”


    江月瑶无奈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几名匠人才点头,纷纷议论。


    “还是东家善良大度,这样来历不明还身受重伤的人,怕是身上惹着什么官非。”


    “是呀是呀,东家可要注意一些了。”瘸腿匠人也附和道。


    “东家可以去官府张贴榜文的地方看看,若是这公子是个什么通缉犯,那可就麻烦了。”张九瞥了一眼昏睡的男子,赤身裸体只盖着一层薄薄的外衣。


    此人气度不凡必定不是平常人家,东家待他如此好,他自然不愿意东家牵扯进什么是非之中。


    张九还要说些什么,江月瑶掀开铁锅,皮蛋瘦肉粥的醇香裹着鲜味漫过茅草屋也生生打断了张九想要说的话。


    “开饭啦!”裴二娘适时地喊起来,新炸的油条裹着皮蛋粥香气冲淡血腥。


    四郎欢呼着扑向食案,鼻尖已快埋进陶碗里。


    江月瑶舀起半勺颤巍巍的粥油,晶莹米粒裹着松花状皮蛋碎,在晨光里泛着琥珀色光泽。


    小童鼓着腮帮子吹散热气,琥珀色的米汤中浮沉着松花状的皮蛋碎,淡青纹路在晨光中流转如玛瑙。


    “烫!烫!”四郎吐着舌头哈气,却舍不得放下木勺。


    金黄的油条已经油炸好放在木盘里,江月瑶给男子留下一碗粥放在空间,又招呼着众人先吃早饭。


    油条在粥面堆成小山,吸饱汤汁后泛着诱人的油光。


    三娘忽用木筷挑出丝肉茸:“娘亲,这墨玉似的蛋块……”


    “此物名唤松花蛋。”江月瑶一边给江长庚盛粥一边解释,“历经九九八十一道工序,以茶末、桑灰……”


    张九捧着陶碗的手微微发抖,眼里映着皮蛋的流心。


    老匠人喉结滚动三次,才敢将沾着银丝的蛋清送入口中。


    霎时,鲜味混着肉香在舌尖炸开,惊得他独眼瞪如铜铃:“东家!这……这莫不是瑶池仙羹?味道实在太过鲜美!”


    五个工匠围蹲成圈,此起彼伏的吸溜声惊飞檐下麻雀。


    瘸腿匠人突然捶胸顿足:“白活四十载!早知世上有此美味,俺当年何必为个肉包子入狱!”


    他黢黑的指节抠着碗底残渣,连青花瓷纹都舔得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