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套话

作品:《她失约的第八年

    几包?


    几万包都不行!


    “陈支书,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个少年是谁?”


    他要是知道,还用得着过来套王强的话吗?


    陈政南心里十分窝火,面上却不敢露出一点,他勾出一个讨好的笑:“老王,他的来头很大吗?”


    “很大。”


    “有多大?”


    “京北,薄家。”


    “……”


    陈政南的笑僵住了。


    他虽然是个临安县委,但京北有哪些个大人物,还是知道的,王强说得薄家,在京北手眼通天。


    这样的大户怎么可能跑来临安?


    “王老弟,不会弄错吗?”


    “省厅说得话,你觉得能错吗?”


    不能。


    陈政南的脸色,在顷刻之间白成了一张纸。


    他连忙拉住王强:“王老弟,咱们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这一次的事情,你无论如何要帮我啊!”


    帮?


    他怎么帮?


    他要是敢帮陈政南,明天王家就能消失在临安。


    “老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今天的事到底要怎么了,咱们还是坐到临安派出所,慢慢谈吧。”


    去了派出所,还怎么谈?


    王强不想帮忙。


    这也正常。


    如果今天他们立场交换,王强得罪了薄家公子,他也不会帮他,毕竟谁也不想得罪了京北薄家。


    可他已经得罪了。


    所以,他没有退路了。


    “王所,就算那一位姓薄,也不代表他能在临安为所欲为,王所身为警察,不至于徇私枉法吧?”


    “……”


    王强没想到有一天能从陈政南嘴里听到这句话,他怕不是忘了这些年他为儿子徇私了多少回吧?


    过去陈支书有这个本事,是因为他在临安只手遮天,他既能抹掉证据,又能解决提供证据的人。


    但今天,他得罪地是京北薄家,一个他不可能解决的人。


    所以,他向他索要司法公正。


    他真想送他一句,凭什么?


    然而,他不能。


    人可以徇私,可以不公,但司法不能,司法公平公正地保护着每一个人,即便,这是一个坏人。


    “陈支书放心,身为司法人员,我不会徇私的。”


    “那就好。”陈政南笑着点点头,“王所,我儿子被打得人事不知,能不能让我先把他送去医院?”


    “这……”


    “王所,人命关天,你难道想看着我儿子死吗?”


    王强怎么可能罔顾人命?


    他只是太了解陈政南了,他送儿子去医院救治是假,他想利用这几个小时的时间扭曲事实是真。


    他知道,却没法拦。


    “怎么会呢?”


    “那就多谢王所了。”


    “客气。”王强艰难地勾出一个假笑,“陈支书,我给你三小时,请务必在天亮之前赶到派出所。”


    “好。”


    陈政南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应完了,他招呼老婆,把陈小刚扶进车子,然后开车红旗车,走了。


    王强看着远走的车子,冲到一辆警车前。


    “薄同学,陈政南拿人命关天的理由堵我,我实在没办法,只能答应让他先把儿子送去医院。”


    “无所谓。”


    蝼蚁最喜欢垂死挣扎,他想挣扎就挣扎,反正他很快会知道,再怎么挣扎,他也改变不了结局。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


    手机界面上,有一条未必信息。


    薄景言探出脑袋,朝杵在雨里的冷子明喊话。


    “你可以去办事了。”


    “办事?办什么事?去哪里办事?你呢,又去哪里?”


    “我累了,要睡觉。”薄景言一边摇上车窗,一边对司机位的警员说,“可以走了。”


    “是。”


    警车开进了雨中,冷子明看着远走的车,急得哇哇大叫:“薄太子,你至少告诉小爷要干嘛啊?”


    话音未落,他收到一条短信。


    短信是薄景言发来的,里面写着一串地址和人名。


    他说,他要他在天亮之前,搞定这些人,并且把他们带到派出所。


    “MD,就会奴役我!”


    冷子明骂骂咧咧地坐上大奔,开始找人、办事。


    时间在几方人马的彻夜奔波中,如白驹过隙般过去了。


    早晨六点,陈政南心力交瘁地走进临安派出所时,薄家那位小爷正躺在一张长椅上,睡得舒服。


    “王所,我来了。”


    “早,陈支书。”


    “早,王所。”陈政南睨着薄景言,问,“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想必王所都问得一清二楚了吧?”


    他倒是想问,可薄家太子爷进了派出所,就找了一张椅子,横在上面睡得人事不知,他怎么问?


    “没呢,这不是在等陈支书到了,一起问吗?”


    “行,那就问吧。”


    “好。”


    王强笑笑,走到长椅边上。


    “薄同学,醒醒,陈支书到了。”


    薄景言睁开眼睛。


    他的眼睛很干净,完全不像一个突然被叫醒的人。


    “冷子明回了吗?”


    “还没。”


    “真墨迹。”薄景言咕哝一声,嫌弃地坐了起来,“在哪谈?”


    “会议室吧。”


    王强领着派出所的骨干们,请薄景言和陈政南,一起走进了派出所里最好、最大的一间会议室。


    进去了,他不敢先坐。


    “薄同学,你坐哪儿?”


    “这里。”


    薄景言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等他坐下,王强又问陈政南:“陈支书,你坐哪儿?”


    陈政南当仁不让,坐到了主位。


    “这里。”他一坐下,就对所有人说,“开始吧。”


    “……行。”王强坐到中间,“薄同学,请问昨天晚上你因为什么事,出手教训了陈支书的儿子?”


    薄景言没张嘴,陈政南先皱着眉头不客气地质问:“王所,你不觉得教训这个词用得不合适吗?


    薄同学是京北人,小刚是临安人,昨晚上是他们第一次遇见,小刚根本没机会得罪这位薄同学。


    反倒是这位薄同学盛气凌人地很,仗着出生贵胄,一到临安县就作威作福,无故打伤我的儿子。


    王所,你不会因为薄同学家世过高就不敢秉公处置了吧?”


    “陈支书,请别随便污蔑人,还有,陈小刚什么德性,一年到头要犯多少事,你是真不知道吗?”


    “一码归一码,不管小刚过去做错过多少事,都不是他昨天挨揍的理由,这个道理王所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