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哈迪斯泡完澡,心满意足,准备休息。


    等等,哈迪斯先掀开了一下被子,检查了下枕头。


    还好,自己吓自己,今天没有某个无知凡人留下的痕迹!


    只是这床,怎么感觉秃了一点?好像不亮了。


    哈迪斯想到某个女人早上的信誓旦旦,忽然觉得寝宫交给她管理,果然没那么舒心。


    “叩叩叩。”夜半三更的敲门声,像极了鬼故事。


    但这里是冥界,哈迪斯什么没见过,就算是鬼见了冥王也得乖乖听话:“谁?”


    “叩叩叩。”


    哈迪斯揉揉额角:“进来。”


    “叩叩叩。”


    “我说,进来!”


    “叩叩叩。”


    哈迪斯直接用神力,果不其然,门外正是珀尔:“你又想干什么?”


    珀尔抬手,朝空气叩了三下,没有声响,但样子比死人还要诡异。


    哈迪斯这才注意到珀尔是闭着眼睛的:“你听不到我说话?”


    珀尔的回答是,一步一个高抬腿得朝哈迪斯的方向走去,然后,心满意足得坐在了床上,直挺挺得躺下、


    躺不下去,哈迪斯扶着她的肩膀:“你在搞什么?”


    珀尔安静如鸡,但是哈迪斯非常不讲武德,见女孩不回话,他直接上手捏住珀尔秀气的小鼻子,果然,没一会儿珀尔就呼吸不畅,被迫醒来。


    “你在干什么!想谋杀亲妻吗?”


    哈迪斯皱眉,不明白珀尔为什么比他还要生气:“你不对劲,我当然要弄醒你。”


    “哪里不对劲了,我看你才不对劲,我可正常了!”


    哈迪斯气笑了:“大半夜的忽然敲我的房门,不管怎么问都不回话,这还能叫正常?”


    珀尔呆住了:“我?敲你的房门?”


    哈迪斯拎着她的后颈转了一圈:“看明白了没,这是我的房间!”


    “松手,松手!”珀尔气愤,“不要像拎猫一样拎我!”


    “哼,猫可比你聪明多了。”


    珀尔凶他:“那你把猫抢回来当冥后吧,想必一定能和你相得益彰!”


    哈迪斯无言了片刻,决定不纠结这个话题:“不说猫了,说说你,你这什么毛病?大晚上的乱认床?”


    他用神力试了一遍,发现不是什么疾病,也没有被神控制的迹象。


    至于鬼上身就更不可能了,如果在凡间还可能有漏网之鱼,但在冥界,尤其是在自己的寝宫里绝不可能,他的圣物水仙花还在珀尔身上呢。


    说到水仙花,哈迪斯又有一丝不解:“你也喝了两天仙馔密酒了,怎么身体还是奇差无比?”


    珀尔有点心虚,但越是心虚,她的表情越是淡定:“没听说过越急越乱吗?每个人的吸收程度是不一样的,说不定我就是那种一开始慢慢打基础,后面几天一飞冲天的旷世奇才!”


    哈迪斯冷笑:“又怕鬼又迷路,也能叫奇才?”


    “我才没有迷路!我只是、我只是、”


    哈迪斯环手于胸,看着珀尔如何狡辩。


    “哎呀,算我丢脸行了吧,小气鬼,”珀尔干脆往门的方向离开,“我去睡觉了,别吵我!”


    可是没过多久,“叩叩叩”的敲门声又来。


    哈迪斯刚进入睡眠,无故被人吵醒,实在烦躁得不行,在听了三遍敲门声后,他直接一闪身,拉开房门:“你又想做什么,还睡不睡、”


    珀尔闭着双眼,敲门的手指因为惯性,正好叩在了哈迪斯的喉结上,惹得后者瞪大了双眼。


    眼看珀尔还要敲,哈迪斯干脆锁住她的双手,将之高举于头顶,把人按在门板上:“珀尔,就算你是冥后,也得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珀尔闭着双眼,手下意识得叩门,但叩不动,不知名的阻力让她眉头皱起,似是着急,可是一点也没有回应的迹象。


    哈迪斯越想越不对,干脆传音睡神:“到我寝宫一趟。”


    睡眠的事情他不理解,但哈迪斯十分务实,不理解就让别人解惑好了,正好冥界有理解的神。


    修普诺斯很快就来了,他本以为是公务,结果发现一向严肃的王正将王后压在门板上,等等,不对劲,擦亮双眼再看一遍,还是不对。


    这姿势是他能看的吗?


    修普诺斯赶紧垂头,不明白大晚上的,他为什么要被王抓来吃狗粮。


    “愣在那里做什么?”哈迪斯很不满,“过来,看看王后倒底怎么回事。”


    修普诺斯纳闷得上前,终于明白不是狗粮,而是疑难杂症。


    在问了王几个问题确认后,专业的睡神给出意见:“王,王后这应该是人间的梦游之症,虽然少见,但并不是病。”


    “如何解决?”


    “呃……”修普诺斯为难,“顺着王后?让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哈迪斯的青筋浮起:“那本王就不用睡了,换个办法!”


    “王后除了敲门,就是直奔您的床铺,”修普诺斯越说越觉得自己被喂了一吨狗粮,“也许,您和王后同床共枕,梦游之症就不攻自破了。”


    哈迪斯咬紧牙关:“这算什么办法?”


    “王,梦游之症一般都有固定的去处,”修普诺斯总结陈词,“也许在王后看来,您的所在,就是她固定的终点。”


    哈迪斯放睡神走了,同时手一松,珀尔恢复自由,瞬间往中间的床铺行走,哈迪斯揉揉眼睛,做好了在椅子上将就一晚的准备。


    珀尔心满意足得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终于,终于可以睡了!


    哈迪斯这个家伙神出鬼没,除了有事,其他情况下一天都见不到他的影子,那还怎么知道“隐身头盔”的所在?


    她可是拿着钥匙,又找了宝库一圈,都没有找到半点影子。


    所以珀尔决定沿用昨天的计策,死不认账,来了就说认错了床,这样才能更好得盯梢哈迪斯,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她就不信在这样的了解下,会错过哈迪斯拿出隐身头盔的时刻。


    当然了,睡神的到来,还是让她很意外的,只能说幸好古希腊的睡神不会翻人眼皮,看看是真睡还是假睡,倒底让她蒙混过了关,并且连理由都变得官方起来了!


    这可是哈迪斯亲自找神验证的呢,比她自己说还要有信服力!


    珀尔心满意足得睡着了,甚至第二天醒来时,看到哈迪斯还打了个招呼:“早啊。”


    哈迪斯银色的长发绕在手臂上,微光轻洒,他倚着胳膊靠在座椅上,像是一幅精心雕琢的油画,让人只是看一眼,就心情很好。


    只是那双紫色的眼眸睁开后,森然的气质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你倒适应良好!”


    珀尔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地惊呼:“你怎么在我房间!”


    “现在是白天。”


    “那也不能在我房间!”


    哈迪斯豁然起身:“你的眼睛没用,可以扔掉!”


    珀尔见好就收,看了一圈四周:“不对,怎么回事?我怎么又在你这里?”


    “哼。”


    珀尔似乎终于过意不去:“那个,你就这样睡了一夜啊?


    “不然呢?”哈迪斯宣誓主权,“这是我房间,要走也是你走。”


    他只恨昨天嫌麻烦,没有把珀尔扔回去。


    珀尔嘿嘿直笑:“对不住对不住,我睡觉有这个毛病,为了未来咱们都方便,不如在这里加张床吧?”


    “想得美!这是我的房间!”


    “可你也说了,寝宫的布置由我说的算啊,”珀尔认真讲道理,“你这么为我考虑,我也要为你着想一些的,看你这么高高大大的一个神,缩在椅子上过夜,我实在是不忍心,想关心关心你嘛。”


    哈迪斯别过头:“不给我添乱就好了,用得着你关心?”


    珀尔听着他的语气,大胆得绕到他身前,湛蓝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眼巴巴得看着他:“就当我为昨天赔个罪嘛,好不好?”


    珀尔自信自己撒娇很有一套的,这点从母亲和好友的反应都可以看出来,果然,哈迪斯扭过头:“那就给你一次机会。”


    说完就离开原地,珀尔笑了笑,他们分开洗漱后,一前一后得走到了餐厅,玛丽本来还疑惑怎么没见到王后,一看他们同进同出的模样,瞬间懂了。


    呜呜呜,不愧是她们等了一千年才盼来的王后,果然让冷面无情的王多了几分温度呢,想必这就是爱的力量吧!


    殊不知这夫妻俩各乐各的,和爱情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比如珀尔,她的心里就在想,原来哈迪斯需要顺毛撸啊,也对,谁不喜欢听好话呢,是她之前想得太复杂了,现在找到了攻克方法,逃离冥界的计策又多了几分胜算!


    哈迪斯想的就简单多了,他正愁不知道拿珀尔的梦游之症怎么办呢,这个人类太脆弱,又占了冥后的身份,他用训下属的方式对她,有失身份,不用的话,问题又得不到解决。


    没想到珀尔居然主动悔改了,看来也不是无可救药!


    但乐极生悲,也许是连着两晚熬夜折腾,又或许是迟来的水土不服,珀尔生病了。


    起先只是身体有些使不上劲,等睡个午觉后,珀尔开始咳嗽连连,脸上也满是不正常的红晕。


    玛丽手忙脚乱地煎制药草,但因为冥府就没有谁生过病,或者这药草本身就对凡人的效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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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珀尔喝下之后,依旧不见好转。


    “谢谢玛丽,”珀尔精神萎靡,嗓子干哑,“再给我一些蜂蜜水就好了。”


    她直觉问题不大,但这里没有感冒药,只能靠自己的免疫系统熬过去了。


    接受自己生病的事实后,珀尔就强迫自己卧床休息,毕竟身体垮了,再怎么想逃出去也无能为力,只是睡得昏昏沉沉之际,感到自己额头上有股冰冰凉凉的触感。


    珀尔下意识地蹭了蹭,像是受伤的小动物一般寻求安慰。


    哈迪斯的手顿了下,但倒底没有拿开,而是继续给她用神力调养,他还是不习惯房内多了另一道身影,但,堂堂冥后卧病在床,这话说不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珀尔感觉好多了,起码不像昨天一样,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多亏了你啊玛丽,昨天的冰袋很有用。”


    “王后,冰袋是什么?”


    “就是把冰块放在袋子中包起来、”珀尔意识到不对,“不是你给我的吗?”


    玛丽摇头,显然听都没听过。


    珀尔只能放下疑惑,也许是她昨晚梦见了妈妈吧,记忆里妈妈总会这样守在她身边,也是啊,这里又不是现代,冥界哪有冰袋?


    至于哈迪斯,不把她拽起来吵架就不错了,珀尔压根没把他考虑在内。


    但是,也许是病来如山倒,在白天,珀尔还以为自己好了,兴致勃勃地继续探索冥界,一到晚上,夜风吹过,珀尔就开始咳嗽,怎么也止不住。


    珀尔痛苦地继续卧床,算了算了,明天先不出门了,等身体好透了再说。


    好怀念感冒药,好想回家。


    也许是病了,珀尔一点也不想见到罪魁祸首,某个自大又可恶的冥王!


    可他们毕竟同居一室,连绵不绝的咳嗽声还是吵到了晚归的哈迪斯,他让夜明珠亮起,皱着眉观察珀尔:“你怎么回事?”


    “就是病了。”珀尔不想和他吵,她一直休息不好,真的很难受。


    “睡了两天还没好?”


    珀尔声音沙沙的:“凡人的身体就是这样,咳咳,你们不会理解的。”


    哈迪斯揉了揉眉心,一杯雪山泉出现在他手上:“喝掉。”


    珀尔拒绝:“我要睡了。”


    “你一直咳,睡得着?”


    “我可以。”


    “快点,不喝不许睡。”


    珀尔烦他,这水看着都在结冰:“病人要喝温的!”


    哈迪斯冷声:“爱喝不喝。”


    珀尔扭过头,把被子蒙在头上,用行动表示了拒绝。


    也许是隔绝了外界干扰,珀尔咳着咳着就睡着了,只是依稀间感到有谁将她托起,拨开长发,露出口鼻,然后一股甘泉滋润了她的干痒,珀尔努力想睁开眼睛,却还是陷入了沉沉梦乡。


    哈迪斯依旧一早就离开了,只不过今日的巡视相当轻松,以至于睡神和死神他们都没有将死尸排好队,更无从让他去审判了。


    哈迪斯手握缰绳,只犹豫了一会儿,就驾驶着战车,冲出了冥界,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大地有些萧条。


    但这不是他的目的地,想起珀尔那句“凡人的身体”,哈迪斯戴上面具进入城邦,正好看见一个老者被大夫劝退。


    “你家孙子就是咳嗽罢了,我这里很忙,你让他吃点药就行了啊,别烦我了。”


    “可是大夫,我孙子已经连着咳了六天了,听得我揪心啊!”


    “真的没有大事!”


    “大夫!”


    “别烦我,直接去悬崖边找燕鸟,取几个通体晶莹的燕窝给你孙子熬成粥吃!自己去搞!”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哈迪斯原本踏入医馆的脚步一转,他已经得到了答案,就不用再去了。


    ——


    又一天早餐时,珀尔怔愣着看着手边的一小碗燕窝:“咦?之前怎么没见过?玛丽,这是新采买的物资吗?”


    玛丽摇头:“这是王嘱咐我熬制的,说是单独给您补身体。”


    珀尔惊呆了,哈迪斯却照例拿着早餐就走:“看我干嘛?一惊一乍的。”


    珀尔追了两步,确定玛丽听不到后,才道:“你居然知道燕窝是补、咳咳,不管怎么说,谢谢了,我收回之前的话,你其实是个很不错的男神。”


    “哼。”


    “那个,”珀尔小小声,极其不安得确认,她怀疑是错觉,但更怕自己的度没掌握好,“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少自作多情了!”哈迪斯瞬间退后,却没有真的冷脸。


    珀尔更不安了:“答案是?”


    “不要想太多,这是冥后该有的东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