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去了洗手间，并排站在洗手池旁。


    苏蓉蓉伸出手，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挤了些洗手液。


    蒋浔压低声音，望着镜子内在洗手的苏蓉蓉，压低声音，


    “苏蓉蓉，你故意的吧？见到我妈不知道笑一下？”


    她分明是想让乔珍珠找茬儿，好对自己劈头盖脸地数落一番。


    真是不可理喻的女人。


    苏蓉蓉抬起头，望着镜中的男人。


    “我又不是出来卖笑陪聊的，你还想我怎么笑？像这样？”


    苏蓉蓉张大嘴巴，嘴角竭力向两边扯去，露出一口牙齿，夸张的程度恨不得能看到后牙槽。


    恼火的蒋浔看到她怪异滑稽的表情，紧绷的脸柔和些。


    苏蓉蓉用毛巾擦干手，转身准备走出去时，蒋浔伸手揽着她的腰给拉了回来。


    男人脊背绷成一张弓，散发着力量感，他的掌心贴在她尾椎骨那片敏感的皮肤上轻轻打圈。


    苏蓉蓉浑身骤然绷紧，脊椎处仿佛是用羽毛扫过，一阵战栗顺着尾椎骨直窜后颈。


    蒋浔朝她凑近些，温热的气息拂过苏蓉蓉的耳畔，警告着：“不准和妈说有关染染的事情，我不想节外生枝。”


    苏蓉蓉温暖的心坠入冰窖。


    她的腰肢被他紧紧地禁锢着，动弹不得，苏蓉蓉的身子往后弯去，双手抵在洗手台边缘，和面前的蒋浔拉开些距离，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


    潺潺流水声遮掩着两人细微的声音。


    外面传来乔珍珠的呼唤声，“蓉蓉，怎么还没出来？”


    ”苏蓉蓉推开面前的蒋浔走了出去。


    桌子上清一色的素菜整齐罗列着，唯有蒋浔面前摆着一盘生蚝，在满桌的素菜前显得格外突兀。


    男人剑眉蹙了下。


    第一次都没交出来的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给他弄满满一大盘生蚝，是想让他补得火力过猛，直接暴毙身亡吗？


    真是亲妈。


    苏蓉蓉看着蒋浔面前的海鲜，一抹娇羞的红晕悄然爬上她的脸颊，透着少女独有的青涩和腼腆。


    民间流传着一种说法，生蚝堪称“女人的驻颜秘药，男人的能量加油站”。


    从蒋浔回到到家里，乔珍珠没拿正眼瞧他一下，仿佛他是一团稀薄的空气，彻头彻尾的透明人。


    对待苏蓉蓉的时候，她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无微不至地对苏蓉蓉嘘寒问暖，热乎劲儿好像她才是亲闺女。


    愉快的晚餐结束，在婆婆的热情投喂下，苏蓉蓉的肚子撑得圆鼓鼓的。


    在她起身准备动手收拾碗筷时，乔珍珠眼疾手快地拦住了苏蓉蓉，拉着她的手往客厅走去，嘴里念叨着，“闺女，咱歇着，让你男人去干。那个谁，去给我们洗点水果来。”


    蒋浔：“......”


    瞧瞧乔珍珠对自己冷淡疏离的态度，再对比对苏蓉蓉的热情似火的劲儿。


    蒋浔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亲生的，反倒是苏蓉蓉才是她如假包换的亲闺女，自己像是入赘后不受待见的可怜兮兮女婿。


    孤零零的蒋浔在厨房中洗刷着碗筷，眼神偶尔望向客厅的方向。


    婆媳俩紧挨着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聊得热火朝天。


    大多数家庭里，婆媳关系矛盾难以处理得当。她俩倒好，感情深厚得简直像是对亲母女。


    洗刷完毕的蒋浔端着洗好的水果走出厨房，果盘放在茶几上。


    “你们慢慢聊，我去工作。”


    乔珍珠故意提高嗓门，声音清脆响亮地说着，“外面的野花闻着再好，也是带着骚味。哪儿比得上自家清新可人的花儿。”


    话中别有深意，其中蕴含的意味，稍微琢磨下便能心领神会。


    话说给谁听的，再明显不过了。


    蒋浔怎会听不出来。


    他不着痕迹地朝苏蓉蓉看了眼，暗自揣测她是不是和乔珍珠说了些什么。


    他那一眼没能逃过乔珍珠的眼睛。


    “你看我闺女做什么。”


    蒋浔被怼的说不上话来，略显狼狈地上了楼。


    乔珍珠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婆媳俩热络地聊了会儿，想到不争气的儿子，若不是为了撮合他们，让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她哪儿能容得儿子这般气人，早就把他给踹出门了。


    眼不见心不烦。


    乔珍珠越想越生气，直奔书房。


    前半分钟还和蔼可亲的面容，此时黑着，一片灰暗。


    蒋浔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乔珍珠快步冲上前，左右开弓，“啪啪”两声脆响，重重的巴掌落在他的脸颊上。


    蒋浔被打得脑袋一阵发蒙，脸上火辣辣得疼。


    “妈，您干什么！”


    她的手指戳着蒋浔的脑袋，呵斥着：“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心里没点逼数吗！我再不回来，你都快反了天了！”


    “您到底想说什么？”


    乔珍珠火冒三丈，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愤怒，“少跟我装糊涂！自家老婆被人白白冤枉。你倒好，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还有脸帮着狐狸精说话，你可真有能耐啊!”


    “染染没惹您，您别这么说她。”


    见儿子还护着一个外人，气不打一处来的乔珍珠伸手抓着蒋浔手边的笔记本电脑，想要朝他头上砸去。


    反应极快的蒋浔死死地按住电脑。


    在他的记忆里，苏蓉蓉经常夸乔珍珠温柔委婉，蒋浔想不出这些美好的词汇和几近失控的母亲哪一点儿能沾上边。


    他看母亲愈发激动，担心她心脏承受不住，劝慰着，“您别激动。”


    情绪上来的乔珍珠听不进任何劝，咬牙切齿地说着：“你个糊涂蛋子！还敢护着她！她三番五次想尽办法伤害蓉蓉，歹毒至极。我看上次蓉蓉被绑架，十有八九就是她干的！这才过去多长时间，敢变本加厉陷害蓉蓉蓄意谋杀！下次还想做什么？直接要了我儿媳妇的命？你就这么着急想当鳏夫？”


    情绪激动的乔珍珠忘了控制音量，怕苏蓉蓉在门外偷听伤心难过，她朝门口看了眼。


    蒋浔沉默着，没做任何解释。


    那场惊心动魄的绑架是陆染染一手策划做的，偷偷下药这种卑劣行径，同样是她的手笔，蓄意陷害苏蓉蓉也是她策划的一场阴谋


    在真相面前，他选择了隐瞒。


    这是他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