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06
作品:《致以闪亮的我们》 周池月搬来了一张空椅子到自己桌旁,招呼李韫仪过来。
徐天宇恰逢其时地一路跑到一班门口,和腼腆的女孩子撞了个正着。
他讶然了一瞬,想挠头却发现两只手提了盒饭,满满当当,只能咧牙一笑:“是你啊。”
李韫仪很小声地嗯了下,然后低下头匆匆走到周池月边上,呆呆傻傻地站着。
周池月:“怎么站着,坐呀。”
李韫仪这才坐下。
徐天宇依次把盒饭递给三人,想一如往常活跃下气氛,却突然词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只憋了一句:“明天想吃什么提前找我啊。”
然后快速地跑出了一班。
周池月疑惑地问陆岑风:“他怎么了?”
陆岑风一张脸崩得死紧,力道凶狠地拆了包装,语气冷到像进了广寒宫:“我怎么知道。”
周池月:“……”
他为什么又生气了?
她怕吓到新来的乖乖,于是赶紧对李韫仪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今天就先按照我想吃的点了,不过我把你的那份饮品换成红糖水了。明天的话,你就点你喜欢的。”
“谢谢。没关系,和你一样就好了,我都行的。”李韫仪软和地开口,剩下的话她没讲:原来……明天也可以来。
周池月看出她慢热,没有想要立即有质的飞跃。慢慢来,做好量的积累,她也喜欢慢慢了解一个人的感觉。
其实她挺高兴的。
这恰恰说明,李韫仪那天傍晚主动对她喊出自己的名字,是神来之笔啊。
锅包肉,宫保鸡丁,红烧茄子,焖豆角,饮品竟然是鲜榨西瓜汁。
天宇牌盒饭对于苦食堂已久的高中生来说简直像久旱逢甘霖,周池月幸福到想要流泪。
她悄悄看向李韫仪,对方仪态真的很好,背得笔直,与昨日截然不同。细嚼慢咽的,看起来像幅画。不愧是她欣赏的女孩子。
她低声问:“你觉得坐得挤吗?”
“没有。”
“哦,好的。”
李韫仪也在悄悄观察周池月。
她当然早就认识她,不仅仅只在楼下的光荣红榜上,也不仅仅在别人谈论她的言辞中,很怪的是,她喜欢她的走路姿势——淡定而从容,匮乏的词语形容不出来。
她想主动说点什么打破僵局,但是她觉得自己太笨了,绞尽脑汁想不出来一个可以聊的话题。
终于,她不露声色地逡巡一圈,发现黑板上两道不太寻常的笔迹,尤其那个“李四先死”,写得堪称狂霸酷炫,仿佛要冲出二维平面来吃人。
“你们上节课上的是什么呀?”她忐忑地问。
周池月大致讲了讲那个有趣的思考题。
李韫仪脸蛋隐隐有些发烫:“右边那个笔迹是你的吗?”
“咦,你怎么猜得到?”
李韫仪解释:“年级有把你的卷子印刷成优秀试卷贴在公告栏,感觉这个有点像。”
“这样啊。”好细心。
李韫仪发出疑问:“所以,张三李四都去世了,为什么死亡顺序还影响了财产分配呢?”
“因为继承也有顺序。”周池月说,“就比如李四先死——”
她突然想到要问一问同桌:“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答案的?”
陆岑风已经吃完收好了课桌,趴下得很安详,八风不动地回:“猜的。”
周池月:“……”那你猜得可真精准,连保留两位小数都算上了。
她接回给李韫仪的解答:“100万是夫妻共同财产,二人平均各拥有50万。如果李四先死,第一顺位继承人是配偶张三和父、母,三个人平均分属于她的50万,也就是每人50/3万。还没死的张三,就拥有了原本属于他的50万和这50/3的妻子遗产。这时候他也死了,他没有父母也失去妻子,那么只能由妹妹这个第二顺位继承人继承他的全部遗产。”
“有点绕,是吧?”周池月微微笑。
李韫仪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觉得周池月在这种领域自信,冷静,从容,特别吸引人。
“好有意思。”她不自觉叹了一声,“我……其实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选科是随波逐流随便选的。”
二十班,是物生地班,今年的选科大热门。
周池月“呀”了一声,道:“不会啊,你就很擅长语文啊。”
“你怎么……”
“我好喜欢你的文字,你都看什么书?”
“散文的话,看了……”
陆岑风听着两人“互诉衷肠”,默默提溜了外套盖在头上。
-
周兔子同学兴奋到在连续的好几个晚自习,又挥洒了几封信给齐主任,和化学作业夹在一起,通通呈给老齐。
这一周就在“试探”和“了解”两个关键词中迎来了结尾,也迎来了千人抱怨的周考。
周考已经算稀松平常了,但大家该骂还是得嘴一顿。
可能出卷老师想给放松了一个暑假的学生来个“惊喜”,所以到处扒拉难题,出了一张难到逆天的卷子。
周池月假期并没有闲着,她顺手把各个省的高考卷打印下来,花了一个星期,把自己能做会做的题都写了一遍,然后再对了遍答案,甚至物理有些不太确定的,还发信息问了她的“偶像”——一位超厉害的学长。
也正因如此,她才能发觉,出卷老师抠了好多高考题在这张周考卷上,而且不是原封不动地抠,是改了很多细节作为变式的那种抠,搜答案都搜不到。
他们都还没正式进入高二。
这简直是“丧心病狂”。
周考不用清空书桌和座位,就这么考,附中不管作不作弊,同桌之间爱抄不抄。
但很少人会自欺欺人,就像老师说的那样,考试又不是为了别人考的。
周池月为了解惑,特地留出了点时间观察她的混世魔王同桌。
这一观察,她就更匪夷所思了。
陆岑风考语文时是在老老实实考的,和大多数同学一样,最后十分钟和几百字作文拼生死时速,笔划在纸上几乎要冒火星子。
——这哪里看得出不学好的样子?
但他考其他学科时,突然就令周池月产生了一种无法言说的违和。
他拿到卷子,先神游般的盯着题目看,一会儿之后,他动笔写了前面两道最简单的大题,后面难度逐级递增,他索性列了两个公式摆上面,就不再动了。
做完这一切,才过去约莫半小时。
然后他开始做选择题,视线游离了半晌,仿佛陷入了沉思,目光沉着、神色冷静,在草稿纸上胸有成竹了片刻,然后行云流水地一股脑下笔:ABCDABCDABCD.
多选题他都只选一个,全部都是A.
时间刚过了一半,他就已经趴下睡得很安详。
周池月眼皮微微抽搐:“……”
考完之后,果不其然班里哄闹着开始对答案了。
周池月一般不会主动对答案,除非别人先来找她对。不出意外,她桌旁围了一小圈人。
“啊啊啊啊啊!选择第12题选什么,怎么这么难?”
“多选我真的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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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选,只能当单选题做了……”
“老子数学答题卡翻过来那一面,都只写了一小问,天呐,完了呀!”
“月神,你呢?”有人这么嘻嘻哈哈地问了一句。
周池月不知道他们想从她口中听到什么答案,但她还是了解一班这群人的。
他们的不会是真的不会吗?不见得。
比起大大方方地讲出真实状态,仿佛他们更愿意用“卖惨”换取别人的放松警惕,在出成绩的那一刻迎来宛如黑马逆袭一般的爽感。
也或许,只是因为这样说在人群中不会沦为“异类”。
很奇怪的一群人,很擅长表演的一群人。
这就是她没法在这里结交知心好友的原因。
周池月边收拾书包边诚实回答:“还好吧,正常发挥。”
“不愧是月神。”
“你跟人家怎么比,这不找虐吗?”
周池月挺想反驳的,她想说她的天赋没有那么厉害。大家都在一个班,说明至少在基因这个层面上,没有谁比谁高贵。
她只是努力得比别人早。
真正想赢的时候,她是不会笑的。
不过她还是没动这个嘴皮子。
集结的人群渐渐散了,边树也过来自然而然地和她搭上话,讨论了一下数学最后一道大题。
“那我们俩的答案是一样的。”他笑了笑,又仿佛想起了什么说,“下周不知道会不会换座位。”
原来四五十人的大班,每周都会轮换座位。不过照一班现在这个情况,换不换都没什么所谓。
周池月猜测:“应该不会。”
边树:“那你……还习惯吗?”
陆岑风的美梦早就被对答案大军搅了个彻底,醒了之后趴着没动,随之而来就听到了边树这番“茶言茶语”,心里冷笑一声。
不就是在变着法担心,他带坏好学生吗?
周池月不是听不出边树言下的“白沙在涅,与之俱黑”之意,不过她想,当她已经是一个有判断力的自我主导者时,旁人怎么样并不会影响到她分毫。
而且,陆岑风,他似乎和那个用传言堆砌起来的脸谱并不太一样。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首先是个正常人。而和正常人相处,是不必以“习不习惯”来定义的。
所以她说:“没有什么不同啊。”
周池月穿上校服外套,提起书包,正要背上跑路,倏然听得一道冷淡的声音传过来。
“喂,你真的不换?”
“什么?”她的反应慢了半拍,等到悟出了那意思,又非常直线思维地回应,“换不换,不是由我决定的,我又没有权力。”
陆岑风:“……”
他该怎么样才能不被她的脑回路气死。
周池月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不过这些天接触了这么些人,他,李韫仪,尤其是在李韫仪身上,她渐渐有了一些思考,现在她想把她的思考表达出来。
“人心中的偏见是一座大山,现在大家都把这句话挂在嘴上。”
陆岑风心中微沉。怎么着,她是因此反思自己?
“可是——”周池月看着他,浅淡地弯了弯眼睛,提出了个问题,“这座大山的背后是什么呢?也许,是一颗太阳在山脚冉冉升起,又也许,是一道彩虹在山峰若隐若现。因为它太高耸了,所以导致太多人看不见那些尚未涉足的美丽。”
忽然他也一愣。他并认为这是在比喻他,因为他和太阳、彩虹这两个词毫不匹配。
“但我好像感受到,山背吹来了一场来自花花世界的季风。”她这么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