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周末是六一，有空吗？】


    糖心：【怎么了，哥哥？】


    L：【欢乐世界有新开的主题区，VIP通道免排队】


    糖心：【？】


    L：【之前聊到，你想去看烟花秀，你不记得吗？】


    唐星野愣住了，确实在一个月前的聊天中随口提过，为了捏omega的人设，随便说了热门景点。


    没想到对方竟然记得。屏幕又亮起来，是一张电子门票的截图，上面清晰地印着6月1日和双人VIP套票。


    糖心：【我说过的话，哥哥都记得吗？】


    L：【嗯。】


    糖心:【谢谢哥哥邀请，可是六一我已经答应陪室友去医院了。】


    L：【没关系，身体重要。】


    L：【票我先留着，改天再去。】


    没有生气，没有纠缠，甚至贴心地嘱咐他照顾好室友。


    唐星野盯着这两行字，有点烦躁，路至应该恼羞成怒暴露出Alpha的劣根性，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地……


    怎么搞得现在他是卑鄙小人？


    唐星野想速战速决，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打：【哥哥，可以发自拍吗？】


    L：【看腹肌？】


    唐星野在思索怎么能要路至的私密照片，毕竟露脸露腹肌，对alpha实在再正常不过。


    要怎么哄路至拍啊？他能露的都露了，还能拍什么啊。


    要不直接发：


    哥哥，看看几……？


    L：【现在不太方便拍照。我正在易感期，戴着止咬器。要视频吗？你可以不露脸。】


    唐星野怀疑是自己看错了，路至疯了吧，主动把把柄交给他。


    这是在试探他吗？


    还没等他回复，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视频通话邀请界面弹出时唐星野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他环顾四周，确保房门锁好，室友都不在，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


    唐星野很庆幸季沉三天两头跑去打拳，林墨习惯性通宵泡实验室，周凛今天也不回来，现在宿舍基本就是他一个人。


    最终，他点下了那个链接。


    当然，关闭了自己这边的摄像头。


    屏幕亮起的瞬间，唐星野的呼吸停滞了。


    Alpha半靠在黑色皮革沙发上，银灰色止咬器在冷光下泛着金属质感。他额前的黑发被汗水浸湿，凌厉的下颌线绷紧，喉结随着粗重的呼吸上下滚动。


    他脖子上确实戴着alpha易感期专用的抑制环，闪烁着淡淡的红光。


    “看得清楚吗？”路至的声音因为止咬器而有些含糊，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磁性。


    唐星野喉咙发紧，下意识地压低声音，听起来柔软，“嗯。”


    路至轻笑一声，那声音像电流般窜过唐星野的脊背。“止咬器有远程控制功能，我把权限给你。”


    他说着，在屏幕上操作了几下，“现在，你可以控制它的松紧程度。”


    唐星野大脑还是有点发懵，这太超过了，他原本只是想骗几张照片而已。


    手机弹出一个新通知，收到了某个设备的控制权限。


    他如梦初醒般想起自己的目的，按下了录制，左上角在闪动红点。


    唐星野开了变声器，“为什么要给我发这个？”


    画面中路至的眼睛眯了起来，像是在笑。


    “我想让你掌控我。”


    “现在我是你的。”


    “宝宝放轻松点，把这个当做一个游戏，你不想试试吗？”


    唐星野感觉有点荒谬，指尖划过屏幕，止咬器的控制界面非常简单，只有锁定，滑动条。


    像是被蛊惑般，他轻轻向右滑动，屏幕里立刻传来压抑的闷哼，alpha的唇角溢出血丝。


    唐星野蹙眉，立刻点了解锁键。


    这不对，完全不对。


    路至应该愤怒、应该拒绝、应该讨价还价，而不是...不是像这样主动交出控制权。


    他宁愿对方下.流索要腿照，做一个骚扰omega的伪君子。


    唐星野看着路至被止咬器勒出的红印。


    他的表情很奇怪，痛苦又带着矛盾的欢愉，薄唇在发抖，呼吸越发沉重。


    唐星野一把按掉通话，把手机丢在一边。


    他深呼吸两口，冷静下来后，开始立刻找补发消息。


    明明都想做坏事，怎么还退缩？


    路至低笑出声，从突然黑掉的屏幕中感受到唐星野的纠结和慌乱。


    太可爱了吧。


    路至不太在意唐星野要怎么报复他，或者让他名声扫地。


    他抚过止咬器上勒出的红痕，铁锈味在舌尖延展开，疼痛从咬破的唇角蔓延，却奇异地带着甜。可一想到这是唐星野给的，痛苦变成了另类的甜美。


    他享受唐星野给他一切的反馈，痛苦也是奖励。


    如果唐星野心狠一点，不给他开锁，一直让他带着止咬器出门上课，路至也会照做的。


    他记得唐星野那时候漂亮得让人目不转睛，眼角沁着薄红，湿润的黑发黏在冷白的脖颈，眼眸流光溢彩，像是出水蛊惑人的海妖。


    如果唐星野真的想要报复回来，咬破他的腺体，那真是乐意至极。


    糖心:【哥哥，呜呜室友回来了，通话不方便。】


    路至吐出一口气，感觉今天就到这里。


    L：【没事，下次有时间，你愿意的话，可以再继续。】


    下次、继续?


    路至还想把控制权交给他？


    糖心:【哥哥，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发这种东西，是不是经常和别人玩啊？】


    糖心：【我是第一次谈恋爱，只想认真找对象，哥哥你不会只是想随便玩玩吧？】


    L：【对不起，我第一次网恋，不知道你会不喜欢。】


    L：【我是处。发誓我没发给过其他人，也没和谁搞过暧昧，我可以调所有的聊天记录给你看。】


    路至像是急于证明清白，生怕唐星野不信，又不补充了一条。


    L:【聊天记录、银行流水、社交账号登录历史……只要你想要，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查。】


    L：【你别生气。（转账：50000）】


    路至真不怕他是骗子啊？


    不对，他现在不就是在网骗，只是不骗钱不骗色。


    唐星野退了钱，继续发消息。


    糖心：【没生气，我信哥哥。】


    路至看到这条消息，紧张的心放下来，可可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几分。


    L：【你什么时候有空？】


    又是这个问题。


    唐星野有点懵，拿到视频，他的目的就达成了，基本可以自曝身份，拉黑对方。


    不知道为什么，唐星野犹豫了。


    路至为什么这么执着想要和他见一面？他不该哄着糖心拍私密照片吗？


    糖心:【哥哥不是还在易感期吗？易感期结束了，我们就见一面吧。】


    看到这条消息，路至心率都加快，感觉周围的一切变得不真实，像是踏入了云端。


    他很想发消息，解释他现在是假性易感，去得快，又怕吓到唐星野。消息删删改改，最后定下一个日期。


    社团里，路至既期待和唐星野偶遇，又紧张，他怕对方看他一眼，就忍不住上跟唐星野坦白。


    所以每次偶然碰面，他都努力地不看唐星野。


    再不见面，脸上留下的红印就要没了。


    虽然还没时间，路至嘴角忍不住上扬，时不时就要翻出手机，看一眼那条消息。


    越看越幸福，胸腔里悦动美妙的音符。


    部长端着咖啡经过时，正看见素来沉稳高冷的Alpha对着手机屏露出堪称灿烂的笑容。


    “这小子不会是网恋了吧，对手机笑成那样。”部长偷偷捅了捅副部长的胳膊，忍不住小声嘀咕。


    “我看是易感期到了，这几天他早早交完材料就退了。”副部长推了推眼睛。


    路至回到公寓后，对着衣柜眉头紧锁。


    黑色西装太严肃，休闲装又不够正式，那件唐星野夸过好看的衬衫...……该死，送去干洗还没取回。


    “艹！”，他难得爆了粗口，把衣服扔了满地。


    浴室里，路至把沐浴露打了三遍，又破天荒地用了唐星野提过的柑橘味身体乳。


    吹头发时，他对着镜子反复拨弄额前碎发，突然转身问正在整理衣物的管家。


    “你说现在打舌钉来得及吗？”


    管家手中的熨斗差点滑落：“容我提醒，距离您的约会还有48小时。况且……”


    “您只是去约会，不用如此紧张。”


    路至认真强调：“这是我第一次约会！”


    ——————


    周凛把豆浆杯放在唐星野课本旁时，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正好落，在木质桌面上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这是本周第五次“偶遇”周凛给他带早餐，校园剧里的情节在荧幕上很浪漫，可当它真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唐星野只觉得如坐针毡。


    水晶虾饺配现磨豆浆，唐星野在食堂价目表上看过，这一套要二十八元，够他喝三天的营养剂。


    “你别给我带了，我不吃早饭。”


    唐星野瞥一眼后，头也不抬，铅笔在演算纸上划出一道尖锐的折线。


    不知道周凛这几天发什么神经，老往他身边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食堂张师傅说你有低血糖，”周凛把吸管插好推过去，“上周三你在实验楼晕过一回。”


    唐星野的笔尖顿住了，抬眸看他。


    那双墨色的眼眸很干净，像是纯粹的玉石，泛着微冷的凉意。正是如此，就像倒映不出任何人。


    “那是我刚献完血。”


    啧，这世道还有这么纯粹的人吗？


    周凛一顿，而后微笑，“好，我知道了。”


    知道归知道，下次继续是吧。


    “浪费可耻，”周凛拿出惯常唐星野能接受的理由，补充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不吃早饭的习惯保持很多年了，也就晕那一次，beta没有你想的那么娇弱。”


    唐星野低估了周凛的厚脸皮，见他没接，就伸手主动捧着喂给他，什么也不说，就静静地看着他，仿佛他不喝就这么举着。


    唐星野：“……”


    他不记得自己最近哪里又惹到这位，之前是死缠烂打加微信，这次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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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正好照在豆浆杯上印着的那行小字“无糖”，唐星野抿了一下唇，他没跟周凛提过自己不嗜甜。


    他最终放下铅笔，接过豆浆时指尖与周凛的短暂相触，像一片雪落在温热的皮肤上。


    唐星野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


    周凛看着他小口啜饮的样子，忽然想起小时候养过的一只流浪猫——也是这般警惕又克制地接受投喂。


    唐星野盯着杯壁上滑落的水珠，思绪飘忽了一瞬。他忽然突然想起高中时四点起来去做兼职，帮忙做早点，早起时打湿了外套的晨露。


    “谢谢。”唐星野声音很轻，像一声叹息。“真别带了。”


    周凛单手撑着下颌，噙着笑意问，“你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


    唐星野腹诽，都不喜欢，尤其不喜欢你。


    “营养液，柑橘味的。”


    方便高效，还有饱腹感，重点是便宜。


    周凛似笑非笑地看他，柔声细语道：“我们不是朋友吗？别这么客气。”


    朋友？


    又是朋友？


    路至也说想做朋友，这些有钱人没见过穷人吗？觉得很新奇，一个个都凑过来观摩？


    随后周凛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取出一个袋子，唐星野狐疑地打量着他。


    周凛却只是从袋子里取出碘伏，拆出一支棉签，拉起唐星野的手臂，细致地给他涂抹。


    这时唐星野才注意到左臂上有一道血痕。


    他的皮肤很白，凸显那道血痕十分明显，约莫两寸长，沿着手臂蜿蜒，像一条红色的细线。


    唐星野一僵，而后微微蹙眉，“不用涂，没有破皮，只是刮了一下，过两天就好。”


    周凛充耳不闻。


    他的手指捏着柔软的皮肉，沿着红痕涂抹。


    唐星野能闻到他的气息，混杂着碘伏的刺鼻味道，形成一种古怪的亲密感。


    他觉得有点刺挠，被静电电到了，毛毛躁躁的。


    朋友会是这样吗？


    唐星野回忆了他和闻泽的相处模式，好像他受伤的时候，他是无所谓地笑笑，倒是闻泽一个alpha紧张兮兮的，边给他上药边掉眼泪。


    那时候他就没思考过这个问题。或许自己是太讨厌周凛了，所以他碰一下，唐星野觉得有点不自在。


    周凛的掌心很烫，覆盖在手臂上，弄得他好痒，还生出一股热意。


    周凛贴近时，呼吸的热气撒在皮肉上，激出难耐的痒意，像是催促唐星野让人赶紧帮忙揉揉。


    他身体没这么虚吧？


    前两天不是才揍了alpha吗？


    怕碘伏和豆浆都撒了，唐星野抿着淡粉的唇瓣，咬着吸管，有点不高兴周凛的行为。


    他盯着周凛，想着套哪个麻袋合适。


    周凛别让他蹲到小巷子，不然挨顿打吧。


    周凛阴翳的眼眸一直盯着唐星野，对方垂着眼眸，安静地抿着吸管，像个漂亮的娃娃。


    只是冷白的皮肤沁出淡淡的红，纤长的睫毛不停颤抖，透露着主人的心绪。


    好敏感啊，小绿叶，就像含羞草一样。


    周凛偶然听到那些人关于唐星野下.流的臆想，叫他清冷大小姐、老婆、宝宝。


    在alpha和beta的体型差下，唐星野显得格外纤细瘦削。


    他们幻想轻而易举地就能被人捉住伶仃的双手，举过头顶，按在墙角，被抓住细腰，透哭。


    想到那样的画面，可怜又叫人兴奋。


    唐星野瞥了那张创可贴，觉得这太夸张了。不过是道浅表划痕，过几天就会好。


    他突然想到一个荒谬的可能性。


    听人提到某些Alpha会因生理缺陷过度补偿。当时举的例子就是"阳痿的Alpha丈夫往往特别殷勤照顾omega妻子，生怕对方跑了"。


    这个念头像一滴墨汁落入清水，在他脑中缓缓晕开。周凛最近的反常行为突然有了解释：拒绝所有Omega、中山装男人的叮嘱、现在又对他这个Beta过分关心……一切都能串联起来。


    唐星野的视线微妙地向下瞥了一瞬，又迅速移开。


    可怜的养胃alpha就这么害怕他说出去吗？


    唐星野对别人的私事，一向没什么兴趣，除非对方先惹到他。


    “好了。”周凛终于松开手，指节不经意擦过他腕间皮肤。


    柔软的，微凉的。


    和翠青蛇一样，温顺无害。


    周凛温柔地提醒道：“这几天别碰水。别的实验室就是看你特别好说话，喊你去搬器材，你可以拒绝，喊alpha帮忙。”


    唐星野语气冷淡，“嗯。”


    周凛相较于其他室友，一直都是温和有礼的，在学校里是风评最好的。


    完美无缺，这是唐星野听到最多关于周凛的评价。


    唐星野忽然开口，“……你也很特别。”


    ——银样镴枪头。


    ——滚。


    周凛眼眸闪了闪，压低了声音尾音含着笑意，“是吗?怎么说？”


    唐星野长眸微微低垂：“嗯，你和我见过的其他alpha都不一样。”


    ——特别没用的银样镴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