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至没什么反应，只是移开目光，继续和队员对细节。


    唐星野见怪不怪，路至端着这副高架子，偏偏大家都吃他这一套。


    他把吸管插进孔洞，免费送的牛奶不喝白不喝。


    不过唐星野确实不喜欢咖啡。


    他在咖啡店做过兼职，好奇过那些光鲜亮丽的上班族人手一杯的冰美式，偷偷私下调了一杯，尝过一口。结果苦得让他直皱眉头，怎么会有人喜欢喝这种东西？


    唐星野想不明白，只当是有钱人的情调。


    听着周围人暗暗赞叹，他冷冷嗤笑。


    对于路至这种借着他，暗自捧着自己的操作，唐星野心里又给他记了一笔。


    但他不会表露出来，他知道大家喜欢乖巧小孩，或者是路至那样的。


    辩论赛上，唐星野全神贯注地聆听着。虽然名义上是友谊赛，其实两校一直都想占得第一大学名称。从引经据典的论述到犀利精准的反驳，处处可见精心准备的痕迹。双方你来我往，针锋相对，丝毫没有因为友谊赛的性质而有所保留。


    他很不甘，但不得不承认路至案例分析确实精彩。


    唐星野跟着人群起身鼓掌，准备撤离。


    有beta喊住他，“学弟，别急着走，一会路至请大家吃饭。”


    “我就不去了。”


    唐星野垂眸细细地整理手机里的录音文件。内存小的手机运行到现在已经有点烫，他要赶紧回去整理笔记，清理文件。


    想也知道他们会去哪里吃饭，平时别人喊他一起吃饭，一穷二白的唐星野根本负担不起，他也不好意思去吃白食，只好拒绝。


    一来二去，他的社交圈就几乎没有，落得清高不合群的名声。


    唐星野不在乎，靠吃饭才能交到的朋友，脑子里估计只有吃喝玩乐那点事，能有多大出息。


    这次虽说路至请客，可他受不了所有人殷切地跟路至寒暄，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情绪高亢的时，都会释放若有似无的信息素。


    各种信息素交杂在一个房间内，这对于天生嗅觉灵敏的唐星野简直是信息素霸凌。明明是糟糕的气味，理智清晰，身体却在呼吸中奇怪地发热。


    可偏偏他说出来，根本不会有人信。


    beta怎么会闻到信息素？肯定是他娇气矫情，看不惯他们，故意找茬的。那些人还越发想要证明似的，散发更强烈的信息素，裹着他。


    即便是他难受地想要啜泣，那些人依旧不信。


    这就是为什么唐星野不爱跟AO近距离接触。一想到换不了宿舍，每每深夜都要嗅着室友无意识撒发的信息素，他的心里就忍不住生出厌恶。


    那人瞧着唐星野低垂的睫毛，在冷白的肌肤上投下一片阴翳。纤细的后颈被衣领遮得严严实实，却让人忍不住想象那截白皙皮肤下的腺体是什么颜色。


    忽然想起昨日论坛还火的一个帖子。唐星野在校园匿名论坛里算是风云人物，关于他堪称抓马的过去和漂亮的容貌，就有很多狎昵，甚至龌龊的猜想。


    接天降情O：【唐星野面上装得清冷大小姐，实际上腺体被人稍微舔舔都会喷了肿了。谁知道他老公怎么死的，说不定是被榨干。】


    一生直男：【你放屁，我老婆的腺体很干净，还是粉粉的。】


    接天降情O：【楼下，你破防什么？你是他老公？还是你舔过他腺体了？】


    一生直男：【是的，我们看过了。】


    吃瓜第一线：【？？？？？你把他肚子搞大?】


    匿名用户456：【我室友是医学院的，看过唐星野的体检报告。你们猜怎么着？他会对信息素的敏感程度是普通omega的三倍。】


    吃瓜第一线：【卧槽真的假的？那岂不是随便就能把人弄出水？】


    匿名用户321：【脑补下，他被Alpha按在床上，信息素一压就腿软。粉白的手指揪紧床单、泛红的眼尾沁出泪水、咬唇忍耐的喘息……】


    一生直男：【放你妈的屁！你们这群键盘侠再乱说，信不信我直接人肉你们IP？】


    讨论还在继续发酵，帖子已经被顶上了热门第一。


    beta很快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竟被这些阴暗的臆想带偏了思绪。论坛里那些躲在屏幕后的恶意揣测，不过是见不得光的嫉妒在作祟。


    别的不说，唐星野长得确实漂亮，光是站在那里，那股清冷又忧郁的气质，就足够激起人最原始的征服欲,让人想要攀折。


    良好的家教提醒他，唐星野是个刚死老公的寡夫。对一个小寡夫出手，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我不习惯吃外面的饭。”


    唐星野自然不知道眼前人的遐想，他只想快点回去，偷偷努力赶超路至。


    几个A大的学生齐刷刷地看向他，故作熟稔地劝唐星野一起。他们握着手机，本来正准备借着吃饭的由头，加唐星野的微信。


    唐星野只当他们是看在路至的面子上才对自己这么热情，礼貌性地笑了笑，却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


    沈清低声劝道：“学弟，都是一个社团，还能一起讨论……”


    唐星野内心犹豫下，很快做出决策。


    他掀起眼皮，侧脸去瞅着刚才那位学长，乌黑的瞳孔印出beta的面容，像是专注地看着他。


    beta不由得心头一跳，他明明知道这不过是在平常不过的扫视，可他忍不住悸动，电流窜过大脑，浑身说不上的麻意。


    仅剩的一点良心小人偶告诉他，别看了，这是个寡夫，是别人的老婆。


    唐星野上前，凝视他，清冷的脸没有过多的表情：“我不认识路，麻烦学长搭我一程。”


    他记得这个beta自己开车，还有比较轻度洁癖。沈清有很多AO朋友，和她们一起搭车，那些信息素又要熏得他头晕。


    唐星野的脸近距离观察更漂亮，肤色很白像是新落的一捧雪，纤长睫毛下的眼眸清透像琉璃珠。


    唇瓣一张一合间还带着清淡的香气，扑面而来，简直要把人香晕了。


    beta看得更痴了，他脑子热热的，他的道德底线一下溃败了。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妈妈，他要当小三了。


    嘿嘿，老婆在和他说话。


    不对不对，这是别人的老婆。


    对的对的，大房已经不在，现在该他这个小三了。


    唐星野没有得到回复，问了一遍，“可以吗？”


    beta猛地回神，咽了咽口水：“可以！可以！我、我愿意！我技术很好——不是，我是说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唐星野是不知道他这么激动什么，敷衍道，“我信你。”


    beta的脑子更昏了，老婆这是肯定他做小三的能力。他晕乎乎地拒绝其他人的搭车，到了饭店门口还没缓过来。


    第一次做小三的beta不知道讨老婆开心，直勾勾地盯着唐星野。


    老婆就轻声嘱咐他：“学长你去忙吧，我找别人坐。”


    哦，老婆要找其他小三做。


    肯定是他第一次哪里表现不好，让老婆不满意了。老婆这是给他机会，让他学习恶补下知识。


    啊，还是别人的老婆好。


    体贴又温柔，不仅没当面说他技术差，还给他找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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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星野欲言又止地看着同手同脚离开的beta，挺想加他联系方式的，看起来脑子不好使，以后说不定能卖他学习资料。


    沈清想叫他坐路至附近，唐星野找个理由委婉拒绝。


    唐星野瞥了眼中心人物，他刚开始觉得路至对他还算不错，后来他发现对方就是做表面功夫，和他总有一点不自在，背地里很嫌弃，他一度以为对方是看出他阴暗不堪的内在。


    一定和他这么刻苦又优秀的beta住在一起感到压力吧，唐星野心中鄙夷地想着。


    他选择落座在上风口角落的地方，看着其他人用餐礼仪，有样学样地跟着。


    等着别人动筷，唐星野跟着动，他吃得斯文，漫不经心地想着确实比村长请的“大餐”好吃很多。周围人都在聊的有些没的辩论话题，唐星野听得不大明白，跟不上他们的思路，就专心吃饭，免得闹笑话。


    只是越吃越没味道，旁边人总要时不时提一嘴路至，并且cue唐星野怎么想，又突兀地转到要他的联系方式。


    路至家庭背景很特殊，是那种能掌控别人向上的命运的人。唐星野只当他们想攀关系，便轻巧地把话题抛回去，继续安静吃东西。


    他怎么想？


    呵，要是路至是个顽劣不堪的有钱人，他就可以顺理成章诅咒路至过得不幸。偏偏路至除了性子冷了些，待人接物挑不出什么错。


    但这不妨碍唐星野嫉妒讨厌对方。


    人无完人，这种有钱人怎么会没有错处呢？和他一样装的吧。


    唐星野注意路至离席有点久，是死要面子酒喝多了，在卫生间吐吧。他心念一动，想着去瞧瞧路至狼狈的模样，说不定还能拍点丑照。


    他找个借口离席，酒店人多，信息素很杂，唐星野顺着那股可可味寻找路至，最后停在一个小隔间。


    唐星野听到压抑的闷哼，手搭在门上，心中甚至产生了微妙而兴奋的优越感。即便是被大家捧着的alpha也会有不堪的一面，哪怕他在人前表现多么优秀。


    打开门的时候，里面的热气熏得唐星野脸有点红。


    发丝被汗珠打湿，贴在雪白的皮肉，原本浅淡的香气，一下变得浓郁。


    很香，很柔软的味道。


    比平时闻到的更加香，叫人心间发痒。


    看着alpha半跪着，指节用力在泛着青色，低垂头，发丝滴着汗珠。


    唐星野忽略对方不正常粗重的呼吸声，他带着几分恶趣味的期待凑过去，蹲在alpha身边，佯装关心，“路至，你还好吧？”


    随着beta附身凑近，发丝的香气像是无孔不入地钻进alpha的鼻息。


    路至的犬齿发痒，死死咬住嘴唇。喉结剧烈地滚动，额角的青筋突起，呼吸越发的滚热，手腕上的血管膨胀，抑制环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哒声音。


    渴。难以忍受的渴。


    这是路至唯一的想法。


    此刻的beta在他眼中就像沙漠中的绿洲，散发着诱人的清凉，在他面前晃悠。


    他想要嗅得更多，想要深入那香气的来源，吮吸甘甜的水源。


    理智在不断拉扯本能，紧绷到了极限，只要一点点的刺激，就会全面崩断。


    喝那么多酒还装没事，真是死要面子，唐星野在心里轻哼，面上故作体贴，“我给你找纸巾擦擦汗。”


    他借着翻找的动作，悄悄划开手机相机。这个老旧的系统却在这关键时刻卡顿，界面迟迟加载不出来。


    唐星野心里不耐烦地轻啧一声，发梢不经意间扫过路至发烫的耳尖。


    alpha手腕上的抑制环忽然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