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开罗尔物质、小女孩儿的假冥滩。在最开始的时候特维尔也以为黄眼恶魔就是幕后黑手了。但是当特维尔了解到恶魔对冥滩的真实了解水平的时候，就开始怀疑制作那一副画真正的幕后黑手。甚至说，可能黄眼恶魔手里的那些开罗尔物质和焦油都不是它自己弄来的，而是幕后黑手给的。


    是的，那一副画，绝妙的艺术品，可惜是个半成品，非常不稳定。不是说技术不行，而是材料，取的材料都是地狱和冥滩交界处的边角料，就像是掺了沙子的颜料。


    如果创作这幅画的那位艺术家的确是以为有追求的人（或者其他什么生物）的话，是绝对会想办法搞到纯粹的创作材料的。但是它没办法，它没办法搞到，能够清醒地在冥滩把东西带出来的人不多。而真正纯粹的材料只能从特维尔的冥滩获得，而特维尔的冥滩一直只对已经无意识的死去的生物开放。


    所以，当出现了一个可以自由出入冥滩的人选。对于黄眼来说顶多是稀奇，但对那个艺术家来说是绝对不可以错过的。而黄眼恶魔如果是个识相的人，也会想办法将这个筹码握在手里来换取更大的利益。


    特维尔和黄眼恶魔的交易达成了。双方都十分满意。


    恶魔满意在于自己手上握着一个非常不错的筹码，特维尔则满意在有可能解决自己一直以来的问题了。


    无论是在死亡搁浅的世界还是现在这个世界，生者世界一直都非常排斥特维尔的存在。□□无法承受特维尔的灵魂，每次过度使用冥滩的力量之后就好像有个吸尘器要把特维尔的灵魂给吸走。


    特维尔一直苦恼于这个问题，直到看到了那幅画——它的伟大不仅仅在于技巧精妙、材料创新，最吸引特维尔的地方在于这幅画带着浓厚的冥滩的味道，却能够在生者世界存在。这就不得不吸引特维尔去和这位伟大的艺术家见一见面了。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特维尔与恶魔的契约已经转手了吧。如果现在契约失效，猜猜最着急的人会是谁呢？


    “那个幕后黑手！”萨姆恍然。“所以你现在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能把幕后黑手吊出来？但是地狱之门打开后放出来的恶魔……”


    “萨姆，睁开眼睛仔细瞧瞧，目前有什么东西出来过吗？一个恶魔都没跑出来。”


    的确是这样的，到目前为止那扇地狱之门也只是呼呼往外吹冷气，帮着缓解地球的温室效应。萨姆想看看黄眼恶魔此时的表情但是却背对的他。“所以什么情况？”


    “我在鲍勃家里面找到了一本制作恶魔陷阱的书。”特维尔的语气有些得意。“找到了一个非常有用的符文，我把身体转接为‘自动模式‘之后就一直呆在冥滩上画符纹，画了我几个月！现在看来成果不错。”


    唯一比较糟糕的是为了防止自己的符文被踩坏，特维尔把自己冥滩整个封锁起来。现在不知道到底堆积了多少生物等着投胎呢。


    “所以上次那个人是你吗？就是骑着狮子的那个。”


    “是我，不过那个是减少了思考过程的……你可以理解为……精简版或者是出厂设置。”特维尔的语气有些犹豫。“怎么了？我干了什么吗？最近都忙得没有影响了。总感觉最近记忆力不是很好，会是熬夜导致的吗？灵魂熬夜也会出问题吗？”


    “没什么。”萨姆觉得还是不要提起来为好。“你打算怎么让契约失效？”


    “不好说，只是一个猜测。”特维尔像是在自言自语。


    两人在脑海里面聊着天，倒是显得有些悠闲了。目前在场最为着急的估计就是黄眼恶魔。终于，从地狱之门的深处传来了一阵阵怒吼。黄眼恶魔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通道搭建好了。


    他的任务完成了，自己的军队即将集结，他将带领着自己的军队攻向人间。而自己将会在阿利瑞尔的举荐之下成为新的地狱之主。


    就当他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之中的时候，他突然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在灼烧，然后慢慢地从特维尔的身体分离出来。


    “What? No————”恶魔怒吼着，变成黑雾漂浮到半空中。


    接着它就看到特维尔的身体动了起来，活动活动手腕，压了压腿，然后抬起头嬉皮笑脸地朝着它比了个中指。


    “晚上好啊，蠢货。最近用我的身体玩着开心吗？”


    “你是怎么……”恶魔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被戏耍的愤怒。


    恶魔冲过来想要攻击他，夺回身体。还没到特维尔跟前就停止了。他看到特维尔手里面举起来的一个东西。


    一颗小小的、银色的、刻着漂亮花纹的子弹。


    “抱歉了，体验卡到期，把你的上级叫出来谈判吧。我估计他现在气急败坏，要不你先逃跑？我在这儿和他聊会儿帮你拖拖时间，算是作为这几个月陪我聊天的一个报酬？”


    恶魔愤怒地冒着黑烟（虽然它本身就是一坨黑烟了），然后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迅速逃跑了。


    特维尔笑着把手中的子弹随手抛给了萨姆。“柯尔特的子弹，我上次随手留了一颗。”


    萨姆结果子弹，却没有松下一口气。因为他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恶战。而这场战斗不是由一颗子弹就能决定的。


    周围更加寒冷了，就好像墓地里所有的鬼魂都涌了上来，朝着他们吹凉气。


    地狱之门的门口逐渐浮现出一道身影，接着传来了一道谦逊有礼的男声。


    “好久不见，特维尔。”


    一个穿着黑色绅士礼服，长相深邃英俊的男士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我认识你吗？”特维尔懵了。这和他预想中的开场白不太一样。


    “目前还不认识。”男人优雅地摘下手套拍了拍肩上的灰尘。“不过我认识你。自从上次你跑得没影儿了之后我们已经有……一百多年没见过了吧。”


    “有一说一，你小时候还是长得挺可爱的。”他看向特维尔，说道。


    特维尔一阵恶寒，这家伙给特维尔带来一种非常不自在的感觉。“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


    这点嘲讽简直毫无攻击性。男人绅士地笑了笑，把西服抚平，选择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特维伊。我的名字，阿扎瑞尔。”


    特维尔撇嘴，露出嫌弃的表情。


    “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来找我的，但是你无法得到你想要的东西。”阿扎瑞尔像是教导孩子的父亲，声音温柔，语速缓慢。“你知道为什么吗？”


    特维尔不答话，他也不觉得扫兴。


    “因为你自己心里面过不去这一关。其实你心里面已经有一些答案了，不是吗？”


    “当你杀死了死光，哦，就是那个小丑的物种名称，以及那个杀人魔一家四口之后，你能够感受到自己□□与冥滩联系的增强，能够在生者世界使用的能力越来越强。”


    “你一直都看着？”特维尔感到有些恼怒。


    “哦，对了，你上次狩猎的视频我用了不少灵魂从黄眼那里要了过来，确实很精彩。”


    “我想你可以发现那些共通点的，黄眼也曾提醒过你——萨勒姆女巫的献祭，小女孩儿的献祭。死亡是增强你与冥滩的最好方法。”


    男人摆出一副怜悯的表情。


    “但是你自己心里过不去那道坎。为什么呢？让几个臭虫人类和他们为了保护自己才确定的所谓‘道德准则’牵制住了你。”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地上的萨姆和迪恩。“这种怜悯不应该属于神，尤其是——死神。”


    特维尔左手握紧。地上翻滚着焦油。


    男人像是看不到一样继续说道。“我估计你也不会帮我能到你冥滩上的开罗尔物质了吧。唉，这就是搞艺术的悲哀——又有高要求，又搞不到好材料。不过刚好这次出来了可以收集一些其他材料，人类的灵魂，最廉价了，不过也能提取出一点点不错的替代品，就像矿渣一样。我最近在画一幅新画，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带你看看。”


    “不过我得先弄点颜料。就从这四个人开始吧……”


    话还没说完，一只只黑色的巨兽从地底浮出，将阿扎瑞尔包围。这些巨兽并没有攻击，而是围成一个圈。


    “看来你从小就是急性子啊。”男人不慌，只是静静地看着特维尔。


    几只巨兽冲向阿扎瑞尔，周围的焦油升起来，像是一个网一样铺天盖地地朝阿扎瑞尔罩过去。特维尔趁着阿扎瑞尔不注意，瞬移到他的身后，用刀捅向心脏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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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扎瑞尔躲开了，但是刀还是划破了他的左臂，鲜血流了出来。


    “所以你现在也是‘人类’不是吗？你也没有办法在这里完全使用你的力量。”


    阿扎瑞尔没有回头，声音却从特维尔身后传来。“没错。但是我的经验可比你丰富太多了，年轻人。”


    特维尔一惊，猛地瞬移拉开距离，却发现刚刚自己身后并没有人，阿扎瑞尔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的身，依旧对着他笑。脚下的焦油湖泊被沙子盖住。特维尔抬起脚依旧能够感受到焦油粘稠的感觉。


    “给你一个建议，东边的一个小镇，有大约两百来号人。也许你把他们全都杀了，才有机会让我动真格。献祭仅仅两百个人类的死亡来换取一丝机会把我送走，换取更多人的安全。这非常划算，人类都会算这个数。”


    特维尔一个不注意被不知道什么东西从背后攻击重重地摔在地上。


    就在四个人类像是被遗忘了一样，在远处一边躲着四溅的墓碑和棺材碎片，一边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边的战斗。


    “你们两个小子到底他妈领养了一个什么鬼东西？！”鲍勃说着躲过了比他头还大的碎片，上面还刻着“1903-19”。


    “哦，柯尔特估计都要被气活了吧。”迪恩吐槽到。


    突然，萨姆又听到脑子里面的声音。


    “萨姆——Ouch！”那边传来了混乱的声音，然后特维尔的声音接着道。“这个距离能想办法打到吗？”


    “打到什么？那个什么阿扎瑞吗？不行，太远了。”


    “不，打到我。哦，早知道子弹和枪不应该给你的，现在好了，狠狠地坑了自己一把。”


    萨姆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打你？为什么不打那个恶魔？”


    “他不是恶魔。那把小小的子弹打不死他也打不死我，只能摧毁属于人类的躯体。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成功，但是只能赌一把试一试了……我需要更多来自冥滩的力量。”


    “这把枪能杀死所有的生物。”萨姆解释，不过没等他话说完，特维尔就打断他。


    “巧了，我们都不是生物。能打到吗？或者给我个距离，别太近，不然你们四个人可以组团去地狱打桌游了。”特维尔的声音不是很稳定，带上了急躁。


    萨姆转头看向了迪恩。从小用枪，跟着父亲猎魔的迪恩，准头不知道比自己好多少。“迪恩，你有多大把握能从这儿打到特维尔？”


    “？”迪恩猛地回头，用萨姆刚刚的同款表情看了过来。“dude，你还好吗？”


    迪恩想到恶魔刚刚的挑拨离间——你真的确定你爹交换回来的就是你的萨米吗？


    现在迪恩也不太确定了。


    萨姆看着迪恩的表情，知道迪恩一定认为自己的脑袋坏掉了，或者更糟。


    但如果是萨姆自己来的话，有八成概率错过打到地狱之门里然后落到不知名的倒霉蛋恶魔身上。


    突然，特维尔在脑海里回话了，断断续续的，听那个倒吸凉气的声音估计被打的不清。不过萨姆明白了特维尔的意思。


    萨姆转头看向迪恩，然后突然用手扣住迪恩的后脑勺，将额头贴了上去。


    “冥滩。”萨姆提示道。


    迪恩愣了一下，死死盯着萨姆希望看出一丝端倪。没一会他移开视线，咧了咧嘴。


    冥滩，自己差点死掉的那一次。自己还欠了特维尔一个人情。所以这就是报复吗？把这种任务交给他。这小子真记仇。“九百米，五成把握，不能再远了。”


    没有给迪恩过多时间，萨姆赶快把枪塞到了迪恩的手里面，对迪恩点了点头。


    “三”


    特维尔又一次被自己召唤出来的怪兽狠狠地砸到了地上。“蠢狮子。”


    当然不能全怪狮子，毕竟是阿扎瑞尔的幻境让狮子认错了攻击对象。他是看出来了，阿扎瑞尔就是在戏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乐子。报应终于到自己身上了。


    不过还好有后手。希望迪恩能靠谱一点。


    “二”


    特维尔再一次躲开攻击，往后看了一眼，瞬移。


    “你是打算逃跑了吗？”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