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示弱

作品:《卑劣者被推上神坛

    江逸一走,沈清姿就起了身,犯不着和自己的膝盖过不去。心头的酸涩却如潮水般蔓延,勾起一桩成年旧事。


    她从小跟着阿叔,不会说话,生气了就吼,开心了就咯咯的笑,像头未经开化的小兽。但她学的快,装作哑女和其他渔民做了几次交易,就学会了很多词句,虽然总是用错场合。


    刚被接到沈府时,这群婢女婆子和她相处半日便认准是好拿捏的主,第二日就大着胆子克扣,悄悄塞进自家腰包:冬日炭火少烧一点、屋里的用具以旧代新、以次代好。横竖夫人老爷不会进这屋,这哑巴似的女娃娃也不懂门道。


    入府的第二年冬天,张嬷嬷开始教她女红,但她做的快,沈清姿就算有心学也跟不上,还换来一顿数落。那一日,她索性摔了针,质问道:“我让你慢一点就说我笨,这个院子里,谁是主子、谁是仆?”


    张嬷嬷本是三等婆子,只能在院内做做粗活。老爷命人收拾院子时她就留了心,瞅着机会求了管家,被升成二等婆子派到了蘅芜院。来了后几思揣度,竟揣摩出夫人想整治这位养女。这养女没记在夫人名下,必定低嫁,日后若跟着她嫁出去还不得受罪受气?索性主动干好这脏活,换得日后留在府内的机会。


    张嬷嬷边狡辩边白了这养女一眼:“哎呦我的姿儿姐,这都示范多少遍了?这一院子大大小小的活都要老奴来操心,活做不完又说我们懒怠,哪里是我们偷懒啊...”。她所能想到的法子就是轻视、打压、嚼舌根。


    看着张婆子嚣张的模样,沈清姿突然想起芷荷院那位姨娘管教下人的方式,有样学样,起身啪一掌扇向了张婆子。


    她不是娇滴滴的女娘,一巴掌竟将张婆子的脸扇出血印来。继续问道:“谁是主子、谁是仆?”


    张嬷嬷从震惊转向愤怒,再也不顾主仆尊卑,指着沈清姿怒骂道:“你...你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就你这样蠢笨,话都说不利索,以后怕是只能凭着姿色给人当妾!”


    沈清姿在家塾读书已有一年,张婆子的话她都听得懂。她知道什么是妾、什么是以色侍人,怒上心头,摔了屋里唯一的花瓶,拾起碎片,逼近张婆子。


    阿叔教过她杀人,成年男人她都杀过,何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婆子?


    张嬷嬷被惊她眼中的戾气所惊骇,意识到不对劲,边跑边喊:“杀人啦,小姐要杀人啦!”


    张嬷嬷向院门跑去,刚靠近就被门给拍的摔了个四仰朝天。是孟氏带着贴身婆子和护卫冲了进来。


    原来沈清姿的一等婢女秀儿见情形不对劲,在两人争端刚起时就偷偷跑去夫人院里报了信。


    “把她手里的东西夺下来!”


    夫人发话,两个护卫不再顾忌,巧劲狠劲齐下,夺下了沈清姿手里的碎片,孟氏的婆子立马上来绞手,把人压去了正厅。


    但孟氏并不急着处理沈清姿,而是等沈宜之放衙回家,三言两语道完前因后果,便立在一旁等这位家主示下。


    沈宜之听完气的摔了茶盏:“你自小无人管教,我力排众议让你读书识字,就是想磨一磨你的性子,让你明辨是非,没想到你竟是这般乖戾!来人,把她带回院子,从今日起除了去私塾,就在院子里给我闭门思过!”说罢拂袖而去。


    沈清姿跪在地上,望着父亲决绝的身影,眼里的光如冷水兜头,灭了个干净。


    手腕早被麻绳勒出血痕,手掌的血也已凝固。她忍了一个下午,不吵不闹,就是在等父亲回来给她一个公道。他为什么不问问她满身的血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平白无故要杀一个婆子?


    晚间,看着面前的残羹冷炙,沈清姿一言不发的吃了起来。吃到一半,芷荷院的姨娘来看她了,还带来了香甜软糯的糕点。


    姨娘姓金名秋娘,出身商贾之家,虽年老色衰不再得宠爱,却因生下庶子沈清云而地位不坠。


    “姿儿姐,这事我都听说了。要我说,可不能这么算了。这群婢女婆子不收拾,迟早骑到主人家头上。”


    “秋娘....我该怎么办?”


    金秋娘还指着用沈清姿去斗孟氏,说什么都要帮她扳回这一局,也不藏私,将计划全盘托出。


    临走时,语重心长的对沈清姿说道:“姿儿姐,听我一句劝,女人要靠着男人活着,适当的时候服个软,他们心疼了,你才有好日子过。”


    若金秋娘昨日和她说这话,她定不屑一顾,大海弱肉强食,她手中的刀又快又准,谁敢欺负她?但经过今天的事,她学会了一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沈清姿感激的看向她,道:“知道了。”


    后面的一个月,沈清姿跟转了性似的乖巧异常,肉嘟嘟的小脸婴儿肥尚未褪去,哄起人来更是惹人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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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宜之想到她幼年孤苦,如今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女娃,来日方长,还可慢慢教导。被哄了两次就心软解了禁足。


    时机已到,沈清姿不再等待,当夜就将窗户打开、踢开被褥,三九寒天,朔风刺骨,一晚过后,她发烧了。


    第二日沈宜之休沐,会把沈清荇、沈清云、沈清姿喊到书房考校功课。他对沈清姿要求不高,能明辨是非就行,所以沈清姿读书向来只求大意不章句。


    时辰已过,沈清姿却迟迟未到。


    这时,书房外传来一个婢女急切的声音:“我是小姐院里的碧珠,小姐高烧不退,劳烦帮忙通报一声。”


    小厮听闻,立马领了碧珠进屋。


    碧珠一见沈宜之就红了眼眶,哽咽道:“老爷,小姐烧了一晚,一直喊着爹爹,这会都昏迷了,你去看看小姐吧。”


    “请大夫了吗?”


    “管家已经派人去请了。奴婢只是个三等婢女,此举是僭越了,但看小姐病的难受,奴婢想起了自己的家人,这才斗胆过来请老爷过去。”


    “走,去蘅芜院。”


    沈宜之一进蘅芜院,看见杂乱的院子、破旧的桌椅、廉价的纱幔、空无一物的博古架,瞬间明白了过来。这群婆子竟敢私自偷主家东西!


    沈清姿每日要去读书,所以婢女婆子不敢在她的衣服首饰、笔墨纸砚上动手脚,只能打屋里的主意。金秋娘便以此设局,将沈宜之引到院儿里,借沈宜之的手除掉这群婆子,孟氏也会落个管家不严的罪名。


    “爹....爹爹”沈清姿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喊到,比猫崽儿还弱。


    沈宜之为报阿叔的救命之恩将她认作养女,刚开始真说不上有什么父女情谊。领入府后,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乖巧可爱、又会撒娇讨他欢心,竟真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现下看见她这幅模样,更是心疼不已。


    “阿乔不怕,爹爹来了。”


    沈清姿从被褥里伸出小手,紧紧抓住沈宜之的衣袖,说了句“爹爹不走”就晕了过去。


    沈清姿昏了两天,醒来后发现屋内装潢焕然一新,碧珠被提为一等贴身婢女。


    碧珠说秀儿被卖给了人牙子,张嬷嬷按照家规已处死,孟氏被关禁闭,管家权落到了金秋娘手里。


    这一局自己赢了、秋娘赢了、碧珠赢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难过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