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疯子与死亡

作品:《为了拯救系统,我放弃足球改行赛车

    第二辆车冲上了赛道。


    拉塞尔选择的是一款黑银涂装,和岑维希的红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拉塞尔的到来对赛道上的岑维希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虽然本意并不是要超车而是竞速,但是两辆车子在赛道上,不可避免地产生了竞争。黑银第一圈还在适应,被红白远远甩在身后,两车相安无事地一前一后跑完了。但是第二圈开始,两辆车在赛道上开始了你追我赶。


    即使他们还是年仅十岁不到的小朋友,路怒症已经初现端倪。这种顽疾似乎是写在了这群速度狂热分子的基因里面,症状很明确——他们没有办法忍受有人开在他们前面。


    超车!


    超你丫的开这么慢还敢挡在我前面。


    不过了你还开什么鬼车!


    在F1的世界里,大部分超车都是‘早有预谋’的,除了车子性能碾压无所谓怎么开都是快的情况,大部分性能区别不大的超车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在没有比赛之前赛车手其实就对自己的超车对象有了大概的预判。


    可能在数十圈之前,后车就完成了对前车数据的收集,谋划好了会在哪个位置进行超车。


    通常是在长直道——这个地方车子可以开启drs。drs是赛车尾部的一块挡板,在特定区域可以申请打开,从而减少风阻,提高赛车速度。


    简单说,drs就是为了超车而出现的技术。


    但是卡丁车是没有drs这种高端科技的。


    开着卡丁车的两个小朋友显然也没有那种‘谋定后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耐心。什么慢慢收集对手数据,找准时机超车一击致命,根本不在小朋友的大脑进程之中。


    看你不爽能超就超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们的超车比赛属于‘从早到晚’。


    战斗首先在长直道上打响。


    这是常规且普遍的超车点。在日常生活中也经常可以看到车子在长直道上超车加塞。看到空隙就想要插进去可以说是人类天性了。


    拉塞尔一踩油门,就像过凌晨四点的马路一样,轻轻松松地把岑维希的红白卡丁车压在了身后。


    即使岑维希意识到了他要超车,但是从来没有接触过攻防技巧,还在学习‘卡丁车入门’的岑维希根本不知道怎么防守后车,只知道笨拙地挡在后车前面。但是这种初级技巧怎么可能真的拦住身经百战的拉塞尔,他一个变线,一踩油门,过岑维希犹如喝水一般轻松。


    他甚至还有空伸手跟后车的岑维希挥了挥。


    ‘See you later~’


    后面被狠狠嘲讽的岑维希咬紧牙关。


    一圈跑完,下一圈。


    岑维希试图在相同的长直道以相同的方式对拉塞尔进行超越,但是拉塞尔早有预料。他技术娴熟老练,生动地向岑维希表演了一堂‘防守的艺术’。岑维希左至右突,但拉塞尔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总是能明确地挡在岑维希的路线上,逼迫着他要么放弃超车,要么两车相撞同归于尽。


    岑维希还没有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


    他的训练课还没有学习到这个阶段。身旁的教练对他的教导还停留在‘慢一点,轻一点,不要撞墙跑完就是胜利’的阶段。还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赛车就是一点都不能让,你让了一次你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他减速,松油,让了过去。


    这次一让,这一圈就再也没有拿回来过位置。


    第三圈。


    两个人在发车区减速,停留,调整。然后像是约好了一样,一左一右并排地停在了发车线处。


    拉塞尔在内线,岑维希在外线。


    两个人对视一眼,透过头盔小小的方格窗,整张脸包的严严实实,只剩下露出的一双眼睛,无可躲藏的真实情绪被放大——警惕,厌恶,和想赢。


    两人同时扭头,拉下护目镜。


    起跑。


    拉塞尔稳稳地占住了内线,岑维希在起步想要抢位的意图完全落空——这是他生动地给岑维希上了攻防的第一课——你不能让!


    岑维希跟在银色车子的背后伺机而动。


    领跑的拉塞尔即使占住了内线,也没有一丝放松。两辆赛车的性能接近,没有办法拉开决定性的距离。在这种时候只有等待后者犯错。


    而岑维希,几乎不会犯错。


    拉塞尔发现这个中国人真的像阿尔本说的那样,他很少犯错,在上一圈他还可以通过切内线把距离拉开,这一圈他用相似的办法就已经不怎么起作用了。岑维希做不到超车,但是他像条恶毒的蛇,死死地咬在了拉塞尔的车后。


    不可能。


    不要慌。


    就算他不会犯错,难道我会犯错嘛!


    领跑的拉塞尔一踩油门,冲向了下一个弯道。


    兰多·诺里斯坐在看台上,看着两辆破破旧旧的车子在发夹弯互相攻防——他们几乎同一时间一起抽头,黑银和红白几近以一种并排缠绕着彼此的姿态前进。像是互相扼住对方咽喉的两条巨蟒,比拼地是对方会比自己先一步窒息。


    有必要吗?


    兰多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他完全不理解为什么拉塞尔要这么做。


    等到他拿到了自己的卡丁车,拉爆这个中国人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何必要逞一时之快用这种破烂车子大路货去拼命攻防?


    兰多不期然地想到了他在欧洲的经历。


    那个在起步就把他挤掉位置的荷兰人。


    他好像就是带着这种‘要么撞车,要么把我放过去’的决心,起步就把兰多的位置给抢掉了。


    他每天眼前都是他把自己逼上墙的那一幕,只要放空脑子里就开始自动重播,导致他不得不没日没夜打游戏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在无数次的反复回忆中,他找到了无数条办法去规避掉这次失位,但是实际上兰多自己也不确定,如果再一次直面这样的逼抢,他是否会再次让掉位置。


    为什么呢?


    赛车不是...一项娱乐吗?


    兰多·诺里斯的卡丁车之路开启的非常理所当然——他的父亲喜欢赛车,他的哥哥在练习赛车,他自然也要试一试。在发现自己握上方向盘,可以轻易地把父亲的目光吸引过来,他就逐渐爱上了这项运动。


    开车嘛,很简单的。


    他不需要怎么学习,天生就有一种直觉,什么时候需要打方向盘,什么时候需要踩油门,什么时候需要点刹车。父亲说这是一种‘车感’。或许吧。


    再后来,他发现开卡丁车可以让他‘受欢迎’。


    他并不是那种在人群中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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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生成为焦点的小孩子。他长得好像天生比别人小,在同龄人纷纷发育长高的时候,他还像个小孩子那样。但是在他开上车之后,他不需要说话,他的车就是全场的焦点。


    他喜欢这种成为‘焦点’的感觉。


    他想要所有人的注意力。


    开车能够带来这一切,所以他喜欢开车。


    他不喜欢学校,那些文字总是在他的眼前飞;他难以在椅子上久呆,他总是想要动起来。父亲说这没什么,他也有‘阅读障碍’和‘注意力缺失’,他照样成为了一个成功的银行家。


    “我的宝贝兰多也会成为一个成功的赛车手的。”


    也许吧。


    兰多只是觉得赛道比文字顺眼多了,他能够在驾驶座上呆好几个小时,但是在教室里呆个一节课都要他的命。如果成为F1赛车手可以不用去教室读书,那么他愿意成为一个F1赛车手。


    但是....


    成为F1赛车手,需要这么拼命嘛?


    他当然知道赛场上是你死我活,每年的F1大奖赛,总会有些不太幸运的家伙被时速快300的车子直接撞出赛道。甚至当场死亡也不是罕见的事情。


    老一辈的故事里面,同场竞技的赛车手也许几周之后就是彼此的抬棺人。


    死在斯帕赛道的维伦纽夫,在刷新最快圈数的时候与前车相撞,被抛出驾驶座,肉身以300/h的速度撞上护栏,因脊髓断裂和严重内伤抢救无效当场死亡。


    噩运在不久之后降临到了他的同队队友皮罗尼身上。皮罗尼全身骨折,侥幸生还,但他并没有走出来。在无法驾驶方程式赛车之后,他大量参与极限运动,最终死于赛艇事故。


    车神塞纳同样死在比赛中。他驾驶的威廉姆斯FW16在坦布雷罗弯失控撞墙,一根钢筋当场横穿他的头骨,夺走了车神的性命。


    此刻,他的车子里还放着一面奥地利旗帜,为了纪念在一天前排位赛中撞墙颅骨骨折去世的拉岑伯格。


    兰多听过这些故事。


    他清楚地知道赛车是一项极限运动。


    他们这些理论上还要坐着安全座椅才能上路的小朋友手里握着能够开出上百公里时速的方向盘,彼此在赛道上像碰碰车一样互相撞。


    这并不可爱,而是惊悚。


    他也出过事故。


    完全是无妄之灾,他在高速行驶中被后车追尾,人仰车翻。结果是肋骨骨折,在医院里躺了好几个月。


    这场事故带给他的教训是更加小心地开车,谨慎地去驾驶他的车辆,在赛道上尽量保持冷静。


    以及,离那些疯子远点。


    但是赛车好像是个疯子含量过高的项目。


    比如底下就有两个神经病。


    莫名其妙就这样斗了起来。


    就在他的面前,占据内线的拉塞尔面对向内逼抢线路位置的岑维希,狠狠地用自己的右前轮撞了上去。他自己的车子因为撞击开始像得了帕金森一样抖动,而岑维希更惨,车子失控扭动着就要上墙。


    兰多看着底下瘸腿,歪扭,还不停在你追我赶的红白和银黑色赛车,呼吸变得愈发急促,心跳像鼓声一样狠狠敲击,血液逆行燃烧到了大脑。


    怎么办,我好像也疯了。


    不然为什么,我也想下去开破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