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作品:《论如何在缉妖司公费恋爱

    绕进拐角,崔望正在等沈出莹。见她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前。


    “怎么样了?”


    “我出手,你尽可放心。”


    沈出莹懒洋洋地往墙上一靠,做了个捻金叶子的动作,又道:“昨天说好了啊,我就收你一半金叶子,至于那东西是谁送的,你自己说去。”


    崔望烦躁地捏了捏手里揪来的杂草,脚尖不安分地在地上划拉:“你怕什么……人家苏姑娘难道送东西不落款么,用得着我多嘴。”


    “那不废话,姑娘家交代给你的事情你还不办的妥帖了。”沈出莹抱臂“啧”了一声,不忘补刀道,“当心往后京城里的姑娘都知道,你崔小郎君是个靠不住的。”


    崔望梗着脖子道:“我?没姑娘看上我?我玉树临风,帅气威猛,家财万贯。你瘦瘦巴巴跟棵豆芽一样,除了胸肌发达一点,哪里比得上我?”


    沈出莹眯起眼睛,慢慢卷起袖口:“崔子盼,你刚刚说什么……”


    崔望脱口而出的话有些重了,他心虚地撇了撇嘴,又忽然瞪大眼眸,朝沈出莹身后惊呼:“表、表哥!”


    沈出莹身子一僵,她转身,膝盖下意识弯了弯,差点就要行个标准的揖礼——结果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崔,望!”她愤愤地转身,可崔望那小子两条腿扑棱地比兔子还快。


    沈出莹气地抬脚踢起一块小石,“咻”地一声,那石子精准砸到崔望后腰。


    裴晟懒洋洋倚在门框边,阳光斜落在他肩头,衬得他眉眼倦怠。他打了个哈欠,低头看着手里的锦包。


    裴晟知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苏家那位小姐,已经不止一次派人给他送东西了。诗笺,香囊,绣帕……每一件都精致小巧,用心至极。


    裴晟唇角平直,眼底也没什么温度。


    痴情的人,他见得多了。


    只不过,她痴情的是人,而他执着的是事。


    从某种程度上看,他们算得上同类。


    “大人。”密使快步走来,递上一封信,“刚送来的。”


    裴晟收回思绪,转身走进里屋。


    光线透过窗棂落在他执信的指节上。裴晟垂眸扫过纸面,目光在几处关键处略作停顿,神色未变。


    片刻后,他将信纸凑近烛火。


    火舌窜起舔舐纸面,墨迹在焰火中蜷缩,焦黑,最终化作细碎的灰烬飘零。裴晟松开指节,残余的纸角在落地前燃尽。


    裴晟第二日让沈出莹原封不动地把锦包送回去,里面附了张素笺,写了八个字。


    案牍劳形,无暇风月。


    字迹工整冷峻。


    就在七夕大前夜,苏小姐苏以珍藏的凭空消失,此画作为小姐亲摹,画中美人低眉垂泪,栩栩如生。苏以小姐最爱在画前焚香抚琴,甫一消失,小姐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整个人憔悴了好几分。


    守夜的家仆言之凿凿,说是有一团黑雾卷着画轴掠窗而出,悬上房梁后不翼而飞。


    “这、这绝非寻常窃贼所为!”管家战战兢兢地禀报,“定是妖邪为之。”


    案子既出,又牵扯妖异,缉妖司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苏府大门前,苏以一身素衣罗裙,发件簪着一支白玉梨花钗,站在门前相迎。她脸色略有苍白,眼下些许乌青,显然没睡好。


    见缉妖司的人马到了,她连忙上前行礼:“劳烦诸位了。”


    沈出莹翻身下马,见苏以扫了一圈人,似乎在找着什么。良久,她确认了什么似的,眼眸微微垂落。


    崔望凑上前,笑着道:“苏姑娘别难过,画作今日定能找到。”


    “有劳了,崔公子。”苏以微微一怔,苦笑道,“裴大人没来么?”


    崔望一噎,沈出莹忙道:“大人往宫里奔走,临行前还不忘嘱咐在下说,一定给苏府的事情办妥当了。”


    苏以脸上喜悦之色顿显,脸色也不显那么苍白,连连将众人往府内请。


    途中穿过回廊,沈出莹按照规程问了几句:“这上的美人是为何人?”


    苏以脚步明显停了一下,不好意思道:“是……对着镜子自绘的。”


    沈出莹了然,不再多问。


    那美人图就在苏以闺阁内,屋中门窗大开,沈出莹和几个差役在屋里细细探查起来。


    闺房内首饰匣子规整,妆台上金玉簪钗一样不少,妖人也不伤人,单单寻着一副画作。


    “若是为了画本身的价值,苏宅库房内不少名家真迹。”崔望咂舌道。


    沈出莹眼眸掠了一眼苏以,道:“怕不是为了画中美人来的。”


    沈出莹隔着窗问苏以:“姑娘,画作丢失那天,你可在屋内。”


    苏以摇摇头:“小女也是回屋内,才发现挂在墙上的东西丢了。”


    沈出莹更加确信她的猜测。已经过了一天,腥甜的妖气在房中还留有残息,证明那日必定是来势汹汹。


    这是找不到人了,才退而求其次,选了个画作。


    沈出莹和崔望寻着妖息追过去,剩下的青鸾使守着苏小姐。离开苏府前,崔望递给苏以一个护身玉,可在关键时刻护她平安。


    妖气时断时续,遮遮掩掩,沈出莹和崔望跟着罗盘指引,追追停停。


    最终二人停在广恩寺前。


    广恩寺就是那给母虫注进夫妻体内的麻子道士所在之地。


    妖气在寺庙周围散去,沈出莹围着寺庙绕了好大几圈,发现终点就是这座庙没错。


    他们对视一眼,默契地收了罗盘,在庙外折了几根香,混在信徒里往庙里去。


    庙内香火不断,几个老妇人跪在蒲团上念念有词。沈出莹借着俯身插香的动作迅速扫过四周。


    没有妖气,没有异样,甚至连一丝丝阴冷的气息都无,仿佛刚刚的指引只是错觉。


    太怪了。


    若不是因为这广恩寺是新建的庙堂,沈出莹平日里不关注这些神佛仙的,根本不会往佛庙这边来。


    妖也一样,避之不及,怎么可能藏身于此,是不怕天打五雷轰么?


    苏府闻此,大吃一惊,忙求缉妖司护家中小女一命。


    当夜,青鸾司倾巢而出,将苏府里里外外围个水泄不通。崔望伏在屋顶,沈出莹藏在树上,两脚立在枝干上,两人一明一暗。


    裴晟依旧不见人影。


    夜里无事,直到日出东方。


    七八日过去,苏宅依旧平静。


    近日来多处有失踪案,上面的怀疑是妖物所为,缉妖司的人回了一半处理其他案子。另一批分成两拨人,日夜颠倒着守,这样不至于太消磨人。


    沈出莹不幸抽到昼夜颠倒轮守那批,她本就浅眠,一点风吹草动就醒,意识还未清醒,手已经按在刀上。


    只见刑部侍郎苏瑞进了苏小姐的屋子,苏瑞语气很冲,语速又急又快,不知跟苏以说了什么。


    他急进急出,不多时,屋中传出苏小姐惹人怜惜的啜泣声。


    夜晚,本来茶不思饭不想的终于苏以吃了点粥食,可一到就起了烧,她一生病就来势凶猛,病倒在床。


    京中有名的大夫换了好几个,病仍是不见好。苏姑娘一脸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一天都不愿意出门。


    又过了三四天,裴晟现身苏府。


    出人意外的是,裴晟手中执着一卷素白画轴。


    他站在垂花门前,将画轴交与苏以的丫鬟:“劳烦。”


    丫鬟大喜,忙掀开帘子送进屋。


    裴晟背过身道:“苏大人同我说你日日不思饮食,消瘦了不少。往日里我见过你的画作,我府中有一极其相似的,你若不嫌弃,先收着,身体要紧。”


    “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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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妖人也不用担心,玄都观新一批从慈恩寺洗练的玉石已经带出来了,苏伯伯为你求取了一份,又请了一位玄都观高手过来。”


    说完,他朝沈出莹看了一眼。


    沈出莹会意,招呼着众人该醒的醒,收拾收拾东西返回司里。


    裴晟正准备往回走,苏以提着衣裙追出,她忙拉住裴晟的胳膊:“景臣哥哥,多谢你。”


    众人皆是双双交换眼色,手头的动作不自觉慢下来,竖着耳朵细听,生怕漏了什么。


    裴晟拽回袖子,撤开一步:“不必,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苏以那双含泪的眼眸望向裴晟:“景臣哥哥,你那副画像上的女子,可是你心悦之人?”


    裴晟眉头几不可察地跳了跳,露出点活儿气的表情:“非也。说来也好笑,这是家师很早以前戏弄我的把戏,他跟我描述未来妻子的模样,让我画出来,以后寻着画像找人,准不出错。”


    苏以咬了咬牙,这画像上的人跟她一点也不像:“这……”


    “把戏而已,算不得真。若不是苏伯伯跟我提起,我都要忘记还有这么一遭事情。”


    回缉妖司的路上,裴晟在马车内,沈出莹骑着马守在车侧。


    “大人,那画册您肯定画了不止一副吧?”


    裴晟撩开竹帘:“你想要?”


    沈出莹讪笑:“不敢不敢。可是大人,若是真仙人通达预言之术也未尝不可,这画中之人为何不是真有其人?”


    她一脸八卦,实则也想看看画中之人的模样。实则无论这预言之术是真是假,那画像中的女子定是按着裴晟自己的喜好画的。


    官道上马蹄声哒哒作响,沈出莹一夹马腹,脑袋凑到竹帘旁:“大人?”


    裴晟伸出一只手,掌心贴着沈出莹的额头,把她推得向后一仰。


    “坐好。”


    第二天,苏府的马车停在大理寺门前,苏以一身藕荷色裙衣,由丫鬟掺和着下了车。


    武演场上,沈出莹正陪裴晟练剑,裴晟力道极大,却稍欠灵巧,沈出莹以柔克刚,招招巧妙避过。


    杜蒙在下面朝裴晟喊道:“大人,苏姑娘来找您了。”


    裴晟不答,一个旋身又是一击重出,沈出莹侧身避过,刀背顺势在他腕上一敲。


    裴晟松手,剑身摔落在地。


    练武结束,裴晟跟沈出莹离开场地,将苏以迎到待客的前堂。


    意外的是,苏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也不跟往常一样尽量找裴晟多说几句闲谈。


    她送了副画卷过来,说是亲笔作画,算作赔礼。


    裴晟将它搁置在屋内书架上,不曾打开过。


    前几日是艳阳天,艳阳天后就是阴雨天。


    裴晟不知为什么起了高热,素日里冷淡的脸上多了一点红,明明什么也不吃,还会吐酸水。


    这病来得突然,所有人都是猝不及防。


    杜蒙跑前跑后熬汤药,沈出莹给他拍了拍后心,让他躺在临时搭的塌上歇息歇息。


    为了防止他半夜出什么岔子,沈出莹临危受命,搬进了裴晟的屋子,打了个地铺。


    简易的床铺离裴晟远远的,沈出莹希望裴晟清醒过来后念起她一点好,再升职加薪什么的。


    想到俸禄的时候,沈出莹照顾他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埋怨。


    夜里,沈出莹要给裴晟换额上的布,她将干净的布条浸水,反复折叠,搭在裴晟额头。


    她准备把微亮的烛火熄灭,而后睡觉。


    这时,不知哪里一股寒气冒出来,又阴又冷。沈出莹凭借着那股直觉,下意识往墙上一看。


    只见一副画像孤零零地挂在墙上。


    裴晟平日里爱好简洁,屋里摆设能少则少,墙上一直是空空荡荡,连个钉子都没有。


    这画像是怎么挂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