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百晓大会(上)
作品:《拒婚大师兄后他以身证道》 三日后,天朗气清,红日高悬。
九爻湖畔凉风阵阵,刮得各派大旗猎猎作响。自两侧颜色各异的旗帜排开去,白玉灵阶直通湖心。其中楼阁浮于湖面,引彩云托举,彰显仙家气度。
而湖周围各派弟子齐聚,放眼望去,亘山弥野,声势浩大。廊下列案数百,两侧设有结界。银铃闻风不动,云鹤自九爻湖面掠过,点破一汪镜照穹天。
湖中心坐镇各派掌门和长老,为首乃霜天阁阁主周凭虚。
自他两侧而下,分别是青阳山庄庄主苏靖琅,庄主夫人花荞,月微宫长老慈宁真人、镜昱真人和桃吉真人,秋弦门门主百里瑛,碧波渡灵使白右安,素幽谷谷主凤落等一众仙门尊者,皆正襟危坐,神色凛然。
季姰站在月微宫队列中,使劲踮脚也看不分明前方情状,遂打个了哈欠,扭头和姜令杳说话。
“咱们宫的人都在此处对吧?”
“没错,眼下百晓大会马上开始,不会有人乱走动。”
姜令杳点点头,见季姰左顾右盼,神思不属,于是接着问道:
“季师妹在找什么?”
“没什么,就是这几天没看见我大师兄。”季姰摇摇头,“真是怪了,人都到齐了他还没来。”
姜令杳闻言扑哧一笑,顿觉动静太大,忙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沈师兄此时应是在湖心,同各派尊者一起。”
季姰闻言柳眉微拧,一脸“凭什么他这么大阵仗搞特殊”的神色。
“你不知缘由也是常情。”姜令杳失笑摇头,“百晓大会开场的千灯灵仪,历来是往年第一主持。所以每逢百晓大会之始,沈师兄都在湖心。”
“千灯灵仪?”季姰抓住重点,眸光微动。
“千灯灵仪是向神界祈福的仪式,悬灵灯千盏,以求神界赐福,佑灵识浩渺,不绝于世。”
姜令杳简单解释,季姰听了只是点头,没再说什么,显然不很感兴趣。
两人嘀咕一番,一旁打盹的谢既也逐渐失了困意。他揉了揉眼睛,哧道:
“你俩说小话也藏着点,黑白无常看你俩好几眼了。”
季姰闻言望去,正好跟面色不善的贺盈枝对个正着。后者见状冷睨她一眼,便不再回头。
季姰无所谓,倒是姜令杳一个激灵,老老实实站好,不再说话了。
九爻湖中,只见少年长身鹤立,霜襟雪骨,端的是朝霞若举,明月入怀。
他缓步上前,同众尊者行礼。在座诸位皆满意点头,目光赞许——
若说正道魁首,仙者之姿当是如何,沈祛机单是站在那,就足以成为此类代名词,让人瞧着就心生欢悦,更觉得道未来可期。
行礼过后,沈祛机转过身,走到玉台之上,月白衣袍猎猎作响,如疾云行空。他对着日出方向抱拳颔首,朗声诵道:
“云行雨施,慧光朗照。道贯古今,虚极静笃。”
“涤虑忘尘,明心照影。周游六虚,百晓为始。”
话音方落,沈祛机倏然抬眸,双指拂空,一道银白灵光直飞九霄。顿时千灯毕现,若绛河开瞑,霎时昼夜相会,曙色西沉,难辨方今。
纵然在场许多人不是初次见此场面,仍叹为观止,心旌动摇。季姰头回见到如此场景,更难免惊艳,一时失语,只仰首望空,眸中遍布碎星。
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景仰沈祛机,她也好想能这么装腔作势一回。
没等她感慨完,谢既抱臂抬头,瞧着漫天灵灯,眯了眯眼,肯定道:
“大师兄这是又进益了。”
“啊?”季姰闻言望向他,不太明白。
“你当这灯随便能点么。”谢既勾出个无谓的笑来,语气恣意,“每盏灯都得注入灵力,非修为深厚者所不能。且是同时点亮,更是考验根基。我瞧着这灵灯比上一届又亮不少,大师兄这是更游刃有余了。”
“……”
季姰默然,这么高级的炫耀方式多拉仇恨呐。
但这显然无需她担心,她该担心的是若她真得了第一,下一回百晓大会她点不亮灯怎么办。
当然,这事遥遥无期,此时担忧为时过早。可季姰还是忍不住设想一二,心道这百晓大会估计从未想过凡人参加且得第一的可能。
那她还就偏得试试。
换做别的她勉强不得也就罢了,她向来不是好争抢的性子,可这回有好风凭借,她自然要尽己所能。
季姰这厢心绪百转之际,沈祛机已然从湖心退场。周凭虚于是起身,发表了一番祝福之词,声音随着灵力萦绕湖畔,清晰可辨。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周凭虚回到主位坐下。各尊者指尖一点,数道灵光自湖面分散开去,穿过廊下,银铃泠泠作响,清脆悦耳。
“百晓大会正式开始——”
湖畔闻言掌声雷动,季姰一时语塞,心道考试有什么可高兴的,人与人之间果然悲喜难通。
“到时辰了,小师妹不必紧张,随意发挥就是。”
谢既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宽心。季姰点点头,同姜令杳一块,随着与试人流往湖周廊下走去。
走至廊下,就见沈祛机赫然立在门口,显然是在等她。期间许多人同他问好,他一一回应,态度温和也疏离。
姜令杳见状同她交换个眼神,而后先行进入考场。季姰顺势走到沈祛机面前,仰头明知故问道:
“大师兄这是在等我?”
“嗯。”沈祛机抬眸,眼睫却是微垂,在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投下浅浅阴影。他照往常一般,再熟练不过地伸出手,触了下季姰的指尖,神色不言自明。
“我想着只在外面站那么一会儿,就没……”
季姰试图狡辩,余光见路过弟子纷纷悄然侧目,显然是对他们极为关注。她顿时觉得不能再耽搁,只得止住话头,朝沈祛机挤个眼色,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小声道:
“我们先进去吧,这儿的风比湖边还大,我冷。”
静言令色。
沈祛机没说话,垂眸瞧着她拉住的那截袖子。
广袖如云被她攥成一团,数道褶皱自莹白手心横过,令人无端想到藤蔓绕树,难舍难分。
他于是也跟着动了,任由少女用轻飘飘的力道拽着他往里走。但是这种碰触转瞬即逝,进到考场季姰立刻松了手,沈祛机袖子上的褶皱也随之一松,销声匿迹。
季姰心里有些杂乱,她是真没想过此事是他人预谋,更不明白沈祛机为何缄口不言,担起惩戒之名。
他像是这么好心的人么?季姰表示怀疑。
不过在百晓大会这件事上,虽是沈祛机隐瞒在先,追根溯源也不是他的问题,自己误会了确实不妥。
而眼下考试马上开始,不是谈及这些的时候。
季姰转了转眼珠,犹疑过自己是否还要拿出她本身实力来争名次。但是这念头只是在心尖晃了一下,顷刻就没了影——
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再说她也没投机取巧,而是堂堂正正。谁说天生博闻强识就不是天赋?
要是沈祛机真没赢过她,那就回家哭去吧。
虽然她的初衷是为了加深沈祛机对她的在意,而后又加上那么点儿对仙界实力歧视的不服气,可到这儿其实还有一层,便是试探。
人惯会得寸进尺,自她入月微宫以来,无论是道听途说,还是亲身经历,都在强调着一个事实:沈祛机对第一名的执着。
起初她不感兴趣,可如今有自身考量,她当然好奇原因为何。更是想试一试,若自己同沈祛机所求之事冲突时,他会作何举动。
这和话本子中所谓“在天下和我之间选一个”并不同,季姰不觉得此举伤天害理,枉悖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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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很早之前就察觉,沈祛机对第一的执念已然到了不太正常的地步。
虽然他的实力足以支撑,可人不会一直顺风顺水。不是她来打破,往后若有更大变故,保不齐他会断了飞升之路——
她对沈祛机并无其他感情,但也不会眼睁睁瞧着他堕入魔障。
无情道需堪破执念,百晓大会在各类试炼中算不得首要,她以此来试探是有风险,但综合种种原因,总之是没有回头的理由,再说,事态未必会如她所想那般糟糕。
压下心头思绪,季姰抬头,朝他露出个标准微笑,皎白小脸上梨涡似泛着蜜,明媚鲜妍:
“大师兄加油。”
沈祛机点头,目送少女转过身走远之后,才往前走去。
众人纷纷落坐,考试正式开始。一群碧色灵蝶纷纷涌入,飞至众人身前桌案上,化为闪着荧光的卷轴。
季姰自顾自地从乾坤袋中掏出毛笔,就见左侧的裴行期瞥了她一眼,神色不明。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她不明所以,余光望过去,就见其他弟子的桌案上除了卷轴以外干干净净,毫无他物。
哦,是她先入为主了。仙门就算考试肯定也得与众不同。
季姰默默收起毛笔,随着他人动作打开卷轴,顷刻间金光大盛,天地变换,如游太虚。
她揉了揉眼睛,一时难辨自己身处何地。抬头望去,只见雪山拔地而起,琉璃牌楼直入云端,分不清天上人间。
未等她瞧个分明,眼前景象又是一变。她移开遮光的手,这一瞧心中诧异窦生。
为何她觉得自己来过这个地方?
同季姰之前认知的熟悉不同,从前是她知道某样事物,能在脑海中回忆起大致记载,有些能勾勒出模样,但从未像眼前这般有故地重游之感。
此地琉璃重瓦,花草繁盛,隐有龙啸,分明就是方丈山。
若是各派按典籍所载,依前人传承所造幻象,其实不足为奇。
可为何她总觉得方丈山已然崩沉?
季姰压下心头异样,抬头去看一旁浮现的几行字,显然这就是百晓大会的试炼规则。
考试分为神界、人间和妖界三场。其中神界篇的规则非常简单明了——
不是什么跟人打架争夺天才地宝,也并非要收集物什,而是找出其中不合理之处,依照所学所识,亲临其境,见微知异。
小到一枚棋子,一株花草,大到山川云海,时移事易,皆有可能。
若如此可相当于量身定做了。
季姰将心中方才的异样暂时抛诸脑后,定了定神,往宫殿方向走去。
方丈山颇为热闹,倒不是人头攒动的热闹,而是奇珍异兽太多,光是上古神龙就有五条。略去那金玉宫殿,活像个动物老巢。
季姰一一瞧过去,如她所想的认个七七八八。满地灵草更在她的擅长领域,但未免错过,她还是大致都瞧了一番,目前看去并无异样。
她登上琉璃阶,正要推开殿门,却是一顿,猛然回首望向阶下一道蜿蜒的溪流——
色如碎银,质若薄纱,凛光盈盈。
这是北姑射的溪流,不可能出现在此地。
就在季姰意识到这怪异的一霎那,天地变换,星河斗转,又是另一番天地。
她愈发成竹在胸,破境用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境中不知时辰,九爻湖心各尊者正闭目养神。桃吉真人甚至已经睡着了,纵然他根本无需睡眠,但他想睡也没人干预。
一时湖宁风静,直到空中炸起一道火花。众人心知肚明的望去,却皆惊愕失色,仿佛白日见了鬼。湖畔顷刻沸反盈天,如平地乍响惊雷——
火花落下,空中金光浮现,一个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名字极为醒目。
“季姰”二字,正高悬于神界类的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