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冯玉是穿越到了,一个以女为尊的世界。


    并不是桀族这个民族认为女尊男卑,而是这整个世界它就是女尊男卑。


    这二者之间的区别可太大了。


    如果整个世界都这样,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它有着不同的天道——一个与原世界完全不同的规则机制,使这世界最终演化成了冯玉眼前的模样。


    虽然冯玉还不清楚这是怎么做到的,但她知道一切都是自“阿罗加耶”始——阿罗加耶,新世界共同的祖神!


    “哈哈哈……”她一边向营地飞奔,一边止不住地发出疯笑。


    春骄节后的营地并不打算入眠,夜幕之下,篝火遍地。


    大伙儿白天玩得太过开心,夜里便毫无困意,索性喝酒划拳,通宵庆祝。


    眼见冯玉一路跑来,几个烂醉的巡逻兵便站起来,醉醺醺地问她:“哎,干什么的!”


    但冯玉直接把人一推,不顾她们的追逐叫骂,闯进了营地里。


    是很大的一片营地,查库汗人丁兴旺。


    女人们脸上贴着纸条,举起酒碗豪饮,摔跤叫板,好不痛快。


    狭小的帐篷难得落下帘帐,激烈的晃动体现着内里的火热,女人的深叹和男人的惊喘交叠在一起,尽是初尝人事的愉悦。


    有些年长的男人们在烹饪下酒菜,帮着收拾一地狼藉。女人们袒胸露乳,他们便羞得不敢抬头。


    更有些老妻老夫,被小年轻们火热的气氛感染,也拉扯着进了帐篷。


    不一会儿,她们的帐篷也摇晃起来,幅度可一点儿不比小年轻们轻缓。


    “哈哈哈……”冯玉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喜悦几乎扭曲了她的面貌,甚至无暇在意众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为什么她天崩开局仍能得到各方善意,为什么她一无所有也能得美男投怀送抱,为什么她在此地从未缺过衣食煤炭,为什么她只是看起来像个正常人而已,就已经被评价为绝世好人?


    直到现在冯玉才明白,那是因为她是个女人。


    因为她是个女人,所以这世界会爱她;因为她是个女人,所以这里的人们会爱她;因为她是个女人,所以她会享有一切身为人应有的权利,再也不用去呐喊,去怒吼,去争取。


    巡逻兵从后面给了她一脚,将她踹倒在地,嘴里痛骂:“天杀的中原狗,发什么狗疯呢!”


    这成了看客们最好的下酒菜,她们吹着口哨,大笑着嘲讽冯大人的落魄,还将碗里喝剩的酒向她泼去。


    但冯玉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她们笑,她笑得比她们还起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可真像是疯了一样,她甚至张嘴去接她们泼过来的酒液,连声大呼:“再来!好酒!”


    被巡逻兵一路拖出去时,冯玉就这样瘫软着身体大笑不止。


    她哪里还看得到自己阶下囚的处境,眼里早已只剩下万里高空之上,那任我遨游的广阔苍穹了。


    *


    就是这样的,中原人人敬仰的冯大人,在这一年的春骄节后,与拿到虎尾的桀族少年阿莫成了夫妻。


    不对,妻夫。


    桀族是一妻一夫制,所以成亲也算是件定此生的大事——尤其是对男人们来说。


    但是那一晚,冯大人不知为何失心疯了一样蹿进查库汗营地,还在混乱间被灌了几碗酒,拖出去时已不省人事。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一早,冰雪消融,阳光普照。


    意识到自己是喝醉了昏倒的,冯玉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看到四周是帐篷,摸摸身上穿着皮毛衣物。


    但她还嫌不保险,出了门去,看到正在帐前生火煮饭的阿莫。


    她都来不及问阿莫什么时候把这些家伙事儿搬过来的,上去就抓住他的手:“阿莫,阿莫,我还在这个世界对吧?”


    虽然是以女为尊,但男人到底也不是一丁点个人想法也没有。


    有时候,阿莫是真心实意嫌她烦的:“你酒还没醒是吗?”


    冯玉摸摸身上又摸摸脸,扎扎实实地确定了这是自己,她就站在这里:“太好了,太好了,我就在这儿过了,我哪儿也不去了。”


    顿一顿,又一惊一乍地摸向自己的脖子:“啊,你们这儿有那种护颈吗?就是保护脖子的那种。”


    “……你要那种东西做什么,你脖子受伤了?”阿莫放下手上的炊具就要来看她伤势。


    被冯玉一把推开:“不不不,别碰我脖子。答应我阿莫,以后任何情况下,千万不要掐我脖子。”


    *


    嗯……感觉症状更严重了。


    阿莫其实是有点担心冯玉的身体的,关于她的失忆,关于时不时的抽疯。


    但是好在,绝大多数时候她看着还比较有人样,说话做事什么的都正常。


    当然,阿莫也做好了准备,即便以后她真的疯了傻了脑子不好了,那也要一条路走到黑——他怎样无所谓,但一定会把冯玉照顾好,只要他还活着,就绝不会让她缺衣少食。


    所以这些对他来说倒不是真正要发愁的,真正让他心有不安的是,冯玉的身份。


    他竟真的和中原的冯大人成亲了,放在以前,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那般博学尊贵,他却只是个连名字都不会写的男人,能在她落魄时定下这门亲事,都得算他高攀。


    所以阿莫能理解成亲夜会是那样的结果。


    他也不埋怨冯玉,毕竟就像冯玉说的,一切只是喀扎的安排——从他能有幸贴身侍奉,到后来在春骄节庆典献上虎尾,分明都是早有预谋。冯玉能不怪罪他,已经是仁义之至。


    那他就更不能仗着冯大人性情温和,行骄纵之事了。


    除此之外,他还担忧冯玉是个中原人,是在出使途中被桀族强行扣押的,当时使团中随行的其她人,早就已经被杀光了。


    她好像连这个也忘记了。


    阿莫一脸忧郁地看向坐在草地上看景的冯玉,总担心如果有朝一日回想起家仇国恨来,她会是怎样的心情,他们之间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每每想到这里阿莫便自私地想着,她忘了也好——忘记使团众人被杀的惨状,忘记自己作为“冯玉”背负的使命,忘记中原曾经的种种,就这样和他一起生活在北地桀族就好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简单的愿望,也有着很多困难。


    比如,他现在自己成家了,阿姊分到的牛羊还会交给他来照料吗?


    应该不能了吧,他终于不再拖累阿姊,阿姊应该也快要有自己的男人了,她的吃穿用度、牛羊牲畜,都会由她的男人来管,哪里还有继续养活弟弟的道理。


    他理应是要从冯玉那里分些边角料来。


    就目前来看,喀扎供给她吃喝,给她不错的帐篷,炭火也没有克扣。


    但这些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东西,真正有用的是牛羊——渴了可以挤奶,饿了可以吃肉,冷了可以织羊毛毯御寒,甚至牛粪还可以晒干了当炭火烧。


    然后牛生小牛,羊生小羊,这样生活才算得上安定。


    当然要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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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有匹马,就更好了。


    他想得很美,但喀扎会分马牛羊给她们家吗?


    如果实在没有,那就只能挖野菜,去达达拉湖里抓鱼,运气好的话打些野鹿野兔改善伙食,再宰两头野狼来做衣服……咦,好像也还行。


    所以阿莫一直觉得达达拉草原是最美的地方,它不仅风景绮丽,而且给人活路。


    但就算是这样的生活,也很可能随着北地中原再次开战而被打破。


    现下中原局势不明,北地刚在一场大战中受到重创,大汗也不敢贸然发兵。如果有朝一日战事又起,冯玉一定又会被逼问,当初地牢内的惨象可能又要重演。


    如果到时她还是宁死不屈呢?或者说……如果她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呢?


    阿莫看着她的背影,只觉愈发看不透她了——她究竟是真忘了,还是为了中原大昭装疯卖傻?


    就阿莫这段时间对她的了解来说,她可太能屈能伸了,这还真像是她能做得出的事。


    可他自然也无从求证,只能煮好了饭,嘴上催促一声:“饭好了。”


    然后那人便从地上爬起,快步跑到屋里去端出两个食盒来:“来了来了。”


    *


    冯玉没想到就连吃饭知道端碗,也是值得表扬的。


    她又不是弱智。


    所以现在看来阿莫应该是真心喜欢她了,她毕竟是在原世界遭受过性别歧视的女人,还容貌焦虑搞身材管理,一边怕个子高一边又怕弯腰驼背不好看,最后还是觉得体态更重要所以身板还是比较直挺。


    这身体的原主是为什么清瘦挺拔皮肤白,冯玉也不懂,反正除了多出一身伤以外,她跟以前真的没什么差别。


    那阿莫会无可救药地爱上她就很正常啊,论颜值论素质,这偌大的女尊大陆谁能卷得过她啊。


    不过冯玉其实有个不太能理解的点,就是按理来说都女尊了,男人应该会更喜欢那种一拳能把人抡飞的类型才对,就像奇力古。


    包括奇力古自己也很自信的样子,冯玉奉承她是“北地男儿心之所向”,她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但是吃饭间和阿莫把这事儿掰开了细说之后,冯玉发现原来不是这么个逻辑——


    奇力古她自信,真的就只是自信而已。绝大多数男人其实也并不喜欢那种肌肉扎实、不修边幅、一身臭汗的类型,因为这种太过强壮的女人,很可能也会打他们。


    但是权力地位到了奇力古这种程度,已经成了一个部落的喀扎了,那情况又会有变化——男人们敬佩她的胆识,倾慕她的权力,更爱那权力带来的种种好处,所以仍不乏愿意去她帐里侍奉的。


    冯玉吃着吃着反应过来:“哦——所以那个小鹿眼阿蒙,其实是她的这个。”


    她说着竖了个小拇指。


    难得阿莫能看懂,他点了下头:“可以这么说吧。他也伺候喀扎,大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清楚。”


    “那他还能在春骄节上成亲?”


    “哎呀,伺候喀扎就不一样了啊,又不是乱来,想得开的女人就不会嫌弃——我昨天都没注意看,他和谁成亲了?”


    “乌布尔,那个很壮的狱卒。”


    阿莫眼睛一亮,像是听到新鲜八卦一样:“哇,他和乌布尔在一起了吗?那很好啊,乌布尔人很好的。”


    冯玉险些吃呛着,脑中闪过乌布尔手拿烙铁的模样,倏忽又想起她留下一身里衣,袒胸露乳而去的身姿。


    然后她挤出一分气息,有气无力道:“确实,她不打我的时候还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