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天助我也

作品:《大师姐是天选救世主

    “洛洛,你有没有发现,好像不太对劲。”


    黑暗中,落卜潇回头,眸光锐利。


    孟洛看了看白雾弥漫的四周,行走间依稀能够看见山树的轮廓。


    “怎么了?”


    落卜潇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只是有个直觉。


    “我觉得我们该回去了。”


    按理来说,两人本就在洞穴附近,回去也只是眨眼的功夫,可真要回去的时候,落卜潇才发现,他们回不去了。


    “不好!”


    落卜潇和孟洛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惊疑。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们竟然没有察觉。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一双红色布靴轻巧地踏上一截烧成碳的木材,脚底轻轻一撵,木炭化为灰烬。


    来人蹲下身摸了摸,地面寒凉,但木炭中心还有微弱的热意。


    “还温热呢,估计离开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


    四周没有人,女子自问自答,突然,她眸光一闪,手指沾了点灰放到鼻尖。


    “怎么有股奇怪的香气?”


    她有心想问,却没人能够给她回答,最终女子站起身环视周围。


    崖顶星光璀璨,但耀眼的星光被白雾阻隔,变得朦胧。


    透过朦胧的光线,依稀可见的四周一片寂静、空旷,地面似乎有打斗的痕迹,可方圆几丈内却并无任何东西。


    犹豫片刻,红色的布靴抬起,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直到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地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双手,拖着什么东西沉入地底。


    静谧漆黑的洞穴内,有声音传来。


    “师兄,你也睡吧,休息休息。”


    一个女子的声音甜美娇俏,说话如同撒娇一般。


    被称作师兄的人却不解风情,冷笑一声。


    “我就不用了,做戏而已,你要做什么自做,我自当看不见,同样的,我要做什么你也别插手。”


    说罢,其中一个黑影站起身,朝洞穴另一侧走去。


    黑暗中男子眼神发亮,一贯温热和煦的脸兴奋到扭曲,视线中隐隐可见一女子平躺在地,胸口随着平稳的呼吸起伏,正毫无知觉地沉睡。


    沈锦钊迫不及待伸手,眼中闪过兴奋的光。


    “秋氏骨血,可治百病。”


    梦寐以求之物近在眼前,沈锦钊的手不自觉微微发抖,距离沉睡之人越近,他的呼吸越重。


    这可是秋氏族人,那个血脉独特到据说能够使人起死回生的神秘一族......


    这一天,他等了太久。


    眸中厉色一闪而过,一抹冷光出现在手中,刀尖向下,直取女子胸口。


    “叮!”


    一道黑气将沈锦钊手中的短刃打偏,发出清脆的叮鸣。


    男子也不恼,抬头眸光幽深。


    “哦?这是什么意思?不打算合作了?”


    黑暗中苏溪漫不经心地晃动指尖,一缕发丝缠绕在手指上,声音似笑非笑。


    “当然~不是。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我知道你心急,但还是忍一忍比较好,否则,只怕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沈锦钊闻言笑了,对女子的话不甚在意,挑眉开口,“如果我说,已经到时候了呢?”


    他将短刃重新握紧,紧紧盯着毫无所觉的女子,似乎已经用目光将人破开,看见表皮下流动的鲜红血液。


    “那,看来师兄不打算回宗门了。”


    想在这里对秋宴出手,可不就是不打算回去了吗?


    想得倒美,苏溪的声音也冷了几分,他不回去,她还要回去呢。


    沈锦钊没有应声,沉默表明了他的回答。


    “你是想被某些人追杀到死吗?到时候只怕拿了东西也没机会用,岂不是得不偿失,我说了,现在还不到时候,我能为你提供最好的时机......”


    苏溪意有所指,眼神扫过躺在秋宴一左一右的两个人。


    若是秋宴今日在这淮山秘境出事,届时沈锦钊逃之夭夭,只怕要追究的人远远不止秋时和顾卿怜,沈锦钊就算拿到了东西也难得安生,且还会耽误她的计划。


    不是说了吗,等她的计划。


    等她安排好一切,再趁机取了顾卿怜身上的东西回到魔界,届时魔军已到北境,同她里应外合,四大宗再想追究也有心无力。


    魔军铁骑南下,辽云人人自危,各宗只能全力抵抗,哪里还有时间和心力去管一个消失的弟子?


    可她的计划究竟是什么,倒也未曾完全同沈锦钊说过,沈锦钊只知道她要取苍吾宗的东西,知她是魔族要对秋宴出手,却不知魔界南下的计划。


    两个人属合作关系无疑,但不妨碍彼此忌惮和有所保留。


    苏溪倒不是担心沈锦钊这人还有良心,作为辽云修士到了紧要关头突然转性要替辽云着想,而是这样的计划,知道的人本就该越少越好。


    且沈锦钊,他能有什么良心?


    苏溪笑了,考虑将话说得再明白些。


    “想来她身上的东西也不是取了就能用,还得花心思研究吧?你现在取了东西走,就不怕被疯狗咬上?不怕被咬得连试药的机会都没有?”


    她循循善诱,沈锦钊垂眸不语,但捏着短刃的手松了几分。


    视线扫过女子身旁沉睡的人,男子同样呼吸平稳,平日里幽深冰冷的眼眸此刻紧闭,总是面无表情的脸难得显出几分柔和,长睫弯弯乖巧地扑在眼帘,还有几分稚嫩。


    沈锦钊勾唇,“不过是幼犬。”


    苏溪闻言简直笑出声,她放开手指缠绕的发丝,两步走到沈锦钊身边。


    先是垂头看秋时一眼,然后伸出一根手指举到沈锦钊面前,缓缓摇晃。


    “那你就错了,半魔之身,哪里有幼犬可言。就算是幼犬,鼻子也很灵的,还很记仇。”


    不算魔也不是人,无论那一头都不讨好,从生下来开始就在地狱里,算什么幼犬。


    “半魔?”


    沈锦钊诧异,嘴唇微张。


    苏溪笑而不语,是啊是啊,你应该也会很感兴趣吧。


    果然,沈锦钊眼中有亮光一闪而过,看向秋时的眼神都炙热几分。


    半魔。


    他唇角上扬,有趣,真是有趣,有着第一剑宗之称的苍吾竟然藏着这么多秘密。


    半魔啊,他的血肯定很特别,不知是否有特殊功效。


    又看向一旁的顾卿怜,顾家那不外传的剑法,不知是否也与血脉有关......


    “诶,这个你就不要想了,这个是我的。”


    察觉到沈锦钊的眼神,苏溪出声警告。


    沈锦钊浅笑,对苏溪的话不置可否,只道:“我还是觉得,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他说话时舌尖上翘,露出藏在舌根下方含着的一枚丹药,表情带笑,动作挑衅意味十足。


    早在苏溪说今晚行动时,他便将这丸解毒丹含在口中,所以此时洞穴中的人沉睡,他和苏溪却能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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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下一回要让这么三个人无知无觉地躺在眼前,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苏溪沉吟片刻,缓缓道,“不如我告诉你,我说的好时机是什么时候......”


    不知为何,少女的声音渐渐变得如同那些白雾一般飘渺、不可捉摸,沈锦钊察觉不对劲时,眼中的画面瞬间模糊,他已经看不清、站不稳。


    咬破舌尖尝到一丝腥气,口中的丹药也狠狠嚼碎,却依然抵挡不住意识的消散。


    “什,什么时候?”


    用最后的力气问出这个问题,人就“扑通”一声软软倒下。


    一时间洞穴内只剩一个娇小身影站立,苏溪将倒地的男子拖回原先的位置,一边动作一边道,“自然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


    在第一个营地时,苏溪就趁人不注意将那个人给的东西丢进了火堆,从引来的石甲玄龟和影狼来看,效果很好。


    且为了防止被察觉,她将那人的香一分为二,味淡如水,在第二个营地也就是此处丢下剩余的香,又有烤肉的气味遮掩。


    真是天助我也。


    少女勾唇,将人摆好后倚着石壁坐下,“忘了告诉你,这丹不是解香的,只是用于延缓生效而已。”


    她说着也闭上眼,能不能醒来,就看你自己了,锦钊兄。


    但她是一定会醒来的,且比所有人都要醒得早,然后,她就能……


    “真是天助我也!”


    夜幕即将褪去,晨光熹微时,孟逍遥总算寻着踪迹看到两个人。


    随着晨光穿透树枝,白雾渐渐散去,远处的两个人一个着白衣一个着黑衣,远远看着白衣那个还有些莫名眼熟。


    孟逍遥喜笑颜开,当下提步跑过去。


    离得近了,才发现这两人一头汗,正绕着原地打转,脚下的草都被踩得蔫了吧唧,四周的树也被剑气削断,看着如同与什么异兽大战过一场般。


    “道友?两位道友?”


    听不见呼唤,且身上带有一股极浅的香气,似乎跟碳灰中残留的味道出于同源。


    孟逍遥见着黑衣的女子眼角有道疤,手执一长一短两柄剑,认出来这人是苍吾宗的落卜潇,另一个看脸清秀可爱,倒是有几分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左右不见清灵君和其他几个人,孟逍遥断定他们碰上了麻烦。


    在诀阳收到秋宴辗转几番递到她手上的信,说是要请她帮忙,内容简洁,只说只有她能帮,具体帮什么并未说清。


    虽然没完全弄清楚,但孟逍遥还是高高兴兴地出发,原先还有些不解,此刻却有些明白了。


    香气、迷障、原地打转,意识模糊……


    这是阵法,还是加在香里极为隐秘的阵法,看来,清灵君碰上麻烦很高明啊。


    可惜不巧,她对阵法也颇有研究。


    不过,清灵君是怎么知道的呢?


    洞穴内一片静谧,呼吸声浅浅,猛地,一个人影坐起来,汗水湿透后背。


    这人缓缓站起身,走到一个人面前,手中的剑隐隐发出幽光,照亮女子安睡的容颜。


    “托你的福,倒是叫我看清了他们的脸。”


    她说话时看着剑身,上面倒映着半张脸,苍白,一双眸子,黑沉。


    视线仿佛停滞,这人似在端详自己,又似透过剑身,不知在看什么。


    突然,唇边掀起浅浅弧度,笑意苦涩。


    如若不是这个差点醒不过来的梦,秋宴都快忘了,她的亲人们,是那般鲜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