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军中无戏言啊。”赵部长眯起眼睛，“你知道‘清道夫’组织存在多少年了吗？整整十五年！我们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也只不过是抓到了其中一些杀手而已，却没能挖出他们的核心层。”


    张卫东不慌不忙地从金属箱里取出一个U盘：“林修远提供了近三年来所有取药人的监控录像。虽然他们都戴着口罩，但我注意到一个细节——每个人的左手无名指都戴着同样款式的戒指。”


    钱局长一把抢过U盘插入电脑，放大画面后果然看到这个细节。那枚戒指造型奇特，像是一条衔尾蛇。


    “这是‘清道夫’成员的标志！”钱局长惊呼，“我们之前一直以为他们没有任何组织标识！”


    “不仅如此，”张卫东继续道，“林修远说每次取药人都会用特定暗号确认身份。我建议立即对三羊市所有医院、药房的监控进行排查，重点寻找戴这种戒指的人。”


    吴敬凡激动地站起身：“我这就安排技术处连夜分析！”


    “等等，”赵部长突然按住张卫东的肩膀，“你刚才说一个月，是认真的？”


    张卫东直视赵部长的眼睛：“如果给我三个权限：第一，我不仅可以调动江北省所有警力，同时还有跨省用警的权力；第二，能查阅国安在江北的全部档案；第三……”他顿了顿，“允许我使用非常规手段。”


    ……


    次日上午，“忠诚与使命——警察英雄报告会”在人民大会堂举行。


    五月的京城，阳光正好。人民大会堂东门外，红旗猎猎，身着正装的各界代表拾级而上。


    张卫东走在台阶中央，深蓝色的警服笔挺，肩章上三级警监的银色橄榄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在工作人员引导下，张卫东穿过铺着红毯的走廊。两侧的安保人员见到他胸前的标志和肩牌，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这个年轻人破获的大案，早已在系统内传为神话。


    会场内，穹顶的水晶灯将整个空间照得通明。


    十一点整，当张卫东走上主席台时，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他注意到前排就坐的吴敬凡微微颔首，而赵部长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


    “各位领导，同志们。”张卫东的声音在会场回荡，“今天我汇报的题目是《新时代扫黑除恶工作的实践与思考》。”


    一番简短的自我介绍之后，张卫东便开始了他牛逼的从警史。


    从捣毁河山市铁鹰犯罪团伙，破获少女碎尸案，到震惊全国的的“赵文赵武兄弟连环抢劫杀人案”，再到捣毁河山市裴小兵涉黑团伙，再到大泽市花县嘉禾地产诈骗案，到惊动国家上层的毒疫苗案，最后到了三羊市抓获毒枭老K，捣毁贩毒窝点。


    整个事迹报告中，张卫东不是用数字，就是用照片，内容非常震撼。


    “这些重大案件，虽然都是由我主导或是直接负责指挥的，但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而是我的同事们共同努力的结果。许多时候，我们的行动，甚至是在兄弟市区警力的能力配合下，才取得了全面的胜利。


    “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大平市公安局的同志们，感谢河山市公安局的同志们……”


    这是全国电视直播，此时坐在电视机前观看节目的赵非、刘明他们，都激动得热泪盈眶。


    张卫东并没有提具体的名字，可赵非和刘明却觉得这比念了他们的名字更好，因为张卫东这样的鸣谢方式，同时也让他们的同事，跟着一起自豪。


    出于保护妻子的目的，张卫东在报告中只字未提齐悦的名字。


    随着他的演讲，他点击遥控器，大屏幕上出现一张照片：破旧的化工厂，特警队员正押解戴着手铐的嫌犯。


    “三羊市城南废弃化工厂的收网行动中，我们救出了一名15岁的人质。”画面切换到了一个被一名女警背在身上的瘦弱女孩的身上，“当她被解救时，嘴唇干裂得起皮，手腕上全是勒痕。”张卫东停顿片刻，“而就在行动前48小时，这个女孩还在教室里朗诵《少年华国说》。”


    会场鸦雀无声。张卫东切换画面，出现一份泛黄的账本特写。


    “这是犯罪分子记录的行贿名单。当翻到第17页时，我们发现了更令人痛心的内容——某中学校长收取贿赂后，默许犯罪集团在校园周边开设赌场。数据显示，该校辍学率因此上升了300%。”


    后排传来压抑的抽泣声。张卫东看到一位女记者正在快速擦拭眼角。


    “有同志问我，打黑除恶会不会影响经济发展？”他突然提高声调，“请看看这些数据！”屏幕切换成柱状图，“在三羊市打掉保护伞的当月，小微企业注册量增长47%，外商考察团数量翻了两番！”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张卫东却话锋一转：“但真正的胜利都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我不想说我和我的同事们经历了怎样的枪林弹雨，更不想说出那些牺牲者的名字。”


    他按下遥控器，画面变成医院病房——马振涛躺在病床上，旁边坐着正在写作业的女儿。


    “这位老局长是我的前任，叫马振涛，因为誓与腐败分子斗争到底，而遭人暗算，至今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苏醒后第一句话是：‘我的枪呢？’”张卫东的声音有些哽咽，“而前面画面中被歹徒绑架的那个女孩，就是我们马局长的女儿！”


    张卫东在报告中虽没有太多煽情的语言，但是，他所使用的大量翔实的数据以及那些真实的照片，却是深深的打动了台下的听众。


    台下有人开始抹眼泪。吴敬凡注意到，连一向严肃的赵部长都摘下了眼镜。


    “真没想到，卫东这小子，小小年纪，身上竟然还有如此之多的凶险故事！”赵部长毫不掩饰自己的动情，转过头来对着吴敬凡夸道。


    “哼，你以为我提拔他，还真是因为他是老齐的女婿啊？”吴敬凡总算是可以堂堂正正的反驳老赵一回了。


    “哈哈，都怪我浅薄了啊，谁让这小子真有那么一层关系摆在那儿呢。眼下形势就那样，你可别怪我啊！”赵部长自嘲的苦笑着，伸手在吴敬凡的胳膊上轻拍了一下，算是表达了内心的歉意。


    “我怪你干嘛，只以往后，咱们得真心实意的帮帮这孩子，这可是咱们未来的希望啊！这样的好苗子，真的太稀罕了！”


    今天听了张卫东的报告，吴敬凡对张卫东的境界，更是高看一眼。


    因为在整个报告中，他几乎就没有提到自己的功劳，相反，他大多数的描述中，都是在展现集体战斗的成果。


    仅仅是这一点，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今天上午八个先进典型做了报告，而张卫东算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张卫东是最后一个做报告的。


    当他报告结束，起立敬礼的时候，台下全体起立，热烈的掌声，竟然持续了长达两分钟之久。


    张卫东没有故意煽情，可他的报告效果却是最煽情的。


    他没有刻意宣扬自己，却因此而更加彰显了他的人格魅力。


    报告会刚一结束，一大群记者便一窝蜂的围住了张卫东。


    他们大多数是想从张卫东的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第一手资料，从而写出与众不同的新闻报道。


    而就在众多记者的提问中，张卫东还是听到了一个年轻女记者极其刺耳的声音：


    “张局长，你今年只有二十五岁，就已经是三级警监，还是正处级的公安局长，请问，这符合有关规定吗？”


    张卫东一眼瞥到了这位女记者话筒上的媒体标志，心下一冷，却是面带微笑的问道：“请问你今年多大了？”


    “张局长，这好像与我的提问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吧？”女记者一时间被张卫东的反问搞得云里雾里，便不想回答。


    “接下来就有直接关系了。”张卫东自信的笑道。


    “我……二十八岁了，怎么了？”女记者傲气十足的反问道。


    “那在你们的行业里，有没有比你职位更高，成绩更突出的记者或编辑呢？”


    “有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那你不觉得很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