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记不清了

作品:《盛京第一女状元,是榜眼下堂妻?

    凛冽的寒风呼呼的吹,姜如初一早起来才发现昨夜里竟下了一场大雪,一眼望过去,院子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积雪都能没过脚脖子。


    明年就是年节,今日姜府又杀了一只羊。


    姜如初想到昨日薛师姐送来的半拉猪头,便让桂花包好两只羊腿,一个人提溜着,踩着嘎吱作响的积雪,打算送到薛师姐府上。


    薛家坐落在东街尽头的一条窄巷子里,得穿过两条闹街拐好几次街角,可以说得上偏僻,并不算近。


    姜如初这两月往薛家去的也不少,所以这条路也算是熟门熟路,不过将出师表背了十来遍左右,她就走到了薛府门口。


    薛家院子挺大,但门庭冷清。


    看到她大老远的提着两条羊腿上门,可把薛素香高兴坏了,赶忙招呼着兄长薛继平,要留她一起吃晚饭。


    “兄长,快别画了,姜师妹来了,你先替我招待着,我得去街上买只鸡,师妹就爱喝我的鸡汤.......”


    薛家只余这兄妹二人,家中的生计都是靠薛继平制画,和薛素香种花来维持,这都临近年节,兄妹二人也还在忙活着呢。


    不过二人手艺远近闻名,又曾在长公主府上待过。


    盛京各处高门买花的买画的,都不会忘记这对兄妹,薛家这院子都是二人挣下,里里外外布置精致,日子也是不愁衣食的。


    薛氏兄妹本就性子孤僻,临近年节了,家中也是冷冷清清的,姜如初本想叫两人一起去姜府过年节的,但料想二人定然不习惯,所以才提着羊腿上门来。


    薛师姐高高兴兴的出门去了,裹得像个球似的薛继平慢吞吞走出来,打趣道:“也就你愿意给你师姐这个面子,愿意喝她的毒汤。”


    姜如初顿时哭笑不得,“薛师兄这样说,等会儿师姐回来,我可要告状的。”


    薛师姐的鸡汤其实她谈不上爱喝,但姜如初可是这些年喝她母亲的各种“补汤”练出来的,对比起来,这位师姐的手艺其实还算是不错的了。


    尤其是薛师姐盛情难却,只要不是真的有毒,她都能若无其事的喝下去。


    薛继平笑了笑,随即招呼姜如初去屋里烤火。


    “快进屋来暖和一下吧,这么冷的天,马上就要会试,可得仔细别把你的手指头冻坏了.......”


    姜如初这才注意到,这位薛师兄不仅身上裹得像个球似的,手上也都带着厚厚的皮毛手套,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行动都十分的笨拙。


    察觉到她的目光,薛继平回头笑着解释道:


    “我从小怕冷,这双手冬日就要长疮,没办法又要制画,便保护得精细些,让师妹笑话了。”


    姜如初一怔道:“是冻疮吧?我小时候也长过,后来我母亲用一种药膏给我抹过,便再没有长过了。”


    “师兄若需要,我写信问问我母亲,托人去寻一些寄到盛京来,应该会有效果。”


    薛继平摇了摇头,笑了笑道:“不必麻烦师妹,我这手每年冬天都这般,什么药膏也用过,不过白费功夫。”


    姜如初深知这对兄妹不愿麻烦别人的性子,面上点头,心下却打定主意回去要写信问问母亲。


    刚刚走到屋内,她便看到屋子中央的书案上摊开的一幅水墨画,似乎才刚刚画好,墨迹都还未干。


    墨色淋漓,意境深远,气势磅礴。


    “之前一直听闻师兄擅画山水,今日一见,果然不假......”还未走近,姜如初便忍不住夸赞起来。


    话音未落,她便看到那书案上还叠着另一幅画,姜如初不过扫了一眼,隐约看到是一幅稚童嬉戏图。


    薛继平已然走上前去,手上笨拙的开始收拾起来,笑了笑道:“都是小技,到年关要买画的人少,只是自己在家中画着玩耍罢了。”


    收拾那幅稚童嬉戏图的时候,他淡淡笑着解释道:“这是阿香让画的,我们薛家三兄妹小时候,过年节嘛,不是想着一家团圆......”


    姜如初有些意外道:“三兄妹?”


    薛继平淡淡的“嗯”了一声,“阿香没跟你说过吧,我们薛家其实是三兄妹,从前......我们还有一个阿姐。”


    薛家上下只余这对兄妹的事,人尽皆知。


    姜如初怔了怔,知道再说下去,就是薛家的伤心事,正想转移话题,便对上薛师兄抬眼看来安抚性笑容。


    “对我们来说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其实我们连阿姐的模样都记不清了,不是什么要紧事。”


    薛继平顿了顿,解释道:“小时候,母亲最爱给我们兄妹三人炖鸡汤喝,阿香其实,就是觉得你有些像.......”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姜如初已然意会。


    虽然按国子监的入学先后,她唤他们一声师兄师姐,但实际上,这对兄妹年纪都比她还要小一两岁。


    “你们这位姐姐,应当跟我年岁差不多吧.......”


    姜如初轻声感慨道,难怪薛师姐一直对她格外亲近,原来里面不单是什么愧疚,还有这样的缘故。


    “他们都说我和阿香天赋悟性好,可惜我们身在国子监却不能科举,其实大家不知,我这位长姐,才是真正继承了我们父亲天赋的人......”


    姜如初意外道:“天赋比你和薛师姐还要好?”


    薛继平点了点头,有些骄傲的笑道:“我长姐可是远近闻名的才女,自小便才名远播,深得父亲喜爱。”


    “她可是我们这一辈的薛氏子弟中,后来唯一可以改从‘继’字辈的女娃,我父亲还曾玩笑说只有长姐真的像他。”


    “她三岁能诗,五岁能画,六岁那年作的赋还得我父亲翰林院的同僚赞叹,说她将来说不定是个女状元......”


    说到此处,薛继平戛然而止。


    因为长姐没有将来,那年薛氏满门获罪,抄家的时候他和阿香都还小,她冲上前据理力争.......


    薛师兄没再说下去,但姜如初已然什么都明白,她哑然道:“薛师兄,节哀。”


    薛继平瞬间笑了起来,“方才不是都说了,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们连阿姐的模样都记不清了,无碍。”


    他展开手中的那幅稚童嬉戏图,给姜如初瞧。


    画上玩耍的三个孩童,中间那个梳着长辫子的女娃脸上,只是一片空白,没有添上五官。


    “真的记不清了.......”薛继平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