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萧抱着黎茉，浑身像脱了力，下颌抵在她的头顶，黎茉被他死死圈住，她怎么都挣脱不开。


    “冯萧，放手！”


    “再让我抱一下，第一次。”他声音很低，像是呓语：“也是最后一次。”


    黎茉的心在听到他这句话时还是被刺痛了一下，他们多年挚友，看他这样，她也不好受，她双手直直垂下，不再抗拒，就这么任由冯萧紧紧箍着。


    不知过了多久，冯萧松开她，很果断地松开，他连着后退两步对她道：“太晚了，今天先在这住一晚吧。”


    他太了解她，以她的性格，一定会立马上楼抱着黎婳离开。


    黎茉头发凌乱，神情还算平和，她咬着下唇凝了他片刻，点了点头，转身就朝楼上走去。


    这一夜冯萧和黎茉各怀心思都没睡好。


    第一缕晨光洒进卧室，黎茉便睁开了眼。


    她侧过身，面对婳婳，手指轻轻划过她的发丝，眼底染上湿气，她有些对不住这个孩子，是她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但是她好像不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了。


    婳婳两只手举过头顶，睡颜恬静，黎茉温柔地看着她。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呢，指尖轻点婳婳鼻尖，“妈妈一定会好好爱你，不仅妈妈，你还有阿公阿婆，有舅舅，我们所有人都会爱你。”


    她轻声说完，突然这又释怀了，她不缺爱，也不缺钱，未来只会越来越好。


    黎茉唇角蔓延出笑意，她凑过去在黎婳面颊上亲了一口，很轻的一个吻。


    婳婳用手摸了摸被黎茉亲过的地方，翻了个身，与黎茉面对面。


    黎茉越看越稀罕，忍不住又把黎婳往怀里带了带，婳婳被她吵醒了，揉揉眼睛，叫了声：“妈妈。”


    “嗯，妈妈在。”


    婳婳爬起来，在黎茉脸上也亲了一口。


    “醒了，我们就起床了好不好？”


    “嗯。”


    黎茉下床，找出黎婳今天要穿的衣服，她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对她道：“婳婳，我们今天要搬家，要搬回妈妈那个小房子，以后就跟妈妈两个人住那个小房子好不好？”


    “爸爸呢？”


    “爸爸还住这里。”


    “可是我想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


    黎茉停下动作，握着黎婳肩膀，很认真地对她道：“婳婳，其实爸爸不是婳婳真正的爸爸，是妈妈觉得婳婳可能需要爸爸，给婳婳找的一个爸爸，现在婳婳快三岁啦，妈妈觉得婳婳懂事了，就想把这件事说给婳婳听，但是冯萧爸爸还是很爱婳婳的。”


    黎茉讨厌欺骗，自己也不想骗婳婳，趁着她还小，还很懵懵懂懂，尽早告诉她真相，也能尽早纠正她的意识。


    不然越大，越难以接受。


    “那妈妈是真正的妈妈吗？”


    “当然，你是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呀。”


    “那我爸爸是谁？那个凶叔叔吗？”


    黎茉继续替她穿衣服，“反正婳婳以后只和妈妈生活在一起，可以吗？”


    黎婳笑着点头。


    黎茉今天没有上班，她收拾自己的东西，卢姨收拾黎婳的东西。


    冯萧带着黎婳在书房里画画，黎婳画着画着突然问冯萧：“爸爸，妈妈说你不是我真正的爸爸，那你是谁爸爸？”


    冯萧笑得苦涩，但还是温和对她道：“只要婳婳愿意还是可以叫我爸爸，爸爸永远爱婳婳。”


    所有东西都搬走，黎茉过来接黎婳，她敲了敲书房门，看见两人还和平时一样坐在一起画画，清了清嗓子，“我，我接她过去。”


    冯萧点头，“婳婳，跟妈妈回自己家吧。”他把她从椅子上抱下来。


    黎婳仰着头看了冯萧一眼，冯萧眼睛一酸，蹲下抱了抱婳婳，“爸爸说了，爸爸永远是婳婳的爸爸，我们住得很近，爸爸还是可以经常陪婳婳玩的。”


    “真的吗？”


    “当然，不信你问妈妈。”


    黎婳和冯萧同时看向黎婳，眼含乞求，黎茉过去抱起黎婳，“只要爸，冯萧爸爸有时间，当然可以。”


    “我们就先过去了。”才转身，冯萧叫住她，“茉莉。”


    黎茉回头，“我们还是朋友吗？”


    黎茉露出很坦然的笑意，“当然不是。”冯萧一滞，“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冯萧紧握的拳头悄悄松开，“那你会告诉魏衍之......”


    “不会。”黎茉急切打断他的话，没有丝毫犹豫，“也希望你帮我守住这个秘密，我不能失去婳婳。”


    冯萧点头，俯首，轻轻拍了拍黎婳的头顶，“去吧，跟妈妈回家吧，想冯萧爸爸就让妈妈带你过来，或者打电话叫冯萧爸爸过去，我们随时保持联系哦。”


    黎婳终于露出笑脸，奶声奶气回了个好。


    黎茉忙完已经下午两点，黎婳被卢姨带上楼睡午觉。


    她独自一人在楼下，从冰箱里翻了根奶酪棒塞进口中。


    又摸出罐可乐，踱步走至沙发边坐下，拉开拉环，仰脖喝了一口，冰爽清凉，浑身舒畅。


    她舒服地轻哼一声，向后瘫去，闭上眼才放空两秒，魏衍之那张冷肃的脸忽然从她脑中闪过，她背脊生寒，腾地坐起，赶紧倾身从茶几上捞起手机，点开微信，手指轻点。


    茉莉：【魏总抱歉，忘记跟您说我今天家里有事跟公司请了假，项目进度情况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我再去卓晟跟您详聊。】


    信息发送，她放下手机，才又靠回去，手机震动的嗡嗡声响起，她拿起手机，竟是魏衍之回拨了电话。


    黎茉清了清嗓子，接通电话。


    黎茉：【魏总。】


    魏衍之：【我现在有时间。】


    黎茉：【嗯？】


    魏衍之：【你不是说我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和我聊项目的事吗，我现在有时间。】


    黎茉：【那个魏总，我今天确实不方便，您看改天好不好？】


    魏衍之：【不好。】


    黎茉一噎，她顿了顿，咬牙切齿回道：【行，好，我马上过去。】


    她去楼上和卢姨打了声招呼，驱车前往卓晟。


    这次还是于祁来楼下接的她，将她送进魏衍之办公室，回身去让人给她做杯加奶加糖拿铁，才回到自己办公桌前，郑妙言走了过来。


    她刚刚匆匆一瞥没看见进去总裁办公室的人是谁，但背影感觉有点像黎茉，她想到昨天晚上她妈妈跟她说黎茉回来了，而且结婚了，孩子都三岁了，她对于祁道：“于助，跟你说个事。”


    于祁手里翻着文件，“你说。”


    “以前你不是问过我黎茉去哪了嘛，我舅妈确实跟我们说她去瑞士读书了，但是现在看来她好像不是去上学的，她最近回来了，不过是在国外结婚生子后回来了。”


    于祁翻文件的动作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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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头看她，就是因为郑妙言当初一句黎茉应该是去瑞士读研了，魏衍之便不管不顾，把国内的事交给他，自己跑去了瑞士，结果呢，连个人影都没找到。


    其实郑妙言说的也没错，她当时问林雪，林雪倒是没瞒她，把黎茉去瑞士读书的事说了，再多林雪也不知道。


    只不过事实却是当时黎茉正在欧洲旅行，所以魏衍之没遇到。


    于祁浅浅看了郑妙言一眼，淡淡嗯了声，挑出文件。


    黎茉都回来多久了，连他都知道她已经结婚有了个女儿，她竟然才知道，两人是真的不熟，亏他当初还信了她的话，急急把消息告诉魏总，害的魏总没找到人回来给他看了两三个月脸色，到现在奖金还一直在被扣。


    黎茉上回来卓晟，郑妙言不在办公室，两人没遇到，刚刚她看到那道相似的背影，想到昨晚她妈妈跟她说的黎茉的事。


    “于助，刚刚进魏总办公室的人是谁？我看着背影有点像黎茉。”


    于祁起身，“就是她，那个Menushop的项目就是她负责的。”


    “啊？”郑妙言诧异，Menushop这个项目太小，小到她们总裁办的所有人都觉得这个项目不简单，不然怎么能进魏总的眼，没想到这个项目竟然是黎茉在负责，魏总这人看着冷，实际上还真是个热心肠，对曾经的保姆都能这么照顾。


    小助理将冲好的咖啡递给于祁，于祁接过，夹着文件去了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里黎茉和魏衍之正面对面而坐，黎茉很认真地在和魏衍之说明项目目前的进度，展示界面设计。


    于祁将咖啡递给黎茉，文件放到魏衍之面前。


    黎茉轻声道谢。


    “黎小姐客气了。”转身出了办公室。


    黎茉说的有些口渴，她端起面前咖啡轻啜了口，是她爱喝的加奶加糖，又喝了一口。


    “黎小姐公事聊完了吗？”


    对面的男人，一手搭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轻敲桌面，坐姿随意盯着黎茉。


    黎茉放下咖啡，以为他是在赶人，忙道：“魏总是还有事吗？那我先回去，后面再和您约时间就好。”


    “是有事，不过是我俩的私事。”他起身，阔步走到黎茉身边，半坐在办公桌上，侧眸看向她，“黎茉。”


    黎茉望着他，手指捏着咖啡杯的杯耳，心跳节奏逐渐加快。


    “你记起过去的事了，是吗？”


    黎茉摇头，“我真的不记得了。”


    “那昨天我才提黎婳，你就说不是我的，即使不记得别的，”他弯腰，直逼黎茉，黎茉呼吸屏住，紧抿唇瓣，眼睫不停轻颤。


    “你也一定记得睡过我。”他嗓音低沉，眸底一片深色，像望不见底的深渊。


    黎茉喉间吞咽，默了默，带着椅子向后挪，拉开一段距离后，心虚避开那道灼热的视线。


    “我真的不记得了。”她声音微弱，“就是找到过去的日记本，看到了一些过去记录的事情，再说，什么叫我睡过你，这种事情是相互的，又不是我强，强迫你的。”


    魏衍之挑眉，直起背，“黎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忽然伸手拉过黎茉的椅子，人瞬间移到他面前，他倾身凝着她，侵略的气息直扑向黎茉，男人声音缓而柔，但说出的话让黎茉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是不想负责？……那可是我的第一次，黎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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