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工具

作品:《夫郎送我上青云[种田]

    骆家惩戒堂外,天色未明。


    等待家主骆睦屈尊“断案”之人,跪了一地。针锋相对,各怀心思。


    骆耀祖原只是想吓唬一下九哥儿,谁知对方竟主动提出要来惩戒堂。他是夜半溜出去寻欢,本就不占理,自知若是被父亲知道,少不了一顿板子。可不来又显得自己理亏。骆耀祖脸上倒难得露出几分难色。


    不能怂。骆耀祖圆滚滚的脸上一双圆鼓鼓的眼睛转来转去,忽而眼皮一耷,拿定主意。


    等会先扣帽子,直接咬死九哥儿勾结薛家人。他九哥儿不过一个伶伎,父亲自然更相信自己这个儿子。


    惩戒堂外的血腥味,在夜露的浸润下,越发情况清晰。湿漉漉的压迫感和恐惧感,让这个时间原本正浓的睡意,早没了踪影。


    刚才在街上,九哥儿人多势众,骆耀祖不敢轻举妄动。此刻是家里,自己说了算,他刚要作威作福训斥对方,忽然院内一阵脚步声响起,接着是一长串晃动的灯影,越来越近。


    一乘软轿,七八仆从,骆家当家人闭目养神被抬至堂内,并未给任何人眼神。


    “二公子着人带回来一个哥儿。事关紧急,扰了老爷休息,九哥儿有罪。”九哥儿一个头磕下去,鹅卵石铺就的惩戒台硌在额头,湿凉一片。


    “父亲,不是这样的,是他九哥儿……”被九哥儿抢了先,骆耀祖明显急了。不过夜幕笼罩下没人看到他急得红粗的脖子。


    “住口。”堂上人开了腔。


    声音不高,甚至带着宿眠未醒的疲惫。但威力十足,像消声磁铁,现场霎时息声,连树叶都被牢牢封锢住。


    自己儿子是何德行,骆睦还是清楚的。自从九哥儿成功搞定一万两银子,解了骆家一大忧患之后,骆睦对这个伶伎的态度有了很大改观。公子乙说的对,该用的人还是要用。物尽其用,才不算暴殄天物。


    “你继续说。”骆睦在正堂椅子上坐了。


    九哥儿直起身子,余光瞥见跪在不远处的二公子瞪过来的视线。


    骆耀祖心里捏把冷汗。眼神若有实质,早化成千百支利箭射穿这个两面三刀的伶伎。往日看他娇气柔弱,谁知竟是装出来的,内里一副蛇蝎心肠。今日搅了爷的好事不说,还非要搬出我老爹来惩治我。


    好。很好。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回老爷,二公子今夜带回来一个哥儿,藏在撷春阁旁的院子里……”


    “父亲!我……”


    “嗯?”骆睦抬眼轻哼一声,知子莫若父,听到撷春阁便立马猜出儿子行径。


    骆耀祖见狡辩不成,立马住了声。好你个九哥儿,今日这顿打,我姑且记着。等离了这里,我若不当众抽烂你的皮,我便不姓骆。


    “二公子带回来并藏起来的人,你如何得知?”骆睦眼神半眯,扫了眼堂下,“你监视二公子,还是那哥儿是你的旧相识?”


    声音沉稳冷静,如一记裹满盐粒的皮鞭,狠狠朝九哥儿抽来。


    骆睦生性多疑。


    作为下人,若胆敢擅自监视主家二公子,这份差事也就当到头了。一个没用的工具,下场可想而知。


    作为工具,若有任何私情旧念主观意志,它的使用期限也到头了。一个不忠的工具,结局只有一个。


    不过上面两点,九哥儿根本不担心。


    自从当选骆家伶伎的那一刻起,他便知尽头在哪,也时刻做好了每一个当下都是自己终点的准备。


    但是,自己与然哥儿的这层关系若被知晓,就意味着自己亲自将然哥儿的喉咙递到了骆家刀下。


    谁不喜欢有弱点的工具?


    骆家会牢牢控住然哥儿这个弱点,挟人质以驱傀儡,九哥儿兄弟二人此生便只能是骆家的提线木偶。任人摆布,凭人拿捏。


    自己已深陷泥淖,不能将然哥儿再带入深渊。


    今晚之事,自己不出手,自是没人怀疑他与然哥儿的关系。但今晚之事,自己又不得不出手。


    冷月溶溶,带着暗夜的冷寂,照在九哥儿单薄如一片落叶的脊背上。


    九哥儿通身一阵发冷。


    见形势明显对自己有利,骆耀祖有了底气,声音也明显高起来:“说,你为何监视本公子!是不是薛家派你来的?你和那什么哥儿是不是一伙儿的?”


    很多事,若一味否定,倒显得此地无银。


    九哥儿微微昂起下巴:“今日午后开始,薛家满城搜寻一人。向来沉得住气的薛家大公子将贴身小厮都派了出去。”


    骆睦抬了下眼皮。很显然,对薛家之事很感兴趣。


    “近日府城周边追捧一灭虫药剂之事,想必老爷也已知晓。据奴家得到的消息,薛家走丢的这个小哥儿,正是药剂配方的知情人之一。所以薛家才如此兴师动众。”


    骆睦稍稍回头,一旁的管家会意,忙上前小声嘀咕几句,将近来药剂之事补齐。


    堂上冰冷的视线在堂下之人的脸上来回移动。


    九哥儿继续:“眼下正是飞虫猖獗之时,府城内外苦其害久已。有了此人,便有了这药剂方子。或研制出药剂,批量售与民众,以增府内之资;或将方子呈送上去,功及上头……”


    九哥儿话说一半,顿了顿,他在观察骆睦的反应。


    如他所料,两种方案不管哪一种,都深得对方心意:“至于方子之人,是留,是放,亦或者做其他用途,自由老爷自会定夺。”


    骆睦拈须沉思,并没说话,目光却在骆耀祖身上来回打转。大有怒其不争之意思。


    九哥儿稍稍回头,正对上对方一双不知是嫉妒还是愤恨的目光。


    毕竟是骆家二公子,是小主子。小主子的面子还是要顾全。何况一个工具人如何能抢主人的风头?


    九哥儿知道自己的位置,也深谙一个工具的操守和觉悟。


    “老爷,人是二公子找到的。二公子外表骁勇,心思倒也缜密,不日就要去西境了。仍然日夜为家中之事操劳,竭尽全力为老爷分忧。”


    九哥儿这话,听得一旁的骆耀祖心头一愣。他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对方故意阴阳。但歪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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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伸长脖子看对方神情,又觉不像,正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听对方补充。


    “今晚二公子只带了一名小厮前去问话。九哥儿恐薛家带人找上来,二公子不是对方对手,这才带了几名近侍护送二公子和那人回来。”


    一番话,既为骆耀祖深夜离府找了个绝佳理由,又完美摘除自己对主家不利的危机。至于然哥儿,即便有心人有意栽赃陷害,一句去留全凭家主定夺,也让人绝对猜不到二人是血亲关系。


    九哥儿说完,便将目光看向一旁的骆耀祖,真挚坦诚,又光明磊落。


    一旁小厮轻轻扯了下这位二世祖的袖子,骆耀祖方如梦方醒,忙郑重向堂上磕了个头。


    “是的,是这样的。父亲,儿子听说最近这飞虫闹得厉害,大家都在寻药方。儿子派人寻了许久,找了好多地方,才找到一个会配制药方的小哥儿。今夜……今夜就是亲自前往,让那人写下药方献给父亲。对了,那小哥儿就在府外,父亲要不要见一见?”


    骆睦心中叹口气。这伶伎着实有些本事,一时不知应该感慨这个工具能为己所用,助自己成事;还是该感叹对方衬托得自己这傻儿子越发蠢得没边。


    “既如此,祖儿辛苦了。我那有几把新得的玉髓折扇,明日都送与你。”骆睦站起身,拢了下披在身上的紫貂大氅,“人,我就不见了。明日午时之前,将方子送到我书房。明白吗……九哥儿?”


    骆耀祖刚要谢他父亲赏赐,又听后面方子之事,心中快速盘了下对策,未及答应,却听父亲将点了九哥儿的名字。


    看来功劳归自己,但人和方子,皆不会过自己这边。


    九哥儿磕头应下。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骆睦乘坐来时软轿,带着一众随从先行离开惩戒堂。


    骆耀祖从地上爬起来。


    他像一只鬣狗,围着九哥儿转了几圈,一时不知该拿对方如何是好。手指在半空点了半天,临行前冷冷仍下一句话。


    “老爷送的玉髓折扇,我会赏一把给你。”


    九哥儿恭敬行礼,谢过骆耀祖。


    戏做全套,一招一式自然也得合乎规矩,符合流程。


    “去将那小哥儿带到茶坊,我要亲自审问。”


    九哥儿交代完身边茶伎,离开惩戒堂时,不觉抬头向上望了望。晨光开始漫天铺展,启明星在天边眨了下眼睛。


    然哥儿从悦来茶坊醒来时,已近辰时。


    昨日被刘安带走后,他便五花大绑被塞进城中一个霉烂不堪的柴房中,老鼠不停在身边穿梭。


    那几人商议将他先给骆耀祖的密谋,他更是听得一真二切。


    骆家二少爷的盛名谁人不知,若落到他手下,简直生不如死。既如此,不如提前自我了结,至少留个干净身子。


    不等然哥儿想到切实可行的了结法子,一块帕子蒙住口鼻,呛人的气味过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你是……九哥儿?”


    醒来后的然哥儿看着眼前一张精致隽秀的脸,满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