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横抱

作品:《夫君有毒

    贞贵嫔从前不是贵嫔,她还活着时,只是个小小的贵人,就连封号也是死后才得到的。


    裴则毓面色毫无波澜,温声道:“就照母后的意思做吧。”


    皇后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他身上转了一圈,颔首吩咐下人去做。


    —


    裴则毓记得贞贵嫔的住处,便没让小太监引路。


    青霭和时良先去收拾了,寂静的宫道上只余他们两人。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细细的,宛如一条跟在身后的尾巴。


    阮笺云走在他身侧,踌躇半晌,还是开了口。


    “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没加前缀,但裴则毓听懂了。


    她在唤他的母亲为“母亲”。


    心底莫名涌生出一股奇妙的触感,似乎世界上忽然有另一个人,和他共享着同一份灵与血。


    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他举目望向月亮,声音轻而缓。


    “……我已经,快记不得她的样子了。”


    “她是个很温柔的人。”


    那是一个慈爱的母亲,从不曾对他说过重话,总是耐心、细致地对待他,是他儿时最心安的存在。


    裴则毓顿了顿,目光落到阮笺云身上。


    沉默许久,他道:“你和她很像。”


    月光给眼前的女子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清晖,那双细瘦的罥烟眉因着自己的话微微蹙起,似含了一抹浅淡的哀愁。


    他望着阮笺云,眼神里流露出连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温柔:“但你比她勇敢。”


    母亲是怯懦摇曳的花,她却是一株挺拔的韧柳。


    阮笺云怔了怔,望见了裴则毓眼底的哀伤,刚要开口安慰,却听腹中传来一声响动。


    “咕噜。”


    声响虽轻,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方才两人间若有似无的气氛霎时全无。


    她这下是结结实实地愣住了,只觉两颊温度极速飙升——


    想也没想,猛地蹲下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全部了埋进去。


    脸颊烫得近乎蒸发,她死死咬着唇,因为抱得太用力,连身体都微微发着颤。


    丢死人了!


    裴则毓怔了一瞬,随即却因为她下意识的反应失笑出声。


    听说西域有一种鸟,遇到天敌时,就会立刻将自己的头插进沙坑,蜷缩身体。


    他没见过那种鸟,但想来与阮笺云此时的模样差不多。


    听到他低浅的笑声,阮笺云将自己抱得更紧了,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裴则毓笑够了,才大发慈悲地停下来,弯腰点了点她露在外面的额头。


    “不丢人,起来吧。”


    阮笺云像一只鹌鹑一样一动不动,装作没听到他的话。


    见她没反应,裴则毓挑了挑眉。


    下一瞬,阮笺云整个人腾空而起。


    失重的感觉袭来,她下意识惊呼一声,就近抱住了什么东西。


    她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只觉裴则毓的低笑像是从胸腔里震发出的。


    “走了这么久,夫人既累了,就让为夫代劳吧。”


    阮笺云被他臊得面红耳赤,双臂圈着他的脖颈,悄悄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装鹌鹑。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裴则毓颈侧,他无声地勾了勾唇角,只觉她在怀中实在乖巧,如同抱了一团云,轻若无物。


    小臂牢牢锢她瘦窄的纤腰,脚下依旧走得稳稳当当。


    月明风清,阮笺云耳边只能听到他疾而稳的脚步声。


    不知走了多久,身下之人终于停住脚步。


    青霭原本和时良一同候在殿门口,远远见到裴则毓横抱着阮笺云走来,双双惊愕地张大了嘴。


    惊讶过后,对视一眼,纷纷识趣地退下。


    到地方了,裴则毓轻轻摇晃了一下怀中的人,含笑道:“放心吧,没人看见。”


    阮笺云终于舍得从他颈窝处抬起眼,确认周遭无人后,才忙不迭地松开手,要从他怀里下来。


    哪知裴则毓却仍维持着抱她的姿势,甚至故意抬高些许,不肯让她脚沾到地。


    对上阮笺云茫然无措的目光,裴则毓眼神很是无辜。


    “夫人见谅,为夫手臂举了这么久,有些酸软,一时放不下来也是人之常情。”


    见她仍是一副愧疚中带着迷茫的神情,裴则毓才出声提醒道:“或许夫人哄上几句,便能放松了。”


    阮笺云闻言才醒悟过来,他竟是在逗她!


    一路被戏弄的羞恼此时涌上心头,她眼睫一颤,脱口而出道:“殿下纵然公务繁忙,也不要疏于锻炼的才好。”


    “前几日在街上,我见朱将军单臂抱起夫人时,如抱小儿,毫不费力呢!”


    朱将军惧内之名朝中人尽皆知,这是她从裴元斓那知道的。


    至于什么单臂抱夫人,都是她情急之下胡诌的。


    裴则毓闻言,微微眯起眼。


    抱她一路不说,居然还嫌他不如别人家的夫君力气大。


    “我儿时曾见一西域胡人,能将女子抛至空中,再从下接住。”他忽然转移话题,道,“不然,我与夫人也试试吧。”


    说罢,就作势要将她往上抛。


    阮笺云吓得立刻抱住他的脖颈,死死贴着他的胸膛不肯动弹。


    裴则毓才没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她,附到她耳畔吹了口气,满意地看着那玉雪莹润的耳尖一点点漫上血红。


    “说不说?”


    阮笺云从前何曾遇到过这种阵仗,只恨自己今日才知道,原来这等表面光风霁月之人,坏起来也是很难缠的。


    她豁出脸皮,低声唤了一句:“……夫君,饶了我罢。”


    身下之人动作微微一顿,阮笺云瞅准时机,鱼一样从他臂弯里滑了下来。


    甫一沾地,便慌不择路跑进殿里。


    留下裴则毓站在原地,望着她跑掉的背影低笑。


    夫君……吗?


    他忽然觉得,当初选择和阮玄做这笔交易,有些物超所值的划算。


    —


    阮笺云把自己关在房里半晌,好不容易等脸上的温度消下去了,又听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她盯着门口半晌,还是磨磨蹭蹭地过去开了门。


    打开殿门,她鼻尖一动,一阵热腾腾的食物香气钻入鼻腔。


    顺着香气来源望去,裴则毓正单手托着食盘,倚在门边,笑吟吟地看着她。


    一见到他,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紧张起来,阮笺云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只低声道:“殿下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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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则毓挑挑眉,道:“自然是休息。”


    “时间不够,他们便只收拾了正殿,只能委屈夫人,今夜同我挤一挤了。”


    阮笺云连忙侧过身子,让出他进来的道。


    这话说的,这本来就是他母亲的寝殿,该是委屈他与自己挤一挤。


    倒是她习惯了成婚后依旧独居,竟忘了自己住的原本就是他的皇子府。


    裴则毓将手中的食盘放到桌案上,回头看她:“夫人若再不来,饭就该凉了。”


    阮笺云收敛心神,应了一声。


    案上的饭不多,三碟清淡小菜,以及两碗碧梗米粥,摆了两双箸、两把匙。


    裴则毓坐在她对面,颇为慵懒地支手撑着下颌,目光示意她坐下。


    “委屈夫人,今夜将就一下。”


    已经偃旗息鼓的馋虫此时被饭菜的香气唤醒,阮笺云还真感觉自己有些饿了。


    她不再推脱,抬箸衔了一筷时蔬,放进嘴里。


    齿间咀嚼了片刻,滋味鲜爽,不掩时蔬本身清新的味道,竟是意外的美味。


    “……这样晚了,御膳房还有人在任吗?”


    阮笺云咽下口中饭菜,才开口问道。


    “自然不在。”


    “那……”她口中含了一口碧梗米粥,软糯香甜的口感让人欲罢不能,只能用眼神询问裴则毓。


    “小厨房有食材,我随手做了几道。”裴则毓轻描淡写道。


    阮笺云正要要咽下口中的粥,闻言忍不住剧烈呛咳起来。


    “慢点。”裴则毓伸手帮她轻轻拍着背,一脸无奈。


    她至于这么惊讶吗?


    阮笺云缓过劲来,感受着口腔里残留的饭菜香气,仍是有些不可置信。


    “你,你怎么会……”


    “去护国寺时,偶尔也会帮着做些斋饭,次数多了,也就上手了。”


    阮笺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念着刚才差点呛到,便不再多言,默默喝着碗里的粥。


    九皇子亲自做的饭,可不是谁都有幸尝到的。


    一碗粥下肚,胃里重新被暖意占领,连浑身都逐渐暖和了起来,连带着她的心情也十分舒畅。


    吃完夜宵,又收拾完碗筷,离就寝也还有些时间。


    但两人今日都有些累了,于是一致决定早早沐浴熄灯。


    净房只有一间,阮笺云先去。


    青霭在帮阮笺云沐浴时,忍不住悄悄凑近她道:“今夜您和殿下……”


    阮笺云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笑笑道:“不会的,今日是清明。”


    青霭闻言略有些遗憾。


    成婚这么久,殿下还是头一次与姑娘同处一室,甚至同处一床。


    这么久还不圆房,该不会是……不行吧?


    她这边胡乱揣测着,阮笺云却不着急,甚至有闲心翻了个身,趴在浴桶边沿道:“他不急,我也不急。”


    这种事,还是水到渠成的好。


    怕裴则毓等久了,她洗得差不多便出来了。


    听到净室门推开的声音,裴则毓下意识抬眼望去。


    阮笺云身上只裹了薄薄一层寝衣,服帖地勾勒出窈窕身形,一把细腰不盈一握,墨发如瀑,一张雪白的小脸也被蒸得两颊泛着熏红。


    目光落在某处上,他眼神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