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新年快乐

作品:《捡到的神明是偶像

    从千机阁离开之后,秦湘心里始终不安,于是拉着秦叙长锦二人又掉头去了清虚门地界,希望能从那里面找到些什么线索。


    那日一战之后清虚门便成了一片废墟,几人在废墟当中查探了好几回,眼看着日落西斜,却什么线索都没有得到。秦湘站在风中,看着远处天际的最后一丝余晖散尽,最终还是不甘心地叹了一口气。


    “走吧,先回去吧,”长锦站在她身边,温声道,“那人已经暴露,你也不用太过忧心。”


    “嗯嗯,”秦湘点了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去找爹爹吧,先回去。”


    晚上,秦湘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阵翻来覆去后,她双手双脚大摊开,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却怎么也睡不着觉。白日在千机阁萧时闻说的话在她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不管再想多少遍,她都觉得这其中处处都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哪里被她疏忽了?


    秦湘闭了闭眼,再怎样都睡不下去了。她顿了顿,干脆翻起身来,穿上衣服,收整了一番,提着一盏纱灯,然后朝着藏书阁走去。


    藏书阁中灯光明亮,秦湘怔了一怔,推门抬脚走了进去。案牍深处,秦叙正埋首于书卷之中,闭着双目,黑眉紧蹙并不安稳地睡着,脸上还挂着略显疲惫的神情。


    秦湘走了过去,将纱灯轻轻放下,坐在他对面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伸手就准备将他手中还轻握着的那本书卷拿走。只是她还未曾碰上,秦叙倒是先醒了过来。


    “阿湘?”秦叙眯了眯眼,昏昏沉沉地爬了起来,“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觉?”


    “我睡不着,爹爹也是,困了怎么不回房间睡,天气冷,在这里睡着要是染上风寒怎么办?”


    “无妨,”秦叙活动了一下肩膀手臂,“我只是想着白日里你说的那件关于妖怪失踪的事情,所以就想来翻看一下关于梦寐的记载,看能不能从这其中得到线索,然后找到齐怀仁的动机。”


    听见秦叙如此说,秦湘看向他,开门见山道:“爹爹也觉得萧阁主说的那些事情太过简单明显了吗?”


    “是,而且这些点太多揉杂到了一起,让人根本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秦叙道,“如果十年前那件杀妖取丹的事是齐怀仁做下嫁祸江暮行的,那他就是为了增长修为。可是我实在想不通他抓梦寐是为了做什么?真的只是那么简单用来控制清虚门弟子的心智吗?”


    秦湘思忖了片刻,她忽而问道,“爹爹,齐怀仁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真的是像萧阁主说的那样一开始就是一个从骨子里透着坏的人吗?我总觉得一个人做事总要有他的动机,但是我也想不通他明明一开始已经得到了一切,为什么后来还要继续这样下去,甚至现在还产生出了毁灭世界的想法?”


    “齐怀仁啊,”秦叙回想了一会儿,沉声道,“其实从表面看,早年间,他也并不能算是一个坏到骨子里的人,或者换句话说,他是一个典型的利益既得者。我对他了解也不多,反正看上去只要是没有涉及到他的利益的,他还是会很乐意来维持他表面这个天下第一掌门人的好形象。”


    秦湘道:“所以,如此说来,齐怀仁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人是不是?他不可能会为了毁灭世界将自己也算进去,对于他而言,得到了一切应该是享受,而不是毁灭。”


    “就是如此,我才觉得奇怪了。”秦叙叹了口气,“不过也不能排除他是被魔主所引诱,毕竟魔主是世间邪念的化身,他想打破那妖魔镜的封印,然后重临世间。也许齐怀仁以为打开厄运之门就能获得无上的力量,结果邪念就被魔主所引诱放大,从此他就成了魔主的傀儡也说不定。”


    秦湘愣怔了一下,“爹爹的意思是,齐怀仁此时已经不是齐怀仁自己了,他被魔主所控制,这一切没有我们想的这么复杂,都是魔主在背后操控。”


    “嗯,”秦叙点了点头,“不然我也想不到任何理由来解释为何一个人的性情可以大变到如此地步了。”


    “嗯,爹爹和我想得大差不差,我也是觉得现在的齐怀仁变化太大了。而且除了这个,我觉得那些线索出现得也很恰到好处,我现在有两个猜想。”


    秦叙问道:“什么猜想?”


    “我在想,要么我们现在知道的线索都是齐怀仁他故意让我们知道的,要么就是那边有一个藏得更深的人,他瞒着齐怀仁,将这些线索透露给了我们。”


    秦叙被她这猜测惊得瞬间清醒,他蓦地睁大了眼睛,惊愕道:“一个藏得更深的人?”


    “是,”秦湘思忖着,将自己的猜想有条不紊地一一道出,“爹爹可还记得群英论剑大会时,那个黑衣人将我和神君引到了苍龙山的后山,让我们看见了江暮行的墓穴。当时怎么也想不明白,如今听萧阁主这么一说,这两件事发展到最后都是让我们注意到了江暮行这个人。所以我就想,那人会不会是当初知道真相的人,也是江暮行身边的人。因为江暮行的死亡,他潜伏在齐怀仁身边,想要报仇,所以他才会将这些线索告诉我们,也是间接提醒我们要注意齐怀仁?”


    听了秦湘的话,秦叙简直是膛目结舌,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念念有词道,“是啊,是啊,我怎么没想到,除非这里面再多出现一个角色,不然再怎样,逻辑上都连贯不起来。”


    他喃喃着,又笑着摸了摸秦湘的头,“我家阿湘真是太聪明了。”


    “也要多谢爹爹给我提供头绪,不然我也想不到这么多。”秦湘说着,抬眼望了望外边,“好了,时辰也不早了,爹爹早点回去休息吧。过几日就是除夕了,爹爹作为一派之主,到时候也还有的忙呢,更要好好休息才是。”


    “你还说我呢,阿湘不也是,整日忧心忡忡的,你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好了,这些烦心事就先都放在一边吧。说起来今年席清长老也会与我们一起过年,想来他肯定很久都没有体验过这种人间的节日了,这几日你就和你师兄清桐姐姐再带上席清长老下山玩玩吧,就当是去散散心了,去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再去添两身新衣裳。”


    “三身,”秦湘眨眨眼道,“还想要翠玉坊上新的那对珐琅海棠珠钗,爹爹,你会给我买的对吧?”


    秦叙哈哈笑了两声,大手一挥,“买,只要你喜欢就买!不过,现在,你得回去睡觉了,不然……”


    “好嘞好嘞,我这就回去睡觉,”秦湘连声应道,然后一骨碌地爬起身来,将一旁的纱灯提起来,就准备朝着门口走去,“我走啦,爹爹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等回到房间再躺回床上,秦湘还是睡不着,她将半张脸埋在被子里,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睁着,在黑暗中盯着一旁的墙壁看。


    除夕,要过年了,这是她第一个和长锦过的年……不过……也许,也是最后一个年了。


    黑暗中,秦湘愣愣地盯着那面墙壁许久。半晌,她转过身子,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玲珑精致的小荷包来,她静静地摩挲着那荷包,不知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里,秦湘果然没给她爹省一点,每日拉着长锦带着周楚闵沈清桐就往山下跑,将之前去过的没去过的店肆通通都再去了一遍,送往腾岳之巅的东西一天两马车都拉不完。


    周楚闵更是走到腿都发软,他看着面前还在疯狂给长锦介绍的秦湘,不解地问道,“阿湘,还有多少家啊?今天还要逛哪里?咱们要不下次再逛吧?反正来日方长。”


    闻言,秦湘拉着长锦的手也几不可闻地抖了一下,她顿了顿,然后抬头看着长锦,问道,“神君你累了吗?要是累了的话,我们就回去吧。”


    长锦看着她的眼睛,自然也明白她心中所想。


    这些东西对于秦湘而言是寻常可见的,而且对于她而言还有来日方长的机会,但是对于他而言,这一切都是新奇的,而且,他和她,恐怕也没有那么多来日方长了。


    于是他笑了笑,摇头道,“没事,我不累,你要是还想逛的话我们就继续走吧。”


    “好!”闻言,秦湘笑了起来,她转头看向身后的周楚闵与沈清桐道,“师兄,清桐姐姐,要不你们先去那家茶肆中坐着休息会儿吧,我和神君再去逛逛,到时候再来找你们。”


    周楚闵现在满脑子只有凳子,他想要凳子,他想坐会儿。于是听秦湘这么一说,他一点也不犹豫地就朝她摆摆手,“好嘞好嘞,那你们去吧,我们在这儿等你们。”


    看着两人涌进人群中的身影,周楚闵挠挠头,与一旁站着的沈清桐道:“清桐,你有没有觉得阿湘这几天怪怪的?已经不是一点点怪了,是特别奇怪。”


    沈清桐也朝着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半晌,她轻声叹道,“阿湘不是怪,她是想珍惜。”


    闻言,周楚闵一怔,沉默片刻,也轻轻叹了一口气。


    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除夕那天,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迎来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雪。


    这是一年之中最热闹快乐的时刻了,腾岳之巅的弟子们扫着积雪,贴着窗花福字。云隆堂里,陈师傅正带领着厨房的掌勺师傅们准备着晚上的菜席,秦叙一天到头也是忙得晕头转向,此时正带领着一堆弟子们将晚上要放的烟花爆竹搬到了校演场旁的空库房中。所有人都忙忙碌碌着,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唯有秦湘坐在医疗阁的窗边,托着下巴略显沉闷地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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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裹上了银装的腾岳之巅。


    “阿湘,我和楚闵要去帮师父准备今晚宴席游戏上的彩头,你同不同我们一起去?”医疗阁中,沈清桐忙活完手头的事情后,抬头朝着秦湘那头喊了一嘴。


    秦湘声音淡淡地,“我不去啦,清桐姐姐你们去吧,我在这儿看会儿雪。”


    “好,那我们先走啦。”


    “嗯嗯。”秦湘目送着他们走远,又将脑袋转了回来,百般无聊地看着面前的雪。


    “在看什么?”不知什么时候,长锦来了。他走到了秦湘身边,将一件狐裘斗篷披在了她肩头,声音轻柔,“怎么也不多穿些,浑身都是凉的。”


    “看雪,神君你看,这场雪来得真的好妙啊,刚好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却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闻言,长锦却顿住了,两人一站一坐,靠在窗前,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再说话。


    半晌,秦湘回了回神,转头朝着长锦笑了笑,“怪我,大过年的,神君,我们都要开心点,想太多了只会浪费快乐的时光。”


    见她主动撇开话题,长锦一怔,转而也笑了笑,拍拍她的头,“是啊,不能想那么多。这是我们在一起渡过的第一个年,秦湘你还记不记得,你说你要带我去烤糍粑烤橘子的?”


    “记得,我肯定记得,等今晚上宴会结束,我就带你去。”秦湘说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伸手在袖袍之中摸了一阵,“对了,神君,我有东西要给你。”


    她从袖中摸出了个红色小荷包,然后递给长锦,“呐,就是这个,我不知道三千年前你们过年是怎样的,但是我们现在过年是会有压祟红包的。寓意驱邪避祟,保佑平安。”


    长锦怔了一怔,接过荷包拆开,里面装着几颗小巧的金锭子。他才刚一抬起头,还未说话,秦湘便生怕他拒绝不要似的,一把将荷包压进他怀中,不容拒绝道,“你不能不要,必须收下,这不是钱,这是平安。”


    长锦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嘴角也忍不住扯起一抹笑,他将小荷包收入了袖袍之中,然后又从中摸出了另外一个锦囊递给秦湘,笑道,“好,我收下了你的平安,那你也要收下我的平安,给,不许拒绝。”


    秦湘没想到长锦竟然也会给她准备压祟红包,看着这小锦囊,她估摸着应该也装不了多少,于是顿了顿,便欣然收下了。可到底还是她小瞧了长锦了,在打开那锦囊低头瞧上那一眼的瞬间,她吓得整个人都差点从凳子上跌下去。


    长锦看着她惊恐的眼神,不禁好笑道,“怎么了?怎么吓成这样?”


    “没……”秦湘摇了摇头,又不可置信地将锦囊的束口拉开了,然后低头往里边再瞧了一眼。那锦囊不知被长锦施展了什么术法,抑或是他直接拿了个收纳锦囊给她,总之,秦湘往里头看的那一眼,只看到里面密密麻麻地堆满了金锭银锭甚至还有银票,数量之多,她无法估计。


    秦湘又“唰”地一下将锦囊的束口束上了,双手紧紧地捏着它,抬头看着长锦,喃喃道,“神君……你这份平安未免也太过沉重了吧?真吓人。”


    长锦轻笑一声,“不吓人不吓人,你刚刚可是接了的,现在反悔和拒绝都已经来不及了。”


    “我要知道你在里边塞了这么多,我就不会接的这么快了。”秦湘嘀咕道。


    “收下吧,我希望你一直都平平安安的。”


    闻言,秦湘顿了顿,对上长锦那双温润如水的眼眸,沉默几许,到底还是收下了这份沉重的平安。


    不知不觉中夜幕悄然降临,除夕晚宴也终于开席了。云隆堂中热热闹闹,腾岳之巅的众人都欢聚一堂,过年的气息热忱且浓郁。年饭丰富,堆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诱人的油光,每一桌上,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断。


    一到过年吃得丰盛,白日里秦湘就吃多了零嘴,到现在,肚子还尚未消化,她握着筷子,象征性地夹了几夹青菜放进碗中,然后坐在一旁一根一根地啃着。


    不过饭菜吃得少,酒水却喝得不少。酒过三巡,同席中有不少借着喝了些酒壮了些胆的弟子走上前来为长锦敬酒。长锦不好驳了他们的面子,便也举杯与他们对饮了起来。


    喝了第一杯,就有第二杯第三杯乃至无数杯送过来。秦湘知道长锦的酒量差,于是在第十个敬酒的弟子走上前来之时便先伸手接过了长锦手中的杯子主动碰了碰对面人的,道,“席清长老不能喝了,这杯我替他喝。”


    那人也是喝高了些,晕晕乎乎地看了看秦湘,又看了看长锦,半晌,点头道,“好,不过秦师姐喝的话,”他摇摇晃晃地举起了三根手指头,“就得喝两杯,一杯是席清长老的,一杯是我敬秦师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