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离婚(二)
作品:《七零老太艳压全村,老伴的醋坛子炸了》 崔国栋莫名松了口气。
他望着冯兰英泛红的耳尖,忽然觉得这样也好。
是啊,林知青多好啊,有文化、脾气好,最重要的是从不会像自己这样,护都护不住她。跟着他,准比跟着自己这个粗人强。
心头有些钝痛,但没关系。
“国栋!”王春娟见他发呆,揪着他耳朵的手又加了把劲,“这女人都骑到你脖子上拉屎了,你都成了王八了,还缩着头干什么,今儿个你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老娘就撞死在这树上!”
崔国栋抬起了头,“娘,这日子我也不过了,我们……离吧。”
王春娟正扯着嗓子骂得起劲,突然听见儿子的话,像是被人突然泼了瓢冷水,她愣在原地。
“离…离婚?!”她声音都劈了叉,手指颤抖着指向冯兰英,“国栋你疯了?现在离婚你不就成全他俩吗?以后你在村里怎么抬得起头?”
“娘!为什么不离!就让她一直给儿子丢脸吗?”崔国栋突然暴喝一声,指着自己脸颊上已经泛了白的抓痕:“你看看!娘,这就是我媳妇干的好事!”
他的声音越说越大,几乎是用吼的,“天天在家里坐吃山空吃现成的,回家就跟我动手!这样的女人留着干啥?!”
王春娟被儿子从未有过的暴怒吓住了,看着那三道印子,那天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本来想给这个女人一个颜色瞧瞧,谁知道她直接收拾东西跑县城去了。
现场有一瞬间的寂静,谁都没想到老实巴交的崔国栋能发这么大火。
崔国栋喘着粗气,余光瞥见冯兰英的脸,心里像被钝刀子割着似的疼。可他咬死了后槽牙,硬是摆出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不就离婚吗?我现在就去公社办手续!我崔国栋再不济,也不要这种朝三暮四的媳妇!”
他说得斩钉截铁,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出戏演得越真,冯兰英往后才能过得越好。
跟着他这种泥腿子,终究是委屈她了。
王春娟回过神来,脸上的皱纹都气得直抖,她拍着大腿冲冯兰英尖声嚷道:“你以为离了婚就能攀高枝了?呸!带着个拖油瓶的二手货,谁要你啊?”
“搞破鞋的烂货!林知青能要你?不过是玩玩罢了!”她朝地上啐了一口,“将来只能配给死了老婆的痨病鬼!”
“到时候可别哭着回来求我们国栋!我儿子离了你,大姑娘随便挑,你离了我儿子,就等着烂在家里吧!”
冯兰英静静地听完王春娟的谩骂,神情淡漠,像是对方骂的不是自己。
只是抬眼看着王春娟身后的崔国栋。
而后者终究别过了头,抿着唇没吭声。
她说,“走吧,崔国栋,离婚。”
到了大队部,会计老马推了推眼镜,看着面前一大堆人:“真要离?”
“离!”王春娟拍着桌子,余光瞥着窗外看热闹的乡里乡亲,咬紧牙根,“现在就写证明!”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要是再不离,他们老崔家可真就抬不起头了。
大队长赵丰收听见会计室吵吵嚷嚷的动静,急匆匆推门进来。他刚迈进门槛,嘴里已经念叨开了:“兰英啊,夫妻没有隔夜仇…”话才说半句,抬眼瞧见冯兰英的神情,后半截话就卡在了嗓子眼里。
冯兰英站在桌前,腰杆挺得笔直。可眼里的光却稳得像钉进木头的钉子,任谁都拔不动了。
赵丰收张了张嘴,那句“为了孩子再想想”在舌尖转了个圈,终究没能说出口。
“赵队长,”冯兰英先开了口,声音轻得像片落叶,却把满屋子的嘈杂都压了下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这婚,我们离定了。”
赵丰收咳了两声,“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劝了,走流程吧。”
“不过,要离婚,咱们该算的账得算得一清二楚。”冯兰英目光坚定地扫过在场的人,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破旧的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这些年她在这个家里的每一笔付出和收入。
“这些年,我在生产队挣的工分,还有卖鸡蛋、纳鞋底攒下的钱,都得算清楚。我不是贪图什么,这都是我辛苦劳动的成果。”
王春娟却立刻跳了出来,双手叉腰,尖酸地说道:“算什么算!你嫁进我们崔家,吃我们崔家的饭,用我们崔家的东西,还好意思提钱?”
冯兰英冷笑一声,毫不退缩地迎上王春娟的目光:“王春娟,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些年,我起早贪黑地干活,挣的钱都补贴家用了。现在婚离了,我拿回属于我的,天经地义。”
老马接过账本,慢悠悠地翻开:“兰英丫头十四岁就来崔家,十八岁才补的结婚证。按规矩,这既没彩礼也没嫁妆……”
王春娟突然尖着嗓子打断:“怎么没彩礼?她吃我家十年饭不是钱?”
大队长敲了敲桌子:“春娟嫂子,新社会不兴这套。要说吃饭,兰英这十年干的活,够养活三个她了。”
老马继续拨算盘:“四个孩子,老大闺女六岁,老二小子五岁,这两个小的……”他想起来过年那会儿见到的两个小崽子,“才满月。按政策,哺乳期幼儿必须跟娘。”
王春娟一听,两弯眉毛往上一挑:“不行!娃都得留在崔家!”
当过娘的都知道,那孩子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坨肉,不可能不挂心。当爹的或许能不念叨,但当娘的那是真舍不得。
王春娟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等冯兰英走了,她就故意饿着文玲,不给梳头洗脸,让孩子天天脏兮兮的。到时候冯兰英回来看见闺女这副模样,还不得心疼死?她教孩子们叫别人娘。看她还怎么硬气!
想到冯兰英将来跪着求她见孩子的场面,王春娟就觉得浑身舒坦,连带着腰板都挺直了几分。
贱蹄子,别以为离了婚就能逃出老娘的手掌心?
“都是我们老崔家的种,一个都不能让她带走!”王春娟斩钉截铁地说。
老马没理她,转头问冯兰英:“兰英,你自己咋想的?”
冯兰英语气冷清:“马会计,双胞胎才满月,离不得娘。”
老马继续问:“那文玲和老二呢?”
“我只要文玲。”
王春娟最心疼胜利了,胜利跟着他们不会过得不好的,再说了,一想到这个二儿子长大以后多么蛮横无理,冯兰英就想给王春娟留着,等到崔胜利以后卷走她所有的钱,还骑在他奶脖子上骂老不死的时候,可别找她哭。
“不行,这都是我老崔家的种,哪怕是个小丫头片子你得给我留下!”王春娟不依不饶。
这死丫头都六岁了,横竖也是个工,能赚钱,过两年把她拉出去换彩礼,也能赚不少。
“够了!”老马猛地一拍桌子,他扶了扶滑到鼻尖的老花镜,气得胡子直抖:“吵吵吵!王春娟,你当这是菜市场呢?”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王春娟的脸瞬间阴沉下来,手指死死掐着桌沿,指甲都泛了白,却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马深吸一口气,指向蹲在墙角的崔国栋:“国栋,你过来,今天是你离婚,不是你娘离婚,四个孩子你怎么想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男人。崔国栋慢吞吞地站起来。他刚要说话,就被王春娟瞪了一眼。
“都听英子的。”他垂下眼帘,声音却落针可闻。
王春娟一听就炸了:“你说什么?!”
但这次,崔国栋没有退缩。他挺了挺腰杆,拔高了声音。
“娘,这次就听英子的。”
“不行…”王春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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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来得及打断,就被老马一个眼神喝住了。
“王婶子,您消停会儿。孩子没满月跟着你,你养的活吗?”老马扶了扶眼镜,瞪了她一眼,又扭头看着冯兰英。
“兰英这些年挣的工分,账上记着两万四千一百分。按今年工分折粮价,每十分折合八两谷子…”算盘珠子噼啪响,“统共能分一千九百二十斤谷子。”
“马会计,如果我不要粮的话,能折成钱吗?”冯兰英忽然打断。她不打算回来了,如果在县城,这么些粮还真用不上。
老马一愣,和赵丰收交换了个眼神。这年头,农村人哪个不是攥着粮票当命根子?主动要钱不要粮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你可想清楚了,”老马压低声音,“粮管所的公价一斤谷子九分钱,六百斤…”他在算盘上拨了拨,“统共五十四块钱。要搁集上…”话没说完就被大队长咳嗽着打断了。
冯兰英点点头,她早算过这笔账。粮管所的公价是吃亏,可她没有粮票,黑市交易要是被抓到…后果自然是不堪设想。
“就,按公分折。”她说这话时,余光看见王春娟撇着嘴冷笑。这个精明的老婆子当然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但她巴不得冯兰英吃亏。
“每十分折四毛钱……总共能折现九百六十四块。”
“扣除集体提留……”老马的声音越来越低,“实得五百七十八块。按夫妻共同财产,兰英,你能分一半,就是二百八十九块。”
“先拿五十块现金,剩下的从国栋每月工分里扣。”
一个女人的十年,只值这两百八十九块。
风从窗户缝吹过来,带着一丝丝冷。
“最后,老二跟着国栋,其他跟着兰英,”大队长插话,“按公社规定,国栋每年得给三十斤粮当抚养费。要是年景不好,”他瞥了眼王春娟,“也可以用鸡蛋顶,十个鸡蛋抵一斤粮。直到三个孩子满十八岁。”
老马放下笔看向崔国栋,“国栋,这数是按最低标准算的,你没意见吧?”
崔国栋盯着地面点头,喉结滚动两下:“没……没意见。”
他又看了看冯兰英,“兰英,你有没有意见?”
冯兰英摇了摇头:“没有。”
王春娟突然冲上前要抢纸:“凭啥扣我儿子工分!”
“春娟嫂子!”老马按住纸张提高声调,“这是公社定的规矩,你再闹就去大队部评理!”
写完后,老马从抽屉里取出生产队的大印,在印泥上按了按。
赵丰收老早通知的公社民政助理老张推门进来,径直走到桌前,“材料都看过了?”
老马点头。
他接过证明扫了眼,“孩子跟娘符合政策。王春娟同志,你要有意见可以去县革委会申诉。”说着从公文包取出带编号的离婚证,和大队公章并排盖下。
“啪!”
公章重重落在纸上,发出一声闷响。
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砸进深井,震得整个大队部鸦雀无声。
崔国栋盯着那张纸上鲜红的印泥,脑子里嗡嗡作响。
就这么离了?
他恍惚间想起十年前,他和冯兰英领结婚证。那时候公章盖下去,满屋子人都在笑,回来后,王春娟还抓了把喜糖分给大伙儿。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他张了张嘴,想喊她,喉咙却像被棉花堵住了。
胸口也闷得慌,像是有人把他的心肝肺全掏空了,塞进去一把湿稻草,又沉又潮,还扎得生疼。
她以后……会过得好吧?
这个念头冒出来,他自己都笑了。被自己的傻气笑了,离了自己,她怎么过都好比现在。
老马把证明一分为二,递给双方:“从今往后,你们就不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