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虞同玉
作品:《和锦衣卫死对头在一起了》 云裳阁内,玲琅满目的衣衫让一众娘子挑花了眼。赵柔柯的脚刚踏进那云裳阁的门槛,正在招呼客人的掌柜就眼睛一亮。
她的眼神不经意在赵柔柯身上一扫,然后躬身将人迎进门,指着要价最贵的那一排衣衫便开始介绍。
“这批衣裳是新来的,天蚕丝做的。”说着瞧了眼外头的太阳,手上抚过一条水红色衣裙绣着精致云纹的衣襟口,继续道:“您瞧瞧,这料子轻如流云,薄而不透,现在穿再合适不过了。”
赵柔柯眼神在那衣裙上停留一阵,眼见客人有心,老板娘趁热打铁,
“姑娘皮肤白皙,身量高挑,这条水红色的掐丝衣裙,我看很衬姑娘。”
她略过那纹样繁杂,颜色鲜亮的拖裾水红色衣裙,挑了一身石青色窄袖夹衫,制式简约却不失大气,出门办事也轻便。她爽快付了银钱,便去往嘉善坊。
嘉善坊中有着京师最大的牙行,今日去那便是想要赁下一方院子好让她与三姨娘容身。
牙行的牙子颇热情,赵柔柯与他说了要求后,那人爽快应下,当即就出门带她去看房。
赵柔柯对于宅院大小没有什么要求,只是要求干净整洁,且地段不能太偏僻,最好离无境书院近一点。
那牙人带她看了好几处,她都不甚满意,终于来到这最后一处,忙前忙后半晌,迟迟不定,那牙子态度便也不似当时的热情了。走到那门前,开了锁,也不迎了,语气淡了下来。
“这院子位置极好,离东西两市很近,出门往西走上一刻钟便是那无境女子书院。这房龄有十二年,主人家如今回了乡,急租,月租三贯钱。”
赵柔柯一边听,一边走进院中环视。这是个一进的院落,青墙黑瓦,整洁干净。虽然有点小,但是住她二人定是够了,院中一颗垂丝海棠,淡粉色花蕾一簇簇从枝头垂下来,开得很是热闹。
赵柔柯看着这小院,心里很是喜欢,便要当下就付定金。
那牙子一听来了精神,当即就一躬身,语气软和下来,“那还请姑娘随我回牙行签契。”
二人回到牙行,赵柔柯交付了定金,签了契,那牙子见买卖敲定了,一张尖脸此时堆满了笑。
“恭贺姑娘乔迁新禧。”
赵柔柯看他一张面孔变来变去内心虽有些不忿,但她此时内心欢喜也就没有与他作计较。
揣好了那契约,她内心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在牙子的目送中走出门去。
牙行位于京师繁华的朱雀街,摊贩商行聚集,人来人往。挑夫挑着装满甜饮的编筐,唱着甜水令沿街叫卖,引着街边几个小童馋了眼。
一家头面铺子今日设了关扑活动,这等以贱易贵的活动吸引了好些人,几个娘子站在木转盘前,一娘子掷镖后获得满堂彩。
赵柔柯正啜饮着从那甜水贩子买来的饮子,忽听一声清亮的童音。
“瞧一瞧,看一看!无境书院于一月后招学子入院!”
只见不远处是一个八九岁的小报丁,他挎着布包,手持几份邸报沿街叫卖。
赵柔柯走上前,指着他手中邸报。“来一份。”
那小报丁将邸报递给她,稚嫩的一张脸上挂起殷勤的笑,“姑娘,三文钱。”
还好今日付了定金将那银票破开,她从钱袋子里摸出三个铜板递给他。那小报丁年纪虽小,可是一双眼睛很是机灵,见眼前这姑娘面容出色,举止不俗,对着报纸看得入神。脑子里一盘旋,便又想到一桩买卖。
他扭头看了看四周,然后凑近她,悄声道:“姑娘可是要参加几日后无境书院的入学考试?”
赵柔柯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那报丁眼中闪着不符合年龄的精光,“我这里有虞同玉的绘画手札,有它在手,考试那日定会一鸣惊人。”
赵柔柯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哦?”
只见那小报丁掏出一本札子,递给她。赵柔柯随手翻了翻,是有不少真正的绘画见解,只是错漏也有很多。显然不是出自她手。
她问那报丁,“虞同玉死了两百年了,你这手札都哪里来的?”
那报丁见她不买,便要从她手中抢去札子。
赵柔柯可不想他继续拿这些手札误人子弟,扬起手上的札子,问他,
“你这手札一份多少钱?”
小报丁伸手比了个数。“五文钱。”
赵柔柯深呼吸。好好好。想她好歹也是大宁丹青第一人,她的手札居然只卖五文钱。
赵柔柯瞅了一眼,“这样吧。我全要了。”
这等误人子弟的东西流出去,比骂世人她女子之耻,将她从棺材拖出来鞭尸还要让她难受。
那小报丁没想到她如此爽利,一张圆脸终于浮现出稚嫩孩童该有的笑容来。赵柔柯看着她虎头虎脑的,忍不住摸了一把他的脑袋。
无境书院坐落于京师闹市,是官府管辖下的唯一一所女子书院。
赵柔柯立于无境书院前,黑漆大门紧闭,一副楹联映入她的眼中。“万卷古今消永日,一窗昏晓送流年。”这是陆放翁的诗,放在书院,倒是颇为应景。
从前这里是她一手创办的画馆,如今她重活一世,站在这里,心里倒生出一股物是人非的惆怅。
她收起惆怅的思绪,敲了敲黑色的大门,便见一个身着短衣的阍者打开了门。
赵柔柯指着那邸报上的字,向他说明来意。“我于邸报上看到书院的招生告示,想前来登记入册参加下个月的入学考,烦请通传贵院典谒。”
那人将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对她道,“请随我来。”
赵柔柯被他眼神看得很是不悦。从前她设画馆,授画技,从来都是有想学的她便倾囊相授,一不看门第,二不借此敛财。难不成今日转身一变成了书院还看人下菜碟不成?真是白费她当年一番苦心。
正在疑惑间,忽听耳边钟声响起,学子从讲堂内鱼贯而出。许是听学一天,刚出了讲堂的门,就互相商量着下学去吃什么。
几个学子看着被阍者领进门的赵柔柯,和同窗们相互讨论起来。赵柔柯竖起了耳朵。
“诶。又是想来参加下月入学考的?”
说话的是个长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模样可爱的少女,眼睛滴溜溜的在赵柔柯脸上打转。
“我观她面相,她必过这次入学考试。”
旁边那人一脸淡定,“难说。毕竟今年除了翰林画院的几位,老太傅也要参加。”
声音渐渐走远。赵柔柯望着她们的背影,脑中慢慢从倚月楼的姑娘们口中细碎拼凑出这位老太傅的传奇故事来。
此人早年命运多舛,书画皆精,满身才华却因年少轻狂肆意,写诗讽刺时政被传到先帝耳中。
恰巧那时科举考试刚过,那诗传到先帝耳中,先帝龙颜大怒,言此人恃才傲物,需多磨练否则难堪大任,便取消了他的状元资格,还想废他科举考试资格。
当时多位考官不忍一起求情,先帝也惜他才华,便罚了二十年不得参加科举考试。
因此等到他高中之时,已到不惑之年。只是塞翁失马安知非福,此后他拜太子师,一路官运亨通,主理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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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已有十几年。
或许是当年的前车之鉴,这人做官后倒是不似年轻时锋芒毕露,兢兢业业做了许多实事。清丈土地,整顿官学,无论是在百姓之中,还是在读书人之中,都很有威望。
无境书院于五年前成为官府授权管理的书院,老太傅掌内阁,管选拔,成为入学考试考核官倒也在理所应当。
三位翰林画院的考官赵柔柯已经摸透,只是对于这位年近花甲的老太傅,却不知道他在绘画上的喜好和取向。
也罢,横竖她还有一个月时间,怎么也该来的及。
说起进入这无境书院,只是她计划的第一步。
赵柔柯思绪飘飞到上一世,那时,她还叫虞同玉。
虞同玉从小浸淫于书画中,父亲与外公都是宫廷御用画师,因此对于绘画从小耳濡目染。
她的绘画天分,五岁那年被父亲看到了。只是那时父亲满怀伤感的看着她,“你若是个男儿成就该高于我。”
那时大宁刚建立新朝十年,为了改旧换新。很多前朝实行不错的政策,新朝建立也就废了,其中包括女子入学堂。
看懂了父亲当年的眼神后,虞同玉再也没有穿过男装。
那时宫廷画师的地位其实并不如外界看来那样光鲜亮丽,他们身处于政治漩涡,稍微不注意便掉了脑袋。
可虞家一家爱画成痴,除了这条路,并无其他选择。
虞同玉入了翰林画院后好在机遇不错,那时大宁处于与邻国建邦交之谊的关键时刻,她的画作绘下了两国祈愿和平的真挚情感,打动了在场所有人。
皇帝赞她绘画“以为苍生以来未之有”,她也因此成为了唯一一位靠绘画立于朝堂的正四品画师,享监察弹劾,行政管辖之权。
她身为女子知道走到今天的不易,于是向皇帝提议,新朝百废待兴,女子亦有兴国之责。
她开设画馆,以培养画匠之名,让女子通过画画学习匠艺。那时大兴土木,很多建筑纹样,亭台楼阁都需要懂画的人去设计。
女子没办法入学,但可以学习匠术,那时人才凋敝,总有立足之地。
因此,最早这家画馆,学习的并非是传统的宫廷花鸟等娱乐之用的画技。
只是好景不长,当她穿上官服站立在朝堂那一天,就做好了被拆穿的准备。
她为官十三年,自认为好事虽做的不多,但也该有个全尸。
她被斩首示众那日,隔着汹涌人群,看着法场下被拦下的几位画馆女学生,她们什么也没说,只是跪下叩首,额间鲜血淋淋。
她突然觉得好像也没什么遗憾了。
只是她不知道,人死之后真的有灵魂。也不知道灵魂会在人间停留那么长时间。
以至于,她看到了自己父亲和母亲的墓碑被推翻在地,看到那些人将棺木掘出,鞭笞尸身质问:“你教了个什么东西。”
以至于她看到一生爱画成痴的父亲,在史官的笔下成为姬妾成群,教女无方,剽窃他人画作,欺世盗名的伪君子。
看到她曾经想在人像画上深耕,请来的人模子,编写一本可供后世参考的书籍,却被史官记载成她是个荒淫无道,豢养面首的□□□□。
这胎,突然就没法投了。她徘徊人间十年,后来被阴差抓走,本是已经认了命的。可是好像就连阎王爷也看不下去似的,弄错了生死簿。她来到了两百年之后。
既然如此,这一世便重立于朝堂,还父亲,还自己一个清名。
“姑娘,进去吧。”耳边的话语,将她从漫长的回忆中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