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没有回答，直接走了。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后，水仙才开口：“她老公，是是谁？”


    问完又觉得自己唐突，赶紧扯开：“我随便问问的，不能说就算……”


    “江晋城。”


    “哈？”


    “她的丈夫是江晋城。”


    至少法律上他们仍然是。


    水仙的呼吸急促了几分，“是哪个江晋城？”


    闻一帆慢慢转头，带着笑意：“你觉得我会和哪个江晋城关系不错？”


    水仙也觉得自己蠢了。


    凭闻一帆的身份，能让他愿意帮忙的人，绝非普通人。


    放眼华国，也只有帝都江家的江晋城值得他动手帮忙。


    没想到，苏棠丈夫的来头这么大……


    “那你刚刚说遗嘱，他死了？”


    “没死。”闻一帆顿了顿，“但情况也不大好。”


    他没有多说，水仙也不敢多问，但听出了另外一个意思。“你要去东南亚那边？”


    “嗯。今晚出发。”


    水仙强压唇角的弧度，控制着自己的心情，故意露出依依不舍的样子，并且主动抱了抱他。


    “要去多久？”


    闻一帆松松的抱着她，“嗯，大概会很久，归期不定，你带着小墨留在这里，不要乱跑。”


    “你放心，小墨有我呢，路上小心，我等你回来。”


    她向来嘴甜，能屈能伸，总是把男人哄得很好。


    比如此刻，她巴不得男人快点走，却又变现的依依不舍的样子。


    闻一帆心念一动，直接打横抱起她，眼神沉闷，“我会去很久，你提前弥补我。”


    水仙笑容一僵，忍了！


    “当然，只怕你不行。”


    “你会知道行不行。”


    水仙又差点没了半条命，手酸，嘴巴酸，浑身散架，几乎使出浑身力气，才将男人给满足了。


    想到接下来可以好好休息，她大大松了一口气。


    又忍不住想，他怎么还没腻了？


    距离契约的时间，就剩下几个月了，他似乎一直没有提，应当是不打算继续追加了。


    也好。


    她也累了。


    年纪大了，吃不消他这样的索取了。


    她年老色黄，没有再结婚的打算，只想着拿到那笔钱，找个地方休养晚年。


    唯一的不舍大概就是小墨。


    小墨是她怀胎十月，差点难产生下来的孩子，又乖又聪明。


    她最舍不得的就是小墨，但也清楚她不可能带走小墨。


    闻一帆不会放人。


    并且，小墨跟着父亲是最合适的，拥有最好的资源。


    一番自我说服后，她便开始准备离开的东西。


    苏棠回到家后，生活照常，还主动下厨，给大家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安安和小悔却感受到了妈咪的不对劲，眼睛担忧的看向妈咪，却什么都没说。


    她笑了笑，“看着我做什么，快吃吧，等下菜要冷了。”


    “妈咪……”


    “嘘，快吃吧。”


    老夫人看在眼底，疼在心底，却有强行让自己心硬，不能心软，她不能失去他们，这是最安全最好的决定。


    关于谢医生的诊断结果，她谁都没告诉，只默默的记在心底，谁也没告诉。


    一家人难得一起吃了饭。


    安安和小悔帮忙收拾桌子。  她没阻止。


    一般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她会放手让孩子们多尝试，而不是交给佣人。


    “小棠，陪我去花园走走吧。”


    “好，外婆。”


    今日阳光灿烂，花园里的玫瑰开的正灿烂。


    她扶着外婆，漫步其中。


    “小棠，我想去外面散散心，带上孩子们，我们一起去。”


    老夫人想的好，于其一直呆在这里黯然神伤，不如出去走走，见识更多的人，看更多美好的风景，或许更好。


    苏棠很乖顺的答应了。


    他们当天晚上就出发。


    闻一帆和程诺飞去东南亚，而苏棠和家人飞去新西兰。


    南岛冰川倒映着蒂卡普湖的星河，霍比屯的绿丘藏着夏尔的童话。


    自驾穿越库克山金色草甸，与海豚共游凯库拉蔚蓝海湾，毛利文化在罗托鲁瓦地热烟雾中流淌。


    这里的一切都很美，美到令原本闷闷不乐的两个小家伙都有了些许笑意。


    可苏棠却越来越瘦。


    脸上丁点肉都没了，下巴尖尖的，眼里无神。


    她的头更疼了。


    无时无刻。


    她给自己的惩罚，越来越狠，越压抑越狠。


    她常常会在深夜，陷入短暂的茫然中，等回过神来，地上滴落着血。


    她低头就看着手腕上的伤口，轻车熟路的拿来医药箱处理。


    纤细的手腕上已经不是第一道痕迹。


    她没让任何人发现。


    老夫人看着她太瘦了，瘦到无法忽略，匆匆结束行程，回到滨城。


    一回到滨城，苏棠就倒下去了，把所有人吓到，紧急送往医院。


    直至这时，老夫人才看见她手腕上斑驳的伤痕。


    被狠狠吓到后退两步。


    她没想到，小棠会自残。


    她甚至不知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看着那手腕上横亘的血痕，老太太心疼的落泪。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不该阻止。


    “小棠……为什么不告诉外婆，为什么不说啊！”


    这时候，谢医生再次出现。


    他将厚厚的病历本拿给老太太，并告诉了她，苏棠每时每刻承受的痛苦，远比割腕来的更可怕。


    当老夫人知道一切真相后，神态更老了，枯坐许久，喃喃自语着：“孽缘，都是孽缘……”


    当苏棠再次醒来时，看到外婆就坐在她身边，用满是慈爱的眼神看着她，说。


    “你想去，就去吧。”


    “这里有我。”


    “我会看好安安和小悔，你不用担心。”


    她一怔，眼眶慢慢湿润，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外婆，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呢？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外婆对不起你，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你一直在承受这样的痛苦。现在，外婆不拦你了。做你想做的事。”


    她慢慢坐起来，伸手抱住了外婆，声音哽咽。


    “我会平安回来，我答应你。”


    老夫人泣不成声。


    从医院出来后，苏棠开始准备出发。


    恰好苏塔塔刚结束了训练，回到家中，见她要走，二话不说跟上。


    老夫人看见塔塔会跟着，安心许多。


    安安和小悔知道妈咪又要出发后，一起围拢过来，表示自己要跟着。


    “妈咪，我们也要去，你带上我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