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头一遭

作品:《折戟之路

    罗易把剑接过来,“希望我没这个试验的机会。”转而立刻问,“那你怎么办?”


    刚才把甩手刺从尸体上挨个拔下来收进口袋重复利用,为什么不记得在地上拣一把刀呢?


    真是个令人无法解答的好问题。


    现在跑回去捡?往返要半刻钟,看起来傻又没什么意义。“我只是去密道口看一眼,立刻回来接你们,只要不出现什么一出密道就万箭齐发的场景,应该没问题。”


    “好吧。”


    今天是乌鸦嘴开光。


    打开密道门,风声入耳,外头有些许月光,几道流矢穿透正房的窗户纸飞过来。


    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躲开,抓起一支看看,上等的弩箭,精锐神机营才能配。韦祎待的京城城防军都没有这玩意。


    定沙郡不愧是全国出名的北方军,这都有!还能随便带出来到内地用?这群人名目上只是来抓间谍,没必要带精兵锐器,真是有鬼在里面。


    正想着,外头又是一阵弩箭飞来。


    韦祎闷在正房里面,诚然外头的看不见韦祎,甚至不知道正房里有人,他们就是乱放弩箭。但韦祎也看不见外头什么情形,太嘈杂,听声辩位亦是不准。


    犹豫不如推门。


    踢开门就往旁边闪过去,正对着门口站着一个叛军,可能想着要躲进正房里,正房门开,吓他一跳,捏了扳机,上弦的弩箭擦着韦祎的胳膊飞过去。


    幸亏没有整个人站在门前去开门。


    一颗小小的翠绿石头珠子从门内飞出来,打在额角的穴位上,登时倒地。


    正值交战时间。


    韦祎出来,了解情况。


    五百人拿到了武器之后,分了三百人去打郡守府,另外二百人被柳爚布置的防军拦住,围住了大宅开始绞杀。


    大宅内的战斗将近尾声。


    刚才在门口“缴获”了一把劲弩和一盒弩箭,韦祎换箭上弦瞄准的速度和准度岂是一般兵卒能比?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附近转了一圈,用完了捡来的三十支弩箭,中了二十九支,所以,至少在正房附近,战斗结束了。


    迅速赶回密道中。


    罗易抿着嘴唇皱着眉,衣裳一塌糊涂,正试图用手帕擦掉剑上沾的血,柳爚伏在桌上没有动,地上倒着一个男人。


    看穿着,大概是刚才密室私牢里关着的军官之一。


    “厉害啊逸希,这可是军官。”韦祎眼神游移,最坏的两种预估情况分别发生在了两边,今天真是不走运。


    罗易把乌木剑递回给韦祎:“都说危难时刻会激发人的潜能。”


    震掉剑上的血珠,收回剑鞘中,抱起有气无力正在咳的柳爚:“你们没有伤到吧?外面安全了,我们先出去。”


    “可惜,这人怕是不想参与叛乱才躲进了暗室的通道中,隔了许久跑出来,谁知命丧此地。”地上的尸体有两道伤痕,一在胸口,二在颈部,看得出来是罗易补刀了。


    “我们没伤到,倒是你,这胳膊是怎么了?”罗易看到了韦祎刚才被弩箭擦过留下的伤口,“先包扎?”


    刚才要给柳爚包扎止血,罗易脱了件中衣,手头剩一点布条条。


    “出门正赶上有人射弩箭,擦破皮而已,无妨。”


    “刚才怎么说的,一出密道万箭齐发,这是唯一一种不可能的情况出现了?”


    “对,我本觉得地下不可能有歹人再出现,感觉的也不对。幸好把剑留下了。”


    “若是你把剑留下,地下没有歹人出来,你在地上还受伤了,咱们两个都过意不去,这位倒霉鬼出现的正是时候。”罗易指一指地上倒着的那位,“人生第一次!回头喝一杯庆祝。”


    “什么?”


    “第一次亲手弄死比老鼠个头大的活物。”


    “我……也是。”柳爚挣扎着抬起头来,“不过我小时候在农庄玩,粗心压死过一只兔子,比老鼠个头大。”


    “既然如此,需要上一堂新兵战场心理辅导课?需要的话等会儿让钱氿给你们讲。”


    “有这种课呢?你不能讲吗?”


    “我倒是知道讲课内容是什么,但是我没讲过,应该讲不出效果来。”


    玩笑而已,都清楚暗室里发生的事情是秘密,不可再让任何人知晓,补刀让里面的人都死透,正是这个原因。


    因为正房外面已经被韦祎清理了一遍,聚集了柳爚带来的人手,打起火把,站到房上去,观望远处最后一小撮叛军负隅顽抗。


    出密道前,为了防备仍有敌人出没,换成罗易扶着柳爚,韦祎提剑戒备,走出去之后,柳爚身边的女府官赶忙把柳爚接过去,韦祎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好演技!一脸悲痛,很到位。


    “包扎一下吧。”罗易打量着韦祎胳膊上两寸长一指宽的血口子,不淌血,但红色一片,看着怪吓人的。


    韦祎解开小臂上的护臂,散开袖子挽上去,用另一只手去拿罗易手里的布条。


    “想什么呢,当然是我给你包扎了,你扶着袖子就好。”


    “劳驾。”


    她应该只是纯粹地觉得给人包扎有意思,才这么干,韦祎想。


    “这里怎么有这么大一块伤?”一边包扎,罗易拉着韦祎的胳膊看了看,入眼便是小臂上有一块很大的伤痕,很深,是旧伤了,看不出是什么兵器造成的。


    “看哪里呢,刚才弄的伤口在上面。”罗易的目光好像有温度,光着一条胳臂被她抓着,竟然会让人觉得不好意思,有些脸颊发热。


    “哎?我不该问?难不成有什么悲惨故事?”


    “那倒是没有……但是这,说来话长。”


    伏在女府官身上掩着脸的柳爚突然抬起头来,“逸希,小祎……咳,那是被猪啃的。”


    “你就等着说这件事呢吧?”韦祎扭头过去,柳爚没晕过去,也没走远。


    “对啊。”柳爚缓慢点头。


    “对什么对,快去找医师包扎缝针!这儿交给我。”


    “不,不行,这儿乱了,郡守府也正乱着,我能去哪儿?不如留下。”


    说得对,要赶快结束这边的战斗,再回去检查郡守府的情况。


    “猪?什么猪,野猪吗?”罗易左右看看,显然这是段经年的趣事,愿闻其详。


    “家里养的猪,别在意这些小事了,我去前面再看看,这里有这么多人在,应该是安全的。”


    忙完了汤饼街旧宅,带人手回到郡守府,看到了浑身都是血的钱氿和肖丰,正站在门口等他们。肖丰是穿了甲从城外来的,钱氿根本没把全套的铠甲带来郡守府,所以,又被喷了浑身血。


    “你们没受伤吧,队里有伤亡吗?”韦祎下马,问。


    “没有以及没有。”


    韦祎:“再好不过,你又要泡热水了。”钱氿刚泡的澡白费了。


    钱氿很不满今天的遭遇:“我今天不仅要被泡熟还得洗两套衣裳。”


    “没别的事我就整队回去了。”肖丰也很烦,他回去要把盔甲拆开冲水,要洗他自己,还要洗衬里的衣服。“你替我写报告。”拍一把钱氿的肩膀。


    “什么?”钱氿怒,“你怎么能当着中郎将的面这么无礼地让别人帮你写报告呢?”


    “是你叫我来的,所以你写,”停了一会儿,“拜托了!”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写一份吧,”钱氿点头同意,“既然你都诚心拜托我了。”


    韦祎在旁边听得很八卦:“我是不是应该留肖丰住一晚你们好好沟通一下报告的事儿?”


    “那倒是不用,这一个多月都没同他一起走,轻松不少。”钱氿拒绝了,已经走远好几步的肖丰回过头来瞪了他们两个一眼。


    自己八卦缠身,不要掺和他们两个的事情比较好。


    柳爚很坚强地撑着把府内的事情处理清楚,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甚至可以一边被缝针一边口述了一封奏报写出来,拿来看看,沾了两个血指印在公文上,“可以,盖我的官印封口,加急送到定沙郡丕州太守府去。


    在门外等着的韦祎和罗易惊呆,类似于一边下棋一边刮骨疗毒的戏码,都是留给关云长那样的武将的,放到柳爚身上就吓人了。


    罗易提出:“不对啊,既然关云长能够一边下棋一边刮骨疗毒,那理论上大家都是可以做到的。你可是个将军,你有试过吗?”


    “我不喜欢下棋,受伤就够了,还要雪上加霜的下棋吗?”韦祎仔细考虑后,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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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大悟:“对啊,从前在宫里的时候,确实有一边被缝针一边脑子里想着如何糊弄报告的时候。”


    “在宫里?”


    “是金吾卫不是太监也不是宫女。”韦祎迅速回答,因为总有人觉得皇宫里除了皇帝和嫔妃外就只有太监宫女了。


    反过来轮到罗易觉得惊奇:“这需要着重说明?”


    “以防你没有猜到。”


    “是啊,子隽如此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我猜一定是一位宫女姐姐。”


    “说不定就是。”


    等柳爚这边歇下了,这二人各自回房洗刷一番。


    没什么事韦祎就不过去罗易的房间了,但罗易很殷勤,出现在了韦祎的房门口:“你要不要我帮你倒水啊,你胳膊受伤了。”


    “佣人已经倒掉了。”


    罗易一挑眉,“说好的陪我喝酒庆祝。”


    “什么时候说好了?”


    回过神来,已经坐在罗易房内的塌上了,二人中间横着一个小茶几,上面摆了几碟子零嘴一壶酒。


    “你要喝吗?”


    “行军途中,不能饮酒。”


    那好吧,罗易又从旁边拿来一个茶壶,在韦祎面前的酒盅里倒上热茶。“区别对待啊子隽,都是行军途中,我堂哥给你喝酒你就喝,我给你喝酒你就不喝。”


    “有……有这回事吗?”心虚,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八成是罗晏又当了大嘴巴,把秋露白的事儿转头就告诉了罗易。


    “这没什么,你认识他那么多年了,才认识我才两个月,区别对待很正常。”


    “这么说就让我觉得这酒不得不喝了。”韦祎拿起装了茶的酒盅,“庆功酒。”把一口茶仰脖饮尽。


    罗易行云流水地换上笑脸,假装忘记了酒盅里是茶,也举起酒盅:“交往第一天,够刺激。”


    说是只喝一杯就是只喝一杯,放下酒盅,“这段时间和你说了不少话,总是中间隔了张桌子,今天取得了一大飞跃,理应离你更近一点。”


    “所以?”韦祎不由自主地摆起了防御姿态,后背挺得笔直。


    “所以,”罗易把脚垫在屁股下面,直起身,两手扶住塌上的小茶几搬起来,俯身放到了地上,“把这个搬走,哇,我们现在坐在一张软榻上!”


    “我们刚才没有坐在一张软榻上吗?”


    这算什么质的飞跃,搬走中间的小茶几只能算作是点清本质而已!


    “你也不喝了?今天你得到了奇怪的并且没必要的人生经历。”稍后,补充道:“我指的是坏的那一方面,或者你想回忆回忆你是如何干掉久经沙场的边防将官,骄傲一下?”


    “不喝,就算真是坏的那一方面,我也不需要喝酒压惊。他跳出来要胁持我们逃离郡城,所以冲了过来,我拿剑,他就自己穿在了剑上,我拔剑他倒地,然后我再补一剑。一切都很正常,他是坏人,所以我弄死他没有什么可难过的。可惜是可惜,但谁让他倒霉遇上了叛乱呢?”


    “语气好耳熟,这硬汉发言你是从隔壁倒霉公主那里学来的吗?”看罗易一副“我最冷酷”的样子,别别扭扭的,终于想起来,芜夙骂人的时候就这表情。


    罗易回忆到了芜夙说话的语态,“真有点像,不成,我得想想,换个表情。不说我,说一说你好了,今天死的可是栾大人啊。”


    “灵均从前真的能算是我的好友,不过,他要死这件事都预警好几天了,今天又听见了他近些年的所作所为,早已不是我那个朋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韦祎今天几乎没有露出伤心的情绪来,让罗易觉得疑惑,明明前些日子被气得神情恍惚。


    “没什么大不了的?子隽你杀过很多人吗?”


    照实回答,听起来会有点吓人,不过既然被问到了,不想撒谎,二者的心理负担差不多重:“其实,嗯,真的不少。”只说今天,往少了数也有四十多个,眼角余光瞥向门的方向,想溜走了。


    秉持着“过后就不要去想”这一鸵鸟原则,没有正视过这件事,被罗易这么一提醒,自己的性格跟杀人如麻完全不配套啊!


    “不少是多少?”罗易来兴致了。


    “估计,也没过千人。”回答声音渐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