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大树下，也不知道几百年，几千年，枝繁叶茂。


    上古部落之民，以此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开拓。


    为何迁徙？


    因为脚下的这片大地已经荒芜，已经无法供养他们了。


    大地一年比一年干旱、雨水一年比一年少，黄土地里再难刨出粮食来。


    吃水得从十几里地外背回来。


    散出去，能活。


    远去的人们，在大树下分别，将一粒种子带着，迁徙往更远处。


    宋无忌此时就站在这个大树之上，目视远方。


    这分明只是一个鹊桥秘境，却不知为何，带上了人口大迁徙的、背井离乡的悲壮。


    在这个自黄土高原往四处迁徙的背景下，正是秘境的初始。


    人们往四面八方而去，就像是一张蜘蛛网，血脉谱系就是血脉的丝线。


    黄巧云跟着宋无忌身边，她道：“当初，我黄家先祖也是这些迁徙中的一员。”


    “在迁徙路上，发现了一片野麻地，于是在定居下来。”


    “定居下来不久，先祖便获得了托梦，有一位女仙家拜托我们祖上照顾好麻田，并借了一根灵梭给祖上。”


    “这只梭，便可以织出世上难得一见的罗布。”


    “祖上借着灵梭，发现这宝贝十分如意，一夜之间，竟然织两百匹布。”


    “我从前以为这就是一个传说故事，不想竟然真的能演化成一秘境。”


    宋无忌看着，源源不断的人口前来这株大树，又有源源不断的人往外迁徙。


    这里就像是一个集散中心一般，有些人不知道去哪里，就干脆在大树下扎根下来，一代、两代、三代……直到等到一个机会为止，便一起迁徙出去。


    “你黄家的祖先是哪一支呢？”宋无忌看不出来，况且这个秘境的主题是鹊桥，也就是牛郎织女的故事。


    “我也看不出来。”黄巧云道：“那蜘蛛精也进入了秘境的……我们要不先去找她吧。”


    宋无忌摇摇头：“你看，秘境虽然大，但也有边界，那些百姓看似正常赶路，但到了边界，就好像穿到了另外一重空间了，这个秘境，只是从历史长河之中截取的一个片段，也只是背景而已。”


    “蜘蛛精想必也是屠戮过这里的，但是这里依旧是这副样子，说明周而复始……”


    “我偏向于，这里连历史长河中的泡沫都算不上，只是牛郎织女故事的承载。”


    天罗织女说没有七品实力，不要探究秘境，就说明这秘境十分危险，可目前为止，宋无忌除却看到这些凡人，如观蝼蚁迁徙之外，并没有什么发现。


    “或许是要亲自体验呢？”宋无忌道：“我们旁观未必能亲身体会。”


    “只怕时间不够。”


    二人收敛了气息，换了身普通打扮，又用黄土黄沙抹得灰头土脸，在此大树下定了起来。


    宋无忌去打探消息，黄巧云则编些东西卖，这里倒也不是真的寸草不生，况且她也有些手段法力。


    ……


    随着二人融入秘境，进行扮演，一切都变得真实了许多，不再偏向于宏大叙事，一些细节也丰满起来，跟着宋无忌交流的百姓……也不再只会说一两句话了。


    命运的丝线、因果的丝线不断梭织。


    就像是两块石头落入潭水中，惊起涟漪。


    “哞！”


    “老牛～老牛～”


    一个少年拉着一头老得不成样子的老牛叹息道：“大哥把你分给了我，你是咱们家的功臣，我不忍心把你卖给屠户，我给你养老吧！”


    “哞！”


    “大嫂说她们过日子不容易，我们把房子让给她们是应该的，我住牛棚是一样的，还能跟你说说话。”


    “哞！”


    ……


    宋无忌感受着命运、因果、业力，凝聚成几乎实质。


    被自己压制的银河宝梭颤抖。


    “看来就是他了。”


    当即微微笑：“看来，牛郎本心还是善良的……”


    而那头牛……


    虽然有些灵性，但宋无忌却没有看到有什么特别的。


    等等！


    关键的宝物，是不是在我们手里？


    宋无忌想到了织女的仙衣，织女的肉身、还有银河宝梭……


    那谁是织女？


    宋无忌看向黄巧云，她在秘境中教会他人编织，似乎是织女……


    不过，还有另外一个织女，那就是蜘蛛精，她的本源内丹，便是盗取的天罗织女的肉身菁华成就，另外蜘蛛天然会织布，正如天罗织女下凡就变成了织女一般……


    宋无忌念起：“那我是谁？我是老黄牛金牛星？”


    “不对，我是灶王爷！”宋无忌这些时日，除却打探消息，确定谁是牛郎，也有一个身份。


    那就是一个油泼面摊主，自称灶王教弟子。


    毕竟自家还有一个“阳宅主”的仪轨，需要一万户人家承认自家是一家之主。


    这里是大迁徙的集散中心，哪怕是执念所在，万一能借假成真，把灶王信仰传播出去呢？


    事实上，宋无忌已经聚拢了一些信徒了。


    黄土地上的人们信仰是纯粹的，知道灶王爷是管人吃饭的，都自发信仰了。


    况且……这次大迁徙，他们也不知道最终落脚何处，亦祈祷于神佛，希望能落脚到一处丰饶富裕的去处。


    他们更多的时候，是祭拜那棵大树，认其为树王菩萨。


    大树下，到处都是香火。


    宋无忌也怀疑过，这棵大树可能是什么厉害的秘境妖魔、邪神……


    可并没有发现什么实质性的神格力量，这家伙照样是背景。


    “看来，还得去找仙女洗澡的湖泊。”


    只是这里一片干旱、几乎荒芜，缺水缺粮……哪里来的湖泊供给仙女洗澡呢？


    宋无忌接触了几日，发现牛郎小子，是纯粹的老好人，习惯妥协，性格忠厚，爱好吃亏。


    他尊老爱幼，对别人占他的小便宜不计较。


    越是观察，宋无忌越是恼火，但也明白，这就是秘境中对牛郎的本来描述。


    “我找到了仙女湖了。”黄巧云发出消息来。


    “那其实不是湖，是一幅锦帕！”


    “蜘蛛精也躲在村民之中，但是她受不了这黄土满面的生活，偷偷到后山洗澡去了。”


    “那帕子，估计是天罗织女的法宝。”


    宋无忌摩挲下巴：“看来开始命运演化了啊！”


    “哞！”


    一声牛鸣。


    隔壁院子里的老黄牛已经老得不能再老了，现在他要说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