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本王令：即刻起，封锁与北疆接壤之关隘，严禁任何物资、人员流入北疆。


    全军戒备，但没有本王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越境参与战事！


    届时，派遣使者，携带厚礼，前往中原大军营地面见皇帝陛下，表达我南诏中立之意及…对其遭遇的同情。”


    墨凌川选择了最稳妥，也最利于隐藏姜苡柔的方式——


    表面中立，暗中倾向中原，避免直接冲突。


    众朝臣退下后，他于窗前独立，暮色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又忧心忡忡。


    一想到姜苡柔有可能再次被焱渊夺走，那股锥心之痛便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他绝不能再回到那段没有她、只有无尽思念与绝望的日子。


    那种滋味，尝过一次就足够了。


    他转身出了大殿，亲自去花园采来一束刚摘的、带着露水的火焰兰，那炽烈的红色，如同他对她炙热的爱。


    栖梧宫外，重兵层层把守，铁甲森然，既防有人害姜苡柔，也防她逃离。


    墨凌川手持花束步入宫殿，侍女乌雅在殿门口躬身，


    “诏佐，玉姑娘今日膳食用得还是少，只用了半碗碧粳粥，几口清笋。午后就在内殿裁剪衣裳，奴婢瞧着是一件男子的中衣，想必是给诏佐的惊喜呢。”


    墨凌川闻言，阴郁的心情稍霁。


    姜苡柔绣工了得，能做做针线活打发时间，总好过终日以泪洗面或是激烈反抗。


    这细微的变化，让他心生一丝希望。


    殿内熏着淡淡的暖香，比平日似乎略浓郁一些。


    姜苡柔背朝里，侧卧在层层叠叠的鲛绡帐内，似乎睡着了。


    她今日穿着一身柔软的浅紫色南诏软缎寝衣，衣料贴身，勾勒出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和浑圆诱人的屯部曲线。


    长发如云铺散在枕畔，从背后看去，身段婀娜，带着一种慵懒的媚态。


    墨凌川痴痴地看着这一幕，心头微软，恍惚间竟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所求的，不过是每日归来，能看见她安然地在他的地方，在他的视线之内。


    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可还是吵醒了她，帷幔内的人儿，忽惊得缩了一下身子。


    墨凌川忙伸手拉开帷幔，闻到较平日浓郁的幽香。


    “我的女王，吵醒你了？实在抱歉，看看夫君给你摘了什么花？”


    姜苡柔并没有回头，反而往床榻更里面躲去，这反应与她近日来的抗拒一般无二。


    墨凌川低笑着，俯身想要强制地将她抱起来：“柔儿，快起来清醒一下，该用晚膳了。有你喜欢吃的鲍螺酥和酸汤鱼，酥山，我特意让厨子做的。”


    姜苡柔挣扎着躲避，声音带着一丝奇怪的软糯和沙哑：“…我还想...睡会儿…”


    两个人这些天像猫捉老鼠般，一个抓一个躲，墨凌川早已习惯。


    他手上用力，轻易便将那柔软馨香的身子抱了起来，放在腿上，


    “柔儿，今早上我走得早，你没耍上脾气，现在补上好不好？想怎么欺负夫君？嗯？”


    他低头，却见怀中姜苡柔的脸，红得异样，不是平日里气愤的涨红，而是一种娇艳的、仿佛醉醺醺的酡红。


    就像是......


    她低着头，贝齿紧紧咬着下唇，眼神躲闪，呼吸似乎也比平时急促些。


    墨凌川心头一紧，还以为她是发烧了，忙用手背去贴她的额头，触手竟是细汗，但温度却并不算高。


    “柔儿？嗓子难受吗？”


    姜苡柔只是含糊地轻声“嗯”了一下，偷偷将手里抓着的一件玄色软缎中衣往枕头下面塞。


    她这鬼鬼祟祟的动作，弄得墨凌川疑窦丛生。


    “让夫君看看，柔儿给我做的衣裳？”他笑着，猛地一把将那件中衣夺了过来。


    玄色，确实是他常穿的颜色。


    他心中刚一定，但入手的感觉却不对劲——那布料皱巴巴的，


    甚至还有……？


    他心头猛地一跳，狐疑大作，立刻将中衣展开。


    衣领处，赫然用金线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小金龙，龙身缠绕着一株洁白的、姿态妖娆的莲花。


    而在那龙首下方，一个刺眼的、精心绣制的“渊”字，狠狠刺痛了他的眼睛！


    墨凌川的脸色瞬间阴沉得犹如雷雨前的乌云。


    他将中衣凑到鼻尖一嗅——那上面除了她固有的体香和殿内的熏香，还混杂着一种他无比熟悉、他极为迷恋的属于她的气味！


    姜苡柔羞愤交加，脸颊红得几乎滴血，低着头，想死一死。


    “砰！”墨凌川将中衣狠狠摔在地上，恨不得当场鞭尸！


    他猛地捏过姜苡柔的脸，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下颌骨。


    她的脸被迫抬起，小脸卡在他的虎口处，脸颊上的红晕、鼻尖上的薄汗、眼中未褪尽的迷离水色！


    “柔儿！你竟然——你……！”


    这一刻，墨凌川词穷了，巨大的愤怒、羞辱和嫉妒像火山一样在他胸腔里爆发，烧得他理智全无！


    这些天，无论她是甩巴掌、拳打脚踢、还是说尽尖酸刻薄的狠话，他都觉得是鲜活的，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纠缠，他甚至甘之如饴！


    可现在！她竟然……竟然拿着绣着那个男人名字的中衣......？！


    他只觉得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被她狠狠踩在脚下践踏！


    明明他不知疲倦地努力，她总是无力承受甚至哭泣，为何转头就能做出这种事？！


    这对吗？！


    她就那么爱焱渊吗？


    爱到即使在他身边，也要做有那个人的荒唐事？


    “姜苡柔？！”墨凌川双目赤红，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我每日抱着你，疼着你，纵容着你所有的脾气！却比不上他一件破衣服？！嗯？！”


    姜苡柔被他眼中的疯狂吓得浑身发抖，泪水奔涌而出，却倔强地不肯求饶，反而被他的话激起了恨意，


    “是！我就是想着他！怎么样？！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也永远得不到我的心！


    我的心，我的身子，早就刻上了他的名字！你永远比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