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败如山倒！


    肖轻芳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她知道大势已去。


    “鬼蛇大人！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她身边的心腹侍卫焦急地喊道，同时为她奋力格挡开射来的流矢。


    肖轻芳看了一眼彻底崩溃的军队，又看了一眼远处正在大展神威、如同战神下凡般率领军队来回冲杀的朵颜，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但她终究是理智的。


    “带上那个废物！我们去哈拉和林！”


    她咬牙切齿地下令。


    几名心腹侍卫粗暴地架起瘫软如泥的莫度，护着肖轻芳，汇入溃逃的人流，向着与朵颜主力相反的方向，拼命逃窜。


    朵颜岂能放过他们？


    将指挥权交给巴雷以后，她立刻率领一支精锐骑兵，如同旋风般追杀了过去。


    一路上，溃散的敌军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纷纷被斩杀或跪地投降。


    朵颜追击了十几里地，斩获无数，但肖轻芳极其狡猾，她早早准备了快马，并且不断留下小股断后部队拼死阻拦，极大地延缓了朵颜追击的速度。


    眼看着天色渐晚，地形也越来越复杂，再追下去恐有伏击，朵颜果断下令停止了追击。


    “穷寇莫追，整顿兵马，回天山！”


    朵颜勒住战马，望着肖轻芳、莫度等人消失的方向，目光冰冷。


    “他们逃不出漠北！这笔血债，本汗迟早要他们十倍偿还！”


    朵颜知道，现在拼尽全力追杀他们没有意义，关键的事情是赶紧整顿好局势，并阻止前去进攻大夏的兵马。


    很快朵颜便率领得胜之师，押解着俘虏，携着战利品，重返已经结束战事，狼藉一片的天山山脚。


    残阳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长，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她长枪染血，发丝微乱，眉宇间带着鏖战后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历经血火淬炼后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坚毅。


    她骑着战马缓缓走来，目光扫过战场，扫过那些劫后余生、带着敬畏目光望向她的各部战士和首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不知是谁先发出了第一声压抑的欢呼，这欢呼如同火种，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


    “朵颜汗！”


    “大汗万岁！”


    战士们激动地举起手中的兵器，用力顿着地面，发出整齐而富有节奏的轰鸣。


    那些曾经犹豫、甚至心生惧意的首领们，此刻眼中只剩下彻底的折服与狂热。


    今日一战，朵颜公主不仅以智慧和口才揭露阴谋，更以无双的勇武和卓越的指挥，带领他们从绝境中杀出，击溃了数倍于己的强敌。


    这等实力，这等魄力，已远超历代漠北大汗年轻之时！


    安图巴此刻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他率先越众而出，整理了一下染血的衣袍，随即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右手抚胸，垂首高声喊道。


    “安图巴，率马兰部落全体勇士，拜见朵颜大汗！愿长生天庇佑大汗，引领我漠北走向强盛！”


    这一跪，如同号令。


    索图族长紧随其后，轰然跪倒。


    “索图部落，誓死效忠朵颜大汗！”


    “白山部落，誓死效忠大汗！”


    “朵颜卫，誓死效忠大汗！”


    如同潮水般，无论是原本就支持她的，还是中途摇摆的，亦或是方才一同经历生死的，所有在场的部落首领、战士，全都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黑压压的一片。


    发自内心的呼喊声汇聚成巨大的声浪，震撼着天山的山峦。


    “参见大汗！”


    “愿长生天庇佑大汗！”


    声震四野，天地为之动容。


    朵颜站在众人之前，坦然接受了这份用血与火赢来的尊崇。


    她深吸一口气，清越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诸位请起！今日之胜利，属于每一位为漠北而战的勇士！有长生天见证，我朵颜玉儿，必不负今日之托，不负诸位之信，必要将我漠北带入一个新的繁荣的时代！”


    她抬手虚扶，众人这才激动地站起身，目光依旧炽热地聚焦于她身上。


    “即刻起，各部整顿兵马，救治伤员，清点战损。阵亡的勇士，都是漠北的英雄，需以最高礼仪厚葬，并为他们准备抚恤的粮食与牛羊。”


    朵颜下达了战后的第一道指令，沉稳而周密。


    “随后，各部首领随本汗上山，完成大汗继任仪式！”


    “遵大汗令！”


    众人齐声应诺，行动效率前所未有地高效起来。


    残阳彻底没入地平线前，天山金顶大帐之前，虽然依旧残留着战斗的痕迹，但一场庄严而简约的继位仪式已然举行。


    没有往日繁复的奢华，却更显肃穆与神圣。


    在诸位部落首领和万千勇士的注视下，朵颜洗净铅华，换上了一身象征汗王权威的传统礼服。


    国师哈尔赤，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在他人搀扶下，强撑着主持了仪式。


    他高声吟诵着古老的祷文，祈求长生天赐福于新的君主。


    朵颜跪拜长生天，宣誓必将守护漠北草原，带领子民走向富足安康。


    随后，那面代表着吉利可汗的旧大纛被缓缓降下。


    一面崭新的、更加雄伟的九斿大纛被高高升起，在暮色晚风中缓缓飘动。


    九斿大纛，乃漠北大汗之最高权柄象征！


    望着那迎风展开的大纛，所有人再次心悦诚服地跪拜下去，高呼。


    “大汗万岁！”


    王权，于此一刻，真正意义上完成了交接与确立，得到了所有实力部落的共同认可。


    仪式甫一结束，甚至来不及享受片刻的宁静，朵颜立刻进入了漠北最高统治者的角色。


    她站在点将台上，目光如炬，连续下达了作为大汗的初始命令。


    “本汗既然已经即位，那便要纠正一些之前的错误命令。”


    “本汗的第一道汗令：巴特尔，你即刻挑选军中最快骏马与最精锐的哨骑，组成三队传令使，持本汗金箭令，以最快速度追上巴鲁的十万大军，传本汗谕令：停止一切对大夏的军事行动，原地驻防待命！若遇抵抗…可采取必要手段，务必阻止他们南下与大夏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