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绾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顾万山的话，但是他有觉得不管什么话，从顾万山的口中说出来，都是值得她信任的。


    宋绾没有再多问下去这个话题，她晕晕欲睡，顾万山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一种清冽的冷香，闻着就让人又安心又想入睡。


    她打了打哈欠，又囫囵唔了一声，接着在顾万山的怀里一翻身，就睡了过去。


    顾万山低头看着看人这么快就睡了，倒是笑了下。


    他起身灭了两盏烛火，又放下了帘子，拥着宋绾入睡。


    到了第二日的郭府，昨夜的确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郭怀青亲自一家家登门解释，却没有一家肯听他的话，反而有讥讽他谎话连篇。


    又说左御史家的蔡夫人昨天就传出了话，说郭家的人是怎么对宋玉芝的。


    连在病榻上，大嫂和郭文远都要逼着她带病起身去侍奉，现在郭怀青的解释全都是狡辩。


    郭怀青全不知道为何还会有这样的传言出去，他早上走的时候，特意吩咐了门房，这些天不许任何下人告假，就是怕下人在这个风声紧的时候出去乱说。


    他又连忙打听了这事，原来是蔡夫人觉得宋玉芝在郭家没有依靠，特意让婆子送了上好的烫伤药来，结果正好听到了张妙如和郭文远和宋玉芝说的话。


    上午那婆子回去回了话，下午就传遍了京城。


    一桩桩的都这么巧。


    他又听那夫人奚落的声音：“宋家女儿嫁到郭家，郭家竟然这般对她，烫伤的膏药竟也要旁人给，估摸着郭家的人都**。”


    “我要是宋家的人，你们敢这么对我女儿，我便是什么都不要也要郭家付出代价的。”


    “况且郭家如此家风，你却还要厚着脸皮过来狡辩，我看你也早早滚出官场，别侮辱了我家老爷的名声，你往后再别过来了。”


    “我将孩子过去是学规矩礼仪的，你们自己都身不正，还要教别人?”


    “交去学堂的银子可别忘了退，我便是为了狗也不入你们郭家。”


    郭怀青**了好几步，又听那毫不留情的关门声，像是一把羞辱凌迟的利刃，将郭怀青的衣裳扒开来让人唾弃。


    他失魂落魄的找到昔日好友诉苦，希望他能理解他，为他说句话，他心里也好受些。


    他好友却冷眼看着他：“怀青，这一切都是因果，你也是种下因由的人。”


    郭怀青涨红了脸，不服气的反驳：“那妾室是我弟弟的妾室，即便我弟弟的确管束不严，纵容那妾室惹下了这样的事端，可又与我何干系？”


    “况且我那日也已狠狠地惩治了那个妾室，还要我如何做？”


    那好友便失望的看着郭怀青：“怀青，你竟然还不明白你错在了哪里。”


    “的确是你弟弟的妾室，可你弟弟姓郭，也是郭家人。”


    “那日那些人气的你以为是那妾室？她们气的是你郭家上下断事不公，只想要掩盖，却没有想要真正惩治那妾室。”


    “更让事态加重的是不仅你母亲纵容，你嫡妻冷眼旁观，还有你弟弟一味包庇，更还有你最后出来表态的事情，态度含糊不清，一再拖着不惩治那妾室。”


    “再有你嫡妻在出事的时候那般姿态，如何不让人联想你们平日里是如何对宋二姑娘的。”


    “那日宋二姑娘在后院忙前忙后，不可开交，可你的嫡妻却一直坐在那处说话，连帮把手都不曾，谁又看得惯？宋家人看得惯么？”


    “比起家世来，宋二姑娘的出身可比你嫡妻好了不少，你们却这样欺辱她，不是打宋家的脸？”


    "再有最后一点，宋二姑娘出身世家却大方勤快，不争长短，低调又温婉，反衬得你嫡妻小家子气，那些妇人厌恶你嫡妻，自然就厌恶了你。”


    “京城贵妇人里哪个不厌恶宠妾灭妻的人家，她们都是养尊处优的世家出身，身后也是家族，她们话传开，要毁了你的名声不过一夕之间。”


    “今日你郭家学堂办不下去，明日我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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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治家不严，纵容宠妾灭妻的折子便会涌出来。”


    “你在朝廷里一向不结交，不出事还好，出事了，谁不踩你一脚。”


    “你更别忘了当初沈致远的下场，宋家在朝中可是有些人脉的，宋绾也不是好惹的，当初她能将沈致远送进牢狱里，那日她的态度很明显了，不会放手这事的。”


    “现在她身后还有顾家。”


    “怀青，你当真是自负自私习惯了，郭家那天那样对宋二姑娘，你嫡妻能心安理得的什么事情不做，你敢说没有你的纵容么！你当真清白么！”


    “人家宋二姑娘嫁进郭家可做错过什么？又凭什么让你们欺负！”


    说完他叹息：“你自求多福吧。”


    说罢便再不与郭怀青多说一句。


    郭怀青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身体佝偻，耳中只有好友最后的那一句，自求多福。


    回去的马车上，郭怀青又回想从前种种。


    自私自负，他自省，他的确是自私的。


    但弟妹又凭什么包揽一切。


    郭怀青深吸一口气，好友的话让他一瞬间清醒过来，原来自己当真也不是完全无辜的，这个意识让他心里越发的慌。


    从前他还能没有负担的辩解，现在他连辩解都已经羞愧得说不出口了。


    回了郭家正堂，他看着正堂里坐着的正焦急等他消息的母亲，弟弟还有妻子，他的视线扫过她们，又想起当日的场景。、


    他此刻眼前的每一个人，都是那日将事态推向现在这无法挽救的罪魁祸首。


    包括他自己。


    谭氏是最着急的，郭家上下的所有银子打点，全都是靠着那学堂撑着的。


    郭老爷和郭怀青虽然也在朝为官，但是俸禄哪里够一大家子的开销，特别是自己那长媳，出身不怎么样，首饰却要好的。


    从前郭怀青一直纵容着，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她看着进来的郭怀青急忙问：“怎么样了？都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