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记分员再次翻过一页，来第一体育馆参观的新生们随着这一球得分，心潮澎湃的欢呼出声，兴奋地大喊道：


    “第11球！”


    “可恶，你倒是动作快点别挡在后面啊。”大神鸣望着被自己接飞出界的排球，不甘心地冲二传手低喊。


    二传手额头沁满冷汗，烟千里的发球好几次都卡在他向网前移动的必经之线上，他们的接发阵型导致自由人无法及时赶来，同时三个主攻为了接球和他挤成一团，大神鸣那个暴躁狂还一直压力他。


    ‘乱糟糟的，不想打了，站在这里好折磨，有多少球了？八球还是九球？不会超过十球了吧？’


    ‘当时光仙面对的是这样一个怪物吗？’


    ‘啊，球去自由人那边了。’


    当发现发球没有再冲着自己而来时，二传手心情诡异的一松，升起一种‘太好了’的幸灾乐祸念头。


    “12次发球得分，真丢人啊。”千草白石——现高中第一副攻单手捂住眼睛，不忍再看，菜得太辣眼睛。


    “坂田那家伙真是没出息，让新生嚣张成这样。”排球部主将饭纲掌额角爆出十字，不满道，“古森怎么就没抽到对面呢！三球、不，两球接起来好好挫挫一年级锐气啊。”


    “他大概做不到两球接起。”佐久早圣臣一脸阴郁，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与高挺的鼻骨形成一排深刻的阴影，“那个新生混用了三种发球，瞄准的位置也很恶心，还是左撇子。”


    场上，烟千里身子一歪躲过神崎照清想要揉他头的动作，琥珀色的眼眸斜睨向他，其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真是自来熟的肌肉笨蛋。’


    他一边心内吐槽，一边漫不经意地盘算下一球该怎么发。


    ‘对面二传笨笨的，叫坂田的自由人也出乎意料地弱，正选和首发球员区别这么大吗？要是换成那个豆豆眉，我可以发上几球呢？‘烟千里眼角余光扫过站在边上的古森元也，不自禁抿起唇。


    他很想知道自己的发球相比牛若桐生，哪个更棘手，毕竟初中和高中是完全不同的水准。


    不过最后肯定还是他最强啦。


    因为，琦玉老师通过拼命锻炼成为了一击男，那从小每天不间断练习发球的自己，成为发球超人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接下来试试之前和国见他们打球时练习过的那招吧。’


    烟千里一时心血来潮，他将球高高抛起，迫不及待想要展示自己的新发球，可惜还没待起跳，东堂教练已经失去耐心，直接喊了暂停。


    “经理带他去第二体育馆。”东堂教练指向对面二传手，随后发出指示，“你俩互换，烟千里去对面打二传，坂田补位攻手，古森离场，两边都不使用自由人，按照现比分继续比赛。”


    ‘诶？’


    烟千里淡定的表情一时控制不住的崩塌，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地望向教练方向，


    ‘我我我我打二传？！’


    不知何时从二楼下来的眼镜中年男站在东堂教练身旁，小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容温和地冲他肯定颔首。


    ‘对唷。’


    烟千里和坂田交换场地，心事重重的来到对面原二传手的5号位站好，大脑开始高速运转：


    ‘前排是两主一副，原阵型优点是攻手的进攻位置好，二传手插上快，但影响两主攻接球，且自由人不在中间接一传。’


    ‘现在是坂田接替我发球，对方是正选里的高年级前辈，再不擅长发球应该也比神崎要强，自己这边一传最好的是……没有？？？’


    烟千里左看右看，绝望地发现没一个靠得住的一传，众所周知一传是地基，地基打好房子才能建得稳固。


    冷静冷静，现在大家都没有自由人不用担心……个鬼呀！按轮次对面本来就到了连续两轮不能换自由人上场的环节，而他们这边本来还有三个轮次自由人替换小副上场的！


    亏大了。


    算了，娃娃脸一传还算不错，12次发球里只有他和坂田接到了几次烟千里的发球，虽说全部接飞就是了。


    无视大神鸣难看的脸色，烟千里挥手示意大家围过来，简短告知战术后着重强调：“垫高就行。”


    “很高的一传”并不是理想一传，会让对方有充分时间组织防守，不利于己方进行快攻，可谁让他们这边一传二传都很业余呢。


    坂田发球了。


    在他拍球的那一瞬间，烟千里迅速向前插上，空出位置方便三主攻接球，可接起这颗球的却是大副攻？


    烟千里简直无力吐槽，他两眼无神的看着那颗高高飞向空中，恨不能砸到顶灯的排球：


    ‘还真是垫得很高啊。’


    那么，二传手现在该做什么？如果是影山同学，他会怎么做？


    烟千里脑海里闪过久远的比赛回忆，他记得影山的姿势是……


    烟千里原地垂直起跳，平稳地直直立在半空中，高举双臂，手腕上扬，掌心朝上，在身体到达最高点触碰到球时，微微后仰———


    ‘是背传！’


    几乎是同时，意识到这点的大神鸣与对面高三二传手前后脚跑向右侧网前。


    看着对面的高三二传手带着两个前排迟他一步跳起准备拦网，大神鸣狠狠咬牙，脸部肌肉绷得紧紧的。


    ‘可恶！这个三年级反应太快了吧。’他看着对面二传手看破一切的笑容，心生不爽：‘笑什么笑，难看死了。’


    ‘烟千里那个家伙，完全不会二传嘛！在空中待那么久，动作被人看得清清楚楚，都不会遮掩一下就这么大剌剌的传球，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


    “啪！”


    左前方三米线处一颗排球被狠狠扣下，神崎照清毫不犹豫地鱼跃冲去接球，然而那颗意料之外的球还是先一步砸落在地。


    烟千里表情惊讶地望着右边跳了个寂寞的四人，说不出自己此时心中的感觉：


    ‘不会吧？只是做了一个后仰的姿势，他们就真的被骗到了？’


    他的心脏怦怦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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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越来越快，左手不自觉捂住胸口，像是突然发现什么新奇玩具一样，琥珀色的眼睛闪闪发亮。


    “烟君，好传～”大副攻笑容满面地和他击掌夸到。


    “好扣。”烟千里礼尚往来。


    两人默契的配合衬得悻悻走回来的大神鸣越发灰头土脸，他脸上火辣辣的，有些不敢抬头与队友视线相望。


    “跳得好。”


    大神鸣错愕的扭过头，只见粉发男生竟然朝他微笑了？！


    “是啊大神，要不是你那么果断跑去右边起跳，对面也不会那么容易被骗。”其他队友纷纷朝他挤眉弄眼，语气戏谑又真诚。


    “……哼。”大神鸣回过头，后脑勺对着烟千里，语气别扭地回道，“传得不错。”


    比分来到16:6.


    虽然得了一分，分差还是巨大，他辛苦发球亲手拿到的分数，此时却成了烟千里的压力来源，他忍不住望向那个一直笑眯眯的眼镜男。


    ‘真是恶趣味的大人。’


    “感觉千里君不太高兴呢。”二宫一郎脸上的法令纹很深，却因为天生上扬的嘴角与总是笑吟吟的模样显得温和可亲。


    ‘废话，一直打主攻的人突然被告知要在选拔赛上临时客串二传，谁会高兴啊。’东堂教练默不作声面无表情，一副专心看比赛的样子。


    “哎呀呀，有点可惜，要是没叫暂停的话，不知道千里君能靠发球拿下多少分？哈哈哈。”


    ‘那样井闼山正选的名声也就彻底被小瞧了。’想到这里东堂教练望向坂田，那个高三正选完全没有存在感，是因为坐了快三年板凳，已经完全失去斗志了吗？


    “二宫总监督，坂田……”


    “划掉吧，正好补上两个新生。”二宫一郎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视线继续紧盯着烟千里，嘴里说个不停。


    “无论看几次，千里君在空中的身姿都是这么令人目眩神迷，视线根本没办法从他身上移开。”二宫一郎慨叹道，在烟千里第四个Ace球得分后，他就果断下楼来到场边近距离观看。


    “腰腹柔韧，核心稳定，弹跳力和空间球感顶尖，。”专职数据分析的东堂教练一眼就看出那个新生发球的关键。


    二宫一郎笑着补充：“脑子也很好使。”


    “作为排球里最直接的得分武器，发球需要的力量与技巧通过长久磨练大部分人都能做到。”二宫一郎回想起那12个发球得分，脸上笑容止不住的扩大。


    在发球时，烟千里的每个动作停顿、秒数等待、发球种类切换以及落点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有意而为。


    “只有这里是天生的，”二宫一郎点了点自己的额头，“看不见的心理博弈才是让发球产生质变的关键。”


    “所以您才让他去打二传？”东堂教练难以置信，“就因为发球？”


    “年轻人要多尝试新东西嘛。”二宫一郎一脸理所当然，“我觉得千里君更适合二传手哟。”


    “毕竟，二传不是能力最强的人打的位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