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入春，到了三月。


    洛佳音孕反很严重，几乎是一吃就吐，不吃也吐，从早吐到晚。


    这么明显，芬自然也知道她是怎么了。


    “那个男人是谁？”


    芬扶着躺在沙发上吐得七荤八素的洛佳音。


    洛佳音按着肚子，要了杯水漱口。


    “什么男人？”


    “你还想瞒着我？我生过孩子，你这情况，肯定就是害喜了。”


    芬拿过纸巾递给洛佳音。


    洛佳音接过来掩着嘴巴，顾左右而言它。


    “你生的那个孩子，是个女孩吧。”


    洛佳音说着轻轻地笑：“你以前做梦，喊过女儿，我想，你应该有一个亲生女儿。”


    芬坐在那，面色沉着。


    “那个男人，是不是有家庭？他抛弃你了？”


    见这个话题避不开，洛佳音无奈看了芬一眼。


    “这是个意外。你放心，我不会要这个孩子，过几天便找地方，做了它。”


    洛佳音说的很轻松，仿佛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不值一提。


    “我还年轻，大好年华，自己都不成熟，怎么可能做妈妈。如果不是要来申江，我应该已经处理了。”


    洛佳音说着打了个哈欠。


    “妈咪。我好困。是不是春困了，我怎么动不动就想睡觉。”


    芬盯着她，眉头微微皱着。


    洛佳音看她一副严肃的表情，挥了挥手。


    “你不用担心，小事情，你去忙吧，我补个觉。”


    说着，转过身，拉过沙发上的盖毯盖在身上，微微侧过头。


    没一会，还真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芬叹了口气，想了想，站起来跑到外面，打了个电话。


    洛佳音来到申江，身边出现的男人，只有一个。


    看着能和她匹配，有钱有势的，也就那么一个。


    八九不离十，这个男人有家世。


    只能将她藏在这里，养着她。


    年轻人的情感纠葛，她本不想干预。


    但是现在，阿音怀孕了，还想不声不响去解决掉。


    她年纪也不小，身体也不算好，打孩子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以就这么一个人随随便便决定。


    她得找那个男人谈一谈。


    苏莞开学了，顾钰也得了很多空闲时间，不能粘在一起。


    公司的事情都安排好，他便落得清闲。


    这次港城的事情，他早前手里的工作又被分了出去，即使回归，董事会也以各种理由，继续保持现状。


    他虽然有个执行总裁的名头，但显然，有点架空的意思。


    但顾钰也不急，一次两次，他的包容也有限，既然如此，那就让他看看，到底是谁，非要他的命不可。


    手机响起的时候，他正准备拿钥匙去U+。


    顾钰看了一下，是小江天那边的号码。他愣了愣，接了起来。


    “你好。是顾总吗？”


    芬的声音在电话里像用了变声器一样。


    顾钰迟疑了一下，“是。”


    “顾总，很冒昧给你打这个电话，但是我有事情跟你说，你可以和我见个面吗？”


    顾钰捏着电话，沉思了一瞬，答道：“好。你等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顾钰便开车去了小江天。


    小江天是城中别墅区，他把洛佳音安置在这里，也有混淆视听的意思。


    毕竟，顾公子的人设不能丢。


    他的车到别墅的时候，芬已经收拾好站在门口等她。


    虽然洛佳音还在休息，但是她不准备在别墅里跟顾钰谈。


    等顾钰靠边停车，她拉开门上了车。


    “随便找个地方停着，我们在车里谈就行。”


    芬淡淡地说，顾钰是自己开车，没带司机，那就不用避嫌。


    “好的，芬姨。”


    顾钰微微点头，将车开到永江边上。


    此刻是下午，阳光照着光秃秃的江滩，远处的有几艘轮船的身影。


    顾钰放下车窗，用眼神询问芬要不要下车。


    芬正看着窗外愣神。


    多少年了，即使是梦中，她都没有梦到过这片故土。


    永江对面，有她人生的噩梦，就是在那里，她的爱恨，愤懑，都化作血腥的回忆，冲击着她此刻的神经。


    “芬姨，芬姨！”


    顾钰的声音把芬拉回现实。


    她回了回神，有些抱歉地对顾钰笑笑。


    由着他搀扶下了车。


    江风扑面过来，风里都是当年的味道。


    故乡的味道。


    芬的情绪有些波动，但是她还是极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毕竟她今天要讲的，是洛佳音的事情。


    “顾总，我也不跟你兜弯子，你应该还不知道，佳音怀孕的事吧！”


    顾钰微微吃惊，他还真不知道。


    看到顾钰的表情，芬也明白了八分。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本不好干预，但是，佳音这孩子，命太苦了，她从小跟着我，在我这里，跟我亲生的女儿也没有两样。这些年，我精神上出了问题，这孩子为了我，肯定吃了不少苦。她能这样跟着你，对你的感情必然是不同的。”


    顾钰听着这话，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也问过家里的保姆，他们说，你已经结婚了，虽然是联姻，但是你和新夫人感情不错，我不明白，那你对佳音，又是什么个想法？”


    “小江天，在申江的地价我心里有数，你能把她养在这里，也不能说你不重视她，那她现在怀孕，你对这个孩子，又是什么想法？”


    “我打听过，你和你夫人还没有孩子，那这个，可能就是你们顾家的第一个孩子。佳音的意思是不要，我当然也尊重她的想法。但是我也想知道，你是什么想法。”


    芬说完，望着顾钰。神情说不上严厉，但是眼神里的质问，是锋利的。


    顾钰错愕地站在那，脸上表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