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可以抢我的钱、殴打我的身躯，但你不能践踏我的尊严！”


    这位头顶寸草不生的小乐高愤怒地将自己手里用来分开积木的起件器摔在地上，而他面前的人不为所动。


    2.


    我握着亮黄色积木撬棍仿佛持着权杖一般，而我翘着二郎腿坐在高背椅上的姿态就更是犹如即将被加冕登基，画风与周围一片废墟完全格格不入。


    介绍一下，这里是我的拍摄基地（战损版）。


    这地方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可是多亏了某个光头乐高啊！


    我：咬牙切齿.jpg


    “别墨迹了，”对于炸了我拍摄基地的罪魁祸首，我掂了掂撬棍，催促加上威胁，“这里搭建完之后你还得把我的剧本给补上呢！”


    3.


    “卢瑟好惨啊，”迷你版乐高闪电侠坐在我右边肩膀上，他晃着腿，悠闲地看着卢瑟的劳工生活，突然有点心软，“是不是有点太过啦……”


    “他应得的。”我冷着脸掰下一小块曲奇饼塞给闪电侠，试图借此堵住他的嘴。


    本来卢瑟因为被我威胁，而不得不去寻找把迷你版乐高正义联盟变回来的方法的。但是迷你乐高蝙蝠侠绝不同意让一个超级反派处理正义联盟的事情，蝙蝠侠不信任卢瑟，他将自己解决这个“小问题”。


    于是卢瑟就被我逮过来做苦力了。作为大都会最富的阔佬，卢瑟当然可以雇来最好的乐高建筑搭建团队来修缮被他命令炸掉的、我的拍摄片场。


    但我表示拒绝，我使用武力威胁了卢瑟，于是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自己、独自、一个人修复这里的所有建筑。


    等到修复完成，他还得修补我同样葬身火海的所有剧本。


    4.


    “可是卢瑟要怎么知道你之前写完的剧本是什么样的呢？”坐在闪电侠旁边的迷你版乐高钢骨也抱着一块曲奇快在啃。


    虽然我不太理解为什么一个半机械人还需要进食，但看到两个迷你小乐高在我肩上像两只仓鼠一样啃啃啃的样子还蛮治愈的。


    “他不需要知道，”受他俩的影响，我也拿了块曲奇塞进了嘴里，“他只需要写到我满意为止就好。”


    “你好邪恶。”坐在我左肩的迷你版乐高绿灯侠如此评价。


    性格逆转了的我欣然接受，和他碰了碰曲奇饼，“谢谢夸奖。”


    5.


    迷你版乐高超人坐在绿灯侠旁边，一直没有说话。可能是因为我之前所说的针对外星人的“种族歧视”话语，他显得十分局促。


    我事先声明，AKA邪恶版林也昭不会道歉。


    我掰了块刚出炉的苹果派递给迷你版乐高超人，“我研究出的新味道，要不要试试。”


    超人眨眨眼，向我道谢之后就接过了苹果派，咬了一口之后两眼放光，他看向我，“很好吃！”


    “我也要！”闪电侠抱住那个比如今的自己还要大的一整个苹果派，然后他原地消失化作红色的影子围绕着它旋转，于是苹果派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下去。


    “所以……你们和好了？”绿灯侠那胳膊肘捅了捅超人，悄咪咪地问道。


    超人摇摇脑袋，并不是否认，“我们没有矛盾，我只是……”


    他看向被压榨的卢某光头乐高，那是他的宿敌——一个满腹心机的疯狂科学家。


    真真正正算起来自己与他纠缠了六十多年了。卢瑟憎恶自己。无论哪个刊物哪部动画中，卢瑟的核心目标从始至终都是围绕着如何杀死自己这个论题。


    他将自己视为人类文明的捍卫者，认为超人的存在会扼杀人类的潜力，而超人的一切善行在他眼里不过是费心费力铸造的虚伪外壳。


    6.


    “你的存在让我的一切成就变成了笑话。*”


    超人知道，自己在卢瑟这类人眼里，就像是一面镜子，越强大越无私，他们心中的人类就会被映照得更渺小更懒惰。


    可超人不在乎这些，他看得清楚卢瑟的那些氪石武器和反超人战甲，与其说是为了"保护地球"，不如说是为了填补他心中某个永远填不满的空洞。


    有时在战斗间隙，当卢瑟的装甲被自己打碎，超人偶尔能看到他眼中转瞬即逝的东西——不是愤怒，而是不甘。那眼神让超人想起小时候在堪萨斯森林中偶然遇见的被陷阱困住的野兽，明明是自己将它从泥泞中拯救出来，对方却将自己视为敌人，眼神随时在瞄准要害，仿佛下一秒就要从上面撕咬下一块血肉。


    卢瑟就是这样，所以超人只是惋惜。


    但当林也昭对自己说出那句话时，超人实实在在愣了许久。


    与莱克斯.卢瑟不同，林也昭是个普通人……也许没那么普通？


    但由超人来看，她正直有原则也许有时候有些暴躁但拥有力量却不滥用，而且她从没掩饰她自己对超级英雄的好感。所以那个时候超人才会愣神，他不知道是药剂真的逆转了她的性格还是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7.


    “别想那么多，蓝大个。”绿灯侠拍了拍他的肩，“肯定药物影响到了她的脑子。”


    哈尔指了指卢瑟，“如果她真的讨厌你，你现在就是那个下场了。”


    超人：……


    超人：那倒也是。


    8.


    “希望你们下次讲人坏话的时候，别忘记当事人就在场。”我不是故意要听他们说话的，只是那么近的距离，我很难不察觉到自己肩膀上两个迷你小乐高叽叽喳喳的动静。


    在我刚吐槽完突然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我的头顶上。


    “Bat！”超人呼唤他亲爱的搭档，然后扑簌簌飘到了他的身边。


    “你找到让我们变回去的办法了吗？”


    迷你版乐高蝙蝠侠顿了一下，随后开口：“还原药剂还在研发中，需要时间。”


    超人问：“需要多长时间？”


    蝙蝠侠：“至少一周。”


    闪电侠瞪大了眼睛，“可是一周后不是那个辩论……”


    众人沉默。


    9.


    我：？？？


    我：你们沉默什么啊？卢瑟现在不就在这嘛！直接威胁他改个时间……不，直接让他取消这场辩论不就行了！


    10.


    说干就干！


    11.


    “不。”卢瑟拒绝了，“我不会取消辩论的。”


    我：？


    我：没事我也不介意多动几次手： ）


    蝙蝠侠制止了我，他与卢瑟对视，“你为什么要举办这场辩论？”


    我也好奇这个，之前我问过一次这个问题，卢瑟的回答却只是浮于表面。其实我本就不相信乐高世界会平白无故走《蝙蝠侠：地球上最后的骑士》的剧情，卢瑟没受到“高人”指点我是不信的。


    卢瑟深深地凝望蝙蝠侠的眼睛，语气中没了傲慢，变成一种为眼前人无知而感到的可悲。


    “你不明白……”他说，“那是怎样的一场噩梦……”


    “万物终将分崩离析，世界会变暖，资源会耗尽，强权依旧掌控一切。你们并不明白……如果不做出行动……世界终将毁灭。”


    蝙蝠侠皱眉，“预言？”


    卢瑟没有否认，而我直截了当，“你从哪看见的这些……预言？”


    卢瑟：“梦里。”


    12.


    我：………………


    蝙蝠侠：………………


    13.


    【系统？系统！？】我疯狂在脑海里寻找最近不见踪影的系统，试图让他给我个解释，可一直没得到回应。


    该死的，关键时刻掉链子。


    14.


    绿灯侠挑了挑眉，“这家伙是认真的吗？”


    “也说不定……也许这真的是个预言。”神奇女侠分析道，“特里普托莱摩斯就能通过梦境或隐喻预言未来，他的预言往往涉及英雄们的命运。”


    “这场辩论是命运既定的齿轮，它会转向哪里就看驱使它的人想要什么样的未来了。”卢瑟的目光从蝙蝠侠移到超人身上，他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嘴角勾起一如既往地傲慢笑容。


    超人站了出来，即使身躯缩小，他也不会因此退缩。


    15.


    等一下——


    这种事情不要哇！


    超人和卢瑟辩论失败然后被氪石贯穿这种事情不要哇！（倒地大喊）


    16.


    【宿主？】


    听到熟悉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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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我竟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是系统回来了，我瞬间松了口气，【你去哪了？为什么我教你不回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解释啊！！！】


    系统一一回应：【我有听到宿主的呼喊，但因为正在升级中所以没法回应。】


    【升级？】


    【是的！】


    【那升级之后能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乐高世界的卢瑟会梦见地骑的剧情了吗？这个世界真的会像地骑一样毁灭在重生吗？】


    系统：【……】


    【再装死就从我脑子里滚出去！】


    【抱歉，系统只能提示宿主……】


    我冷漠道：【再用这种官腔跟我说话也从我脑子里滚出去。】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系统恢复到之前那副人性化的模样，【卢瑟梦见的都是真实的……真实发生在其他世界的事情。】


    这样说我就明白了，所以卢瑟是梦见了平行世界的事情然后误以为自己世界也会迎来那样的灾难。我摸摸下巴，【那卢瑟仍然要和超人辩论是为什么呢？】


    在看过地骑世界的经历之后，卢瑟不可能不明白超人的死就是一切的开端。


    等一下……


    在那场辩论中，超人代表正义，卢瑟证明邪恶，而辩论的胜方属于“邪恶”。


    所以在知道“邪恶”会取得胜利的结局后，而乐高世界的莱克斯.卢瑟制作出了性格逆转药水。我是第一个遭了这药水的人，那么之后呢？


    卢瑟将这个药水用在超人身上的几率是百分之百，超人性格逆转之后，会变成“邪恶”的超人。他若在此时干出什么坏事一定会影响到乐高人民对超人的看法，如果严重的话……或许超人在之后的那场辩论之中，所代表的……就不是“正义”的一方了。


    可这样来说，按照卢瑟“邪恶”必胜的逻辑……


    我瞪大了双眼，如今什么恐怕词语都无法描述我心中的惊讶，只为我心中那个荒谬但放在这个情景又有点诡异的合理的想法——


    卢瑟是想代替超人死去？


    17.


    我：………………


    18.


    《四签名》中的第一章中福尔摩斯说过：


    “When you have eliminated the impossible, whatever remains, however improbable, must be the truth.”（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么难以置信，都必定是真相。）


    所以……我真的很想问：


    卢瑟你到底是恨超人还是爱超人啊？！


    19.


    我听不见我脑袋顶上和肩膀上的乐高小人和卢瑟的对话了，我已经完全沉浸在“卢瑟恨超人”“卢瑟爱超人”的纠结里逃不出来了……


    我不行了……


    20.


    迷你版乐高超人看向卢瑟，不顾身旁迷你版乐高蝙蝠侠的阻挠，他神色坚定，“我回去的——”


    “停——”我摆手打断。


    不管我如何设想，这都是最好的解释了，所以我直接问出了口：


    “你都要代替超人去死了，为什么不直接取消辩论？”


    21.


    卢瑟：……


    正联众人：？？？


    22.


    哈尔对我的话一整个大震惊，他不可置信道：“你在说什么鬼话？”他用绿灯戒幻化出个巨大的绿手掌试图摸摸我的额头看我有没有发烧。


    “这是精神状态正常的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在场唯一镇定的依旧是沉稳靠谱的蝙蝠侠，他在冷静分析是我疯了还是我在说梦话这两者的可能性哪个高。


    我没管被我的话惊掉下巴的众人，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卢瑟，视线似乎要把对方身上戳出几个洞出来，我等待着他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23.


    半晌。


    不知道卢瑟经历了怎样一番心理挣扎，在正联众人都以为得不到答案的时候，他突然轻笑了一声。


    卢瑟歪了歪脑袋，轻笑道：


    “大概是因为……”


    “我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