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远洋之时:沈小姐追杀我,真的假的。

作品:《什么?上司居然是我的唯一天敌?

    我感到茫然。


    明明刚刚我还在星耀号,为什么骤然间就来到了幽灵船?还有这收音机是什么为什么会有消音内容……什么叫“真正的死亡”可以离开这里??这是鬼笑话吗——死亡既解脱?


    而且沈小姐也在这里?


    满心的疑惑,像一群聒噪的乌鸦在脑海里盘旋聒叫,搅得我心烦意乱,不得安宁。如果现在我还不知道自己被费奥多尔欺骗了就太过迟钝了——


    等等。


    费奥多尔是谁?和我交流的不是约书亚吗?


    「不要让精神受到侵蚀。」


    这个瞬间,我几乎呼吸停滞。


    窗外的海此刻透着股诡异。本该翻涌的浪,竟显出沙滩退潮时那种拖沓的起伏,仿佛脚下的邮轮不是钢铁巨物,而是孩童堆起的沙堡,正被这片反常的海水步步紧逼,只消一个浪头,就要轰然坍塌在漫上来的咸涩里。


    它是在呼吸吗……?


    莫名地,有了这种联想。


    这种黑暗给了我一种像墨汁一样漫进毛孔的感触,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在喉管里撞出钝响,攥起落在身边的包,匆忙支起身体向门外跑去,心如擂鼓。


    「欺骗‘死神’,会被祂拉进这里。」


    可我什么时候欺骗了所谓的‘死神’?


    “……”


    现在的情况无比混乱,如果这是个全然未知、封存于星耀号内的空间,那么凉介很有可能被关在这里,虽然尚未可知第二种离开这里的办法是什么,但总归会有曙光,解谜类的空间系异能,只要调查清楚就能——


    这个想法,在我跑出5P021的大门的瞬间,被粉碎殆尽。


    鞋底突然碾过一团粘稠滑腻的东西,像踩碎了半化的动物油脂。腥腐的气息刚钻进鼻腔,几滴温热粘稠的液体便砸在脚踝上,顺着皮肤往下淌。我猛地抬头——


    门边的墙壁上斜倚着一具尸体。暗金色的发丝像劣质洋娃娃的假发,顺着苍白的面颊滑落在肩头,红色的鱼尾裙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她垂着头,脖颈折出不自然的弧度,浑身没有一丝生气。


    我见过不少尸体,却从未有哪一具像这样,让心脏骤然攥紧,连呼吸都滞住了。


    因为那张垂落的脸上,是我的五官。


    顺着地毯向深处望去,这样的尸体,横七竖八堆满了整条走廊。


    它们以扭曲的姿势交叠着,有的脖颈拧成诡异的角度,有的胸口插着锈迹斑斑的碎铁,有的四肢以不可能的弧度弯折——各种各样的死状在昏暗里铺展开。


    像被随意丢弃的破损玩偶,却又带着鲜活的、尚未褪尽的痛苦痕迹。


    走廊尽头,站着一道人影,那是除我以外这里唯一一个立着的人形。


    女人脸上覆着黑白撞色的面具,遮住了所有神情,唯有一双握着镰刀的手格外扎眼——那镰刀形制古怪,大得几乎要将她的身躯压垮,刃口却在昏暗中泛着带赤的冷光。


    猩红色的哥特式燕尾服衣摆无风自曳,衬得下身那条白西裤上的血迹愈发刺目,淋漓漓地,像是泼溅的红漆凝固在雪上。


    听见我的声音,她缓缓抬头,视线隔着长廊内层层叠叠、蜿蜒散落的尸体,朝我望了过来。


    红肉顺着弯刀刃弧形下坠,像一勾血色弦月,她的脚边落着脖颈被砍断的、「我」的尸体。


    我难以抑制地,想要尖叫出声。


    *


    指骨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桌沿,费奥多尔微侧着头,闭目欣赏酒吧里流淌的古典乐。


    桌面上摊着一盘国际象棋,棋子错落有致,他身侧的座位空着,椅面干净,显然在等待博弈的对手落坐。


    “呀,真是好兴致啊。”


    这声凉薄的、染着点儿恹恹情绪的声音幽幽飘来,随后是椅腿摩过地板发出的刺耳杂音。


    察觉到身边人爱搭不理的态度,费奥多尔低笑一声,睁开眼,转头看向太宰治——对方看起来没什么下棋的兴致,周身难得萦绕着「你事真多」的不耐烦气息。


    刚想开口调侃,视线却正巧撞进对方眼睑下方那圈牙印里。齿痕鲜明又精致,边缘齐整得像规尺量过,莫名让人想起某种线条简单、却总爱龇牙的小狗图案。


    费奥多尔:……


    他忽视掉,继续念台本:“毕竟是难得的休憩时刻,倒是太宰君的对弈兴致似乎不高啊——明明是难得的和旗鼓相当的国际象棋对手对弈的机会。”


    “没办法呀,眼下这境况实在勾不起什么兴致呢,费奥多尔君。”太宰治拖长了语调,嘴上这么说着,手还是扬起来招呼酒保,点了杯威士忌。


    等酒的间隙,他指尖拈起一枚白棋,漫不经心地往前推了一格。


    那姿态像只被养得油光水滑的家猫,刚把肚皮填得满满当当,结果遇见路边窜过的野鼠,只得带着几分嫌恶又漫不经心的慵懒,虚晃一下爪子似的。


    太宰真情实感又毫无保留地抱怨着:“为什么我现在没有和小榆在一起,而是在和你会面呢?不得不说,好无聊乏味。”


    那股几乎能溺死人的恋爱气息刺得人不适,费奥多尔捏着棋子的手微顿,他真的不太能理解,明明大家拿着紧张刺激又愉快有趣的互相算计剧本演的好好的,都享受这斗来斗去的博弈,宿敌怎么就跑去谈恋爱了——甚至连他的同位体都是。


    恋爱只会拖累大脑的算力。虽说情感这东西利用起来确实好用,只是……


    黑子落盘,与棋盘相击发出清脆一响。费奥多尔的语调依旧慢悠悠的,像缠绕着丝线的刀锋:“太宰君,我是很惊讶的——像您、或者您们这样的人,竟也会一头栽进恋情里去吗?”


    “爱情不过是理性堤坝上蓄意蛀蚀的蚁穴罢。那些心跳失序的震颤,瞳孔聚焦时的偏差,不过是生物本能披着诗意的外衣作祟。人们甘愿溺于名为「偏爱」的认知盲区,用「唯一」的幻觉对抗世界本就存在的混沌与对称——这是相当完美而可笑的自我欺骗。”


    “听起来确实是单身超过几百年的人士会说的愤世嫉俗牢骚。”太宰这般做结,随后他像是神经受压于是感到肢体阵痛那样,慢慢摩挲着自己的右手,露出无名指上的戒指。


    费奥多尔看见这人如同突然忘记怎么摆放手似地,把那只手在自己面前晃了又晃:“您别说笑了,欺骗什么的可太失礼了吧~我们可是纯爱喔?”


    太宰单手支着下颌,唇角漾开一抹浅弧:


    “我是她的丈夫,她是我的妻子。我们既是同伴,亦是爱侣——彼此占有,又相互理解、全然信任,携手共赴心中理想。”


    这声里染上几分戏谑与餍足,太宰治像头独据珍宝的恶龙,正炫耀着那份唯有他能拥有的专属,难得吐出带着稚气的话来:


    “孤零零的魔人能懂什么啊~”


    高处不胜寒,越是智慧超脱的存在,便越易坠入孤寂。唇角的笑意淡了几分,费奥多尔未回应这声嘲弄,只是继续接着自己方才的话:


    “它会让最锋利的头脑沦为情感的阶下囚,让精准的计算败给毫无逻辑的牵挂。”


    威士忌被酒保轻手轻脚地搁在桌上,杯壁与桌面相触时,只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琥珀色的酒液中央镶嵌的璀璨冰球上下弹跳,寒气将杯壁凝层水珠。


    太宰挑了下眉毛,没对这句话做什么评价,只是拾棋后落,等着对方继续。


    然而费奥多尔话锋一转,却不再提所谓爱恋的事情了,他很简单地问着:“拥有「人间失格」异能的您,究竟是依靠什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呢?您和她又是为何必须来到这个世界的呢?”


    “谁知道呢。”太宰暧昧不清地回答。


    “这样啊,那我换一个问题好了:您们不处理我、甚至自投罗网的缘由是什么呢?”


    这句话叫房间内的温度降低不少,察觉到其中透露出的意味,太宰缓缓收敛些笑容。


    “现在所进行的一切,都在你们的的掌控之中吧,或者说……你们就是这样希望的:借我之手顺水推舟,解决灯塔的事情然后将自己推到一个与世界的对立面,再凭靠‘书’做些什么。”


    费奥多尔慢条斯理地吃掉太宰的棋子,指尖捻着那枚落子的动作未歇,声音轻得像缕即将散入空气的烟:


    “太宰君,哪怕是最完美的棋局,若落子者心中藏了‘刻意叫让对方赢’的念头,便已然失了公允——不是吗?”


    他微微歪着头,唇角勾起一抹笃定的弧度:“让我亲手把它掰回公正的模样吧。”


    盯着那颗出局的棋子,太宰轻笑着,但那笑意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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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抵达眼底。


    仿佛被威士忌酒中的冰块镇冻,他用着能够把人冻成齑粉的声线,缓声启唇:


    “进入‘幽灵船’的人,究竟会遭遇什么。”


    *


    过去的年岁里,有那么几次,我是真切地与死亡打了个照面。


    瞬间的窒息感、浑身血液仿佛凝固的僵硬,还有事后回想起来仍会发颤的后怕,都像刻在骨头上的印记。


    那些擦肩而过的时刻,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声响,却比任何惊雷都更让人看清生命的脆薄,至今想来,指尖还会泛起一阵发凉的悸动。


    但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叫人刻骨铭心。


    我在和死亡搏斗。


    急促的脚步声在邮轮走廊里回荡,我像只没头苍蝇一样仓皇乱撞着前行,一路上不知道掠过多少的尸体:他们死状凄惨,不能瞑目。


    尸堆里,有些面孔分明是我自己,另一些却全然陌生。只是无论认得与否,数量都多得触目惊心。


    但毋庸置疑的是,那个红衣女人就是造就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而在与她对视之后,几乎瞬间我的四肢百骸就如被冰水浸泡般,冷地打颤。


    一步、两步。


    红衣女人走向我。


    步履轻缓,每一步都踏在某种无形的韵律上,优雅得如同暗夜里翩跹的血漪蛱蝶——翅尖沾着未干的猩红,掠过之处连风都带着几分诡谲的滞涩。


    腕骨微旋,带起泼洒血瀑般翻卷开来的大片猩红衣袖,在空气中划出妖冶的弧光,露出截苍白腕骨。


    莫名地,女人的身形竟让我感到一种强烈的熟悉:我在哪里见过她。某个答案在脑海里蠢蠢欲动,只差最后一块拼图,便能轰然揭晓——但眼下没时间给我思考,因为她显然要继续进行杀戮了,而目标就是我。


    身体先于意识行动,我几乎是本能地转身狂奔,然后在这个瞬间,我听见了一声很轻很轻、仿佛心情很好的谁在愉快哼歌一样的笑音。


    下一秒,武器直接扎贯进我原来站在的地方,地面甚至因这力度而震颤,不用回头都能预想它会造成怎么样的沟壑,如果我刚刚反应慢半拍的话,想必现在已经被分成两半了。


    好可怕的力度,这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吗?


    她追击我的步伐不疾不徐,但不知道用得什么身法,无论我移动的速度有多快,她都如影随形无法耍开,且离我越来越近。


    要怎么甩开她啊……楼梯位于她来的方向……等等,电梯似乎在我身前不远处!?


    感谢登船后为了分析出上野所在的地点,我仔细地研究过邮轮的布局图,这导致我现在勉强还能知道电梯所在的方向——


    视野里滑过救命稻草,我狼狈扑过去,差点想哭出来。


    尖锐嘶鸣刺破耳膜,背后的脚步声像重锤砸在神经上——红衣女人距此不过数米我的。指尖在电梯面板上疯狂乱戳,冷汗顺着额角滑进眼眶,刺得我有些,视线里电梯的数字键也被模糊成一片红晕。


    ……4……5


    “叮——”


    电梯门开的瞬间,我几乎是滚了进去,后背重重撞在轿厢壁上,骨头都在发颤。余光瞥见那道红影已落到门口。


    注意到我要离开,红衣女高高抡起手中的镰刀,于是带着铁锈味的风刮过脸颊。我用最后一丝力气按住关门键,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门缝在缩小,女人的轮廓被挤压成一道狰狞的线,直到此刻我才敢近距离端详她的面孔:暴露在面具外的下颌线条优美流畅,皮肤呈现出细腻的苍白,如果不做恐怖片场的杀人魔大概会是个美人,然而——


    一双闪烁着死气的漆黑眼睛,透过面具与电梯门逐渐缩小的缝隙死死钉着我,注意到我在打量她,女人唇角扯出戏谑的弧度,空无的眼眸里也染上玩味。


    她歪下头,然后手中的镰刀重重砸向电梯。


    “砰!”


    电梯关上了门,但女人的攻击力度震得整个轿厢都在晃。


    我瘫软在地,听着电梯上行的嗡鸣盖过门外渐远的金属碰撞声,心脏仍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直到数字跳到十几楼,才敢大口喘出带着血腥味的气。


    这时,我突然就反应过来,女人身上那抹熟悉感的来源。


    是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