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置气
作品:《原来宿敌是恋爱脑》 顾景渊看了他的军贴,情知他假冒身份入军,灼灼的目光比天上的日光还要烧人。不等他吩咐,裴越自觉出列,站在他身后,躲过那审视的目光。
他默默低着头,却不是羞于顾景渊戳破他的小伎俩,而是在担心着如何向黎昭文交代。
顾景渊见他这幅恹恹模样,只当他是心虚所致,何况周围尽是竖起耳朵看热闹的人,当下也不好多说什么,因而由着他在身后随行,继续点名。
巡营比想象中还要漫长,直至傍晚方结束,其间顾景渊同将领商谈军务事宜,亦留裴越在身侧,丝毫不避讳他这个外人。
裴越悄悄把顾景渊说的诸事牢记在心,庆幸自己得了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但他心中仍是不安的,因为顾景渊冷厉的眸子恰如深冬的飞雪,不经意的一瞥,他整个人便吓得瑟瑟发抖。
出了军帐,顾景渊命人牵来马匹,裴越心知这是要带他去见黎昭文,二话不说翻身上马。
他如今对顾景渊满是惧意,哪里还担心受黎昭文责问,心道惹恼了这位提督将军方是大事,恨不得快些回到黎昭文身边,以求庇护。
谁知顾景渊似更心急,纵马舞鞭,荡起尘土,疾驰而去,也不理会裴越跟没跟上。
顾文忠的宅子有一个精巧的花园,黎昭文寻了一把交椅搬到池边,悠悠看鱼。她身边无人打搅,不觉日暮,双目一时阖一时睁,少顷便跟着沉沦的落日一齐歇息去了。
她睡得深沉,浑然不知自己身边有人,只隐隐感觉到那人为自己盖了张被褥。
浑浑噩噩间,仿似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个冷雨凄凄的春日,父皇和母后倒在血泊中,两个哥哥跪在一旁掩袖而泣,而她,成了一个局外人,他们都不知道她的存在,亦听不到她的呐喊。
外面瓢泼大雨还在继续,甚有席卷她身体之势,滚滚惊雷亦足以动地,直觉身处的殿宇在剧烈晃动,她急于摆脱这份恐惧,伸手便欲抓着哥哥朝外逃去,可低首一看,自己竟是一个缥缈的无形魂魄。
惊慌之下,她蓦然睁眼,对上一双幽黑的眼眸。
他冰冷的手指正停留在她的眼角。
她倏然一惊,推开他的手,拒绝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之举。
顾景渊起身,后退了几步,与她拉开一段距离。
“你来做什么?”黎昭文惊觉自己脸上有泪,忙抬手擦拭。
顾景渊背过身去,看着池中圆月清影,沉默不答。
他来时原心中有气,气她擅于伪装,气她不信任自己,可方才见她在恶梦中流泪,呼喊着父皇母后,心知她仍被前世所伤,心中的郁闷不由消散,继而变成难以抑制的心疼。
终究是他有错在先,他凭什么责怪她?
良久,他才道:“你知不知道裴越混入我的军营了?”
背后窸窣声响,她走了过来,与他并肩而立。
黎昭文早有准备,单刀直入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又在暗中调查你?”
顾景渊继续不答,这场对话,他甘愿处于下风。
黎昭文最讨厌他这幅避而不谈的作态,继续说道:“素闻镇远侯治下有方,你子承父业,看来也很关心宣州的将士,裴越一个伙头兵,居然都能入你青眼。”
顾景渊道:“日常巡营,无意中发现的。”
“你回来不过一日,这么急匆匆巡营做什么?”
反正他已知自己的目的,黎昭文不再藏着掖着,直白地道出自己的怀疑。
再者眼下他们离辰州越来越近,她唯恐他再度作乱,警惕之心愈发强烈,不愿与他逢场作戏。
她前时还与他和谐相处,如今又骤然针锋相对,全因适才那梦境,陡然唤起她淡忘已久的恨意。
虽自知这般阴晴不定的做派惹人厌恶,但对方是顾景渊,犹如无波无澜的秋水,她偏要激起涟漪,因而无所顾忌用话语刺他。
顾景渊道:“恕我无可奉告。”
黎昭文笑道:“算了,你既不愿答,我就不追问你了,你只消记得我们的约定便好。”
是夜月色清朗,太子有意赏月,知顾景渊亦在院内,是以邀众人一道在月下吃茶观景。
黎昭文在顾景渊处吃瘪,坚持要与他对付,遂对太子说:“殿下到了宣州,怎可不一观宣州将士的风采。强兵猛将护卫疆土,合当实力非凡,臣实望沾殿下的光,见识一番。”
太子对此兴致颇丰,转首对顾景渊说:“如此甚好,明日可以去吗?”
顾景渊毫不犹豫道:“臣等恭请殿下亲临。”
黎昭文乐得借风使船,故意在顾景渊面前卖弄口齿,“最好能带我们看看城防部署,宣州乃九边重镇之一,想必城防与京师大有不同。”
顾景渊默了默,点头说好。
说起军镇,太子想起近日来的一桩烦心事,正色道:“要是我们能到泽州巡营就好了。”
不日前梁兴柘随他的奏折抵达京师,皇帝当即命巡抚御史至泽州调查,并押送李居铭回京受审。
而后因梁兴柘前后口径不一,事实证据不足,加之李居铭伏阙自辩,叛国罪名无从落实,如今人又相安无事回泽州了。
太子坚信事有蹊跷,请命入泽州查探,至今未得皇帝首肯,提起此节,心中不免失落。
黎昭文方拿起一块点心,闻言不得不默默放下,说道:“我们不妨偷偷去查,路远迢迢,只要殿下不说,皇上未必能知道我们的踪迹。”
太子心中早有这般想法,如今从黎昭文口中得知,跃跃欲试之余又有所顾虑,只怕身边的顾景渊走漏了风声。
“景渊,你认为此法可行吗?”
面前两双星眸紧紧盯着自己,由不得顾景渊说不,说道:“可行,但我们无出入泽州的文引,恐怕不能光明正大入城。”
九边重镇有严格的定律,外人不得轻易进入,何况他们一行人扮作商队,更需正式文引方能入泽州。
黎昭文道:“神出鬼没,你不是最擅长么?悄无声息带着我们入城,应该不难吧?”
她一字一句夹枪带棒,太子听了都不由一愣,顾景渊反倒应对自如:“如若殿下同意,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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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一试。”
太子立即道:“我同意。我们不如明日便去?免得夜长梦多。”
他难得离经叛道这么一回,颇为迫不及待。
他只当泽州有危险,全然不知宣州也有危险,黎昭文忙劝道:“殿下莫忘了,明日我们要在城内巡营。”
太子挥手道:“当务之急是揪出泽州的叛徒,巡营可以等我们回来再巡。”
黎昭文心中叫苦不迭,又道:“这怎能行,巡营也是大事,耽误不得。”
太子心意已决,任她如何劝阻都不肯改变主意,“巡营和逮捕叛徒相比,孰轻孰重,你精通我朝条律,应当比我清楚,何况宣州有顾老将军在,我们这些外行人何必操心。”
黎昭文无可奈何,只得作罢。
她看了眼身侧的顾景渊,自顾自难堪起来。
为什么总在他面前嚣张跋扈?他分明就是一团软棉花,和他置气无异于自讨苦吃,他从始至终气定神闲,到头来却是她自己一人在耍性子,输了几分气概。
她不禁悲观地想:“我终究不是他的对手。”
约定明日清晨出发,黎昭文睡前整顿行装,沁云帮着打理衣物。
裴越则在一旁谈起今日在军中的所见所闻。
最后,他一面观察黎昭文脸色,一面小心翼翼道出自己的想法:“我瞧着顾景渊不像是要谋反的样子,会不会是我们误会他了?”
沁云狠狠瞪了他一眼:“谁不知道你仰慕他,尽会替外人说话。”
裴越支支吾吾撇清:“我可没有仰慕他,只是觉得他人不错。”全然不提今日在军中受的惊吓。
黎昭文心下仍是大窘,不愿提起顾景渊,忙岔开话头:“这回去泽州不能带上你们,你们老老实实留在宣州,不可惹事生非,知道吗?”
沁云和裴越乖乖答应。
沁云略知他们此行的目的,遂问道:“叛国可是重罪,皇上怎么轻飘飘就把人放了,害得你们还要涉险调查。”
裴越揣度道:“天子要想降罚,就算无罪也能定他有罪,李居铭叛国与否,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他又在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了,黎昭文随手拿竹简打他的头,斥道:“我若不在,你们不许在外面口无遮拦,好生管管自己的口舌!”
裴越老实应诺,却嘀咕道:“我说的没错啊。”
黎昭文急欲再拍他脑袋,中途却又放下手来,忍不住叹道:“这就是当者迷,旁观者清么?”
她心中隐隐也觉父皇于走私军器一事处理不当,想方设法为他开脱,目下听裴越戳破各中关节,陡生悲感,终究意识到,原来父皇有不为她所知的另一面。
裴越见她无异议,又继续说道:“走私军器的钱,会不会进皇上内库了?”
黎昭文不语,但目中透出森森寒光,裴越不由打了个寒噤。
沁云道:“你简直是胡说八道,卖军器给什律人,除了拿到钱,还有什么好处?他日养虎为患,怕是叫苦都来不及。”
裴越想了想,低声道:“大概是我多想了吧。”

